第2章 羽毛
少女抱胸，用手托住下巴，发出疑问，“哥哥，你脑袋没坏掉吧？”
面对残酷的杀人现场，王仁心中只有一片宁静，仿佛他的“妹妹”只是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在心里猜测，原本的“自己”也许已经见惯了死尸。
王仁苦笑，“也许吧，我失忆了。”
“失忆”虽然牵强，但这最符合他的情况，
“也就是说……你什么都不记得？”，少女盯视王仁的眼睛，她幽深的眸子闪着戏谑的光彩。
“没错，无论是这满地狼藉的房间，还是，我相处十多年的妹妹，你的名字，我都不记得了！”，王仁被她盯得有些脸红，他还不习惯扯谎。
“哦？”，少女语气停顿了一会儿，“不管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我是王星悦，希望哥哥能牢牢记住。”
“嗯，我不会再忘了！”
王星悦不再追问，缓步走向床铺。
这时，王仁发现她的右脚有些行动不便。
她刚刚就是用右脚踢向了王仁的手臂。
王星悦将床单和覆盖其上的杂物一同掀出床外，不顾激起的灰尘，就这样躺了下去。
王仁在四周寻找，希望能找到自己的手机，从中了解自己的身份，却始终没有找到。
“难道在这个时代，手机已经淘汰了吗？”，王仁心中疑惑。
转头，他看到王星悦躺在床上，用手机不停打字，似乎在聊天。
“要不要报警？”
“报警做什么？要警察来捉我吗？”，说到警察的时候，她满不在乎。
“这种情况下不报警有些奇怪，倒是你，杀了人还睡在这里，不怕楼下的人报警吗？”
“睡在哪里都一样。”，说完，她放下手机，指着床铺，“哥哥，你不来睡觉吗？”
王星悦依旧穿着一身白裙，侧躺在床上。
她脱了鞋，露出白色的过膝袜，将纤细的双腿交叠，左手略微撩开裙摆，脸上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王仁无视她的表现，躺在她的身边，他本能觉得自己的妹妹没安好心。
床边有个遥控器，按照王星悦的指示按下按钮后，天花板的吊灯噼啪作响，很快熄灭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亮起来。
亮堂的屋子一下陷入黑暗，从窗边开出的窟窿吹进凉爽的风。
后半夜，从地面传来各种声响，枪声、爆炸声、警笛声，此起彼伏，似乎随着“天使”的降临，整个世界都乱了套。
整个晚上，王仁眯着眼睛，假装睡觉，实际上他一丝困意都没有，他总在担心什么人会闯进来，结果什么也没发生。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王星悦在床上伸展懒腰，像一只猫儿。
王仁从废墟中翻出几套能穿的衣服，全都是西服，穿在身上略微绷紧。
从三十三层下到楼下，王仁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深深的疑惑。
他所在的楼下发生了连环车祸，百米外有一辆大巴正在冒起滚滚浓烟。
无数人面无表情，正顺着街道向北边市中心走去，随着他们的走动，许多人汇入他们的队伍。
远处有十几人在逃跑，满脸惊恐地把自己锁进店铺，就像见到了丧尸。
王仁在那些逃跑的人中间看到了身穿囚服的人，他们似乎是逃狱的犯人。
他伸手拦下一个中年人，“发生了什么！”，他大吼出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但这个人的眼神依然直勾勾盯着远处。
中年人嘴里不停地说：“天使降临了，血色将染红大地，唯有纯白无瑕的灵魂，才会被引渡天堂。”
王仁决定顺着人流向前查探情况，为了能安稳地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他必须了解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人群走得很慢，他们目光呆滞、眼神空洞，步伐却很坚定。
每走一步，王仁心中的不安就激增几分。
王星悦紧跟在他身后，脚步轻盈，一语不发。
王仁走了有半小时，转过一个街角，看到前方有一个巨大的灯塔，泛着漆黑的冷光，应该是这个城市的地标性建筑。
他微微失神，真切感受到这里是异界。
“你不要命了吗？”，声音从楼上传来，一个身穿花格西装像是学生的少女躲在窗帘后窥探王仁。
“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不要多说，快躲起来！”，说完她紧紧拉上窗帘。
“轰隆！”，像是爆炸，又似雷鸣。
王仁抬头，看到一辆黑色汽车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一头巨型猩猩怒吼着从空中跳下，砸中两个路人。
那场景就像是西瓜被大石头砸中，化作一滩红泥。
王仁怔怔转头，询问王星悦，“妹妹，你看到了吗？”
“切，不过是死了两个人，当然看到了，你没产生幻觉。”，王星悦的语气依旧清冷。
王仁缓缓吐出胸中的浊气，确认那是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场景。即，路人死亡后，从他们的尸体上，分别飘出了两片洁白羽毛。
羽毛暴露在空中时，迅速变红，飘摇“落”向猩猩的身体，就像是泡沫，一下子消失不见。
见到这残酷的场景，王仁周围的十几人如梦初醒，惊恐大叫，开始逆着人流逃跑。
巨猩看到对面的王仁和王星悦不为所动，露出狞笑，抄起旁边的面包车就扔了过来。
刹那间，王仁感到时间慢了下来，来不及细想，他揽过王星悦的肩膀迅速退到后面五金店里。
王星悦用探究的目光看向王仁，此时，他的背后出现一对漆黑的肉翅。
面包车砸中店门，震颤地面，巨猩紧随其后，把面包车像钉子一样砸进店里。
四起的烟尘中，一道乌光闪过，一个巨大的钩爪划过巨猩的脖颈。
王仁静立在街道旁，他的手上多了一个滴血的头颅。
巨猩的尸体在背后轰然倒下，慢慢化作一个中年人的身体。
王仁看到，尸体上飘出一片黑色的羽毛，直直飘向自己。
他没有阻止，任由羽毛碰到自己，像水珠落入湖面一般，融入身体。
此时，五金店里的王星悦从背后抽出蓝刀，摆出架势站在店的内门旁，她敏锐的眼神只看到一个漆黑的残影。
当尘埃落定，王星悦通过墙上多出的洞来到店外时，看到王仁背后张开一对五米长的肉翼，像是蓄势待发一样伏下身体，眼睛直勾勾看向蓝天。
王仁身上的肌肉迅速膨胀，他低伏身体竭力伸展翅膀，光秃秃的肉翼上开始长出菱形的羽片，在阳光下透出幽深的质感。
一种成长的快感在他全身激荡，王仁强烈感到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