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王员外诡辩
孟县令气鼓鼓道：“你说。”
王如海看了眼身边的赖三，“大人，我罪有二，一是偷拿官府印鉴，二是派两人夜里探听姚飞行踪，明知二人失踪还不上报官府。触犯历朝律令，请大人降罪于我！”
“你……”孟县令气结。
王如海继续解释：“但我以上举动都事出有因，不求宽恕，只求体谅。
偷拿官府印鉴，是为了促成更多历朝香料输出，每笔订单都必须缴纳订单金额三成的关税，对我们来讲百利而无一害。
但我朝审核严厉，对生意人的诚信度、工艺流程以及货物质量等门槛较高，因此很多商人拿不到官家印鉴。
我确实私拿，并且收了他们四成税金，但这钱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苏城，为了历朝啊……”
说罢，王如海跪拜在堂前，像个虔诚的信徒。
孟县令入官场多年，自然不吃这套。
更何况是自己的女婿，稍不注意就是徇私枉法。
于是回道：“你罔顾律法，还想诡辩？”
“大人，于公您是苏城的父母官，于私是我的岳父大人，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骗您啊……
从用印开始，我每笔订单都记了账簿，所得前银更是不敢也不会私自挥霍。
边境战乱，这一旦打起大仗来，前线战士吃紧、城中无家可归之人也会变多，我这些银钱都是为了城中挨饿受冻的百姓，为了一块捐献给朝廷支援边境战士啊……
只是时机未到，便逃不过您的法眼，被发现了，不信我可以立马派人将账簿与宝库钥匙交给您。”
王如海说得声泪俱下，眼看孟县令有些动容，更是搬出自己的夫人，他的独女孟静好来。
“大人，每月十次的施粥活动，都是草民夫人亲自准备的，天不亮便起床……”
说着开始抹眼泪，门外许多百姓确实受过王夫人恩惠，便也点头称赞起来，表示情有可原。
一部分出自真心，一部分出自担心自己以后吃不到免费的粮食。
毕竟，这城中免费施粥的只有王夫人一家。
眼看周围百姓也被自己的“真情流露”所感动，王如海趁势诉说自己的“苦衷”。
“大人，我派两名黑衣人探听姚飞行踪，却是为了保护他。”
这话一出，台下几人都惊愕地看向他。
这又是唱哪出？
这两件事有关联吗？
王如海不卑不亢解释：“近些日子，姚飞在五爷铺子帮忙，拦阻了不少借钱事宜，其中就包括赖老板，因而得罪了不少商人，就想伺机报复。”
听闻王员外提到自己名字，赖老板连连摆手，“王员外，我可没有要报复姚飞的意思啊，这几天我都不在城里……”
孟县令喝止，“赖三，听他说完！”
赖老板低头咬着嘴唇，有些愤愤不平。
王员外看他一眼，有些关系还是暂时需要维持的，尤其是这种能让自己挣钱的商人。
于是一边向他解释一边继续说：“赖老板，我就是打个比方，你别着急。
当我得知姚飞得罪某些商人利益的时候，我就暗中派了两人保护他，就是我府上的李齐与李望。
之所以未上报官府失踪人员，一方面我也在暗里寻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想揪出妄想谋害姚飞的人。
我是真没有想到他们人没了，以为他们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否则我早就报案了。
大人啊，我真的没有坏心，得知李齐与李望出事的第一时间，我已派人去接他们家人。
如今……哎！我必会善待他们的家人……”
提到这个，彤彤又想起了再也看不见自己爹爹，伤心地抹眼泪。
缓了半天，李灵珊也已从刚才的惊恐害怕中回过神来，她上前半蹲抱住彤彤安慰。
孟县令看到她们，指了指问道：“那你可认识她，那个小女孩。”
王如海转头看了一眼，摇摇头。
“她就是李齐的女儿！你说你去接他们了，为何她一个人来这县衙击鼓！”
原来她就是李齐不见的那个大女儿，被官兵带来之时，赵谦正好在汇报接他们过来的事情。
其余人等都安置好了，唯独不见了李齐的大女儿李彤彤。
王如海心中了然，拱手道：“大人，所有人都在我府上。到李家村时，那老婆婆说彤彤一大早不见了，我便留了人在村里找，说找到带来与他们汇合。
我府上的赵谦就在门口，是他去办的这件事，大人可喊他进来问话，随后带几个官爷到我家查看。”
孟县令往门口看了眼，围观群众让出条路让赵谦上了堂。
经过孟县令问话，又与李彤彤对口，王如海确实没撒谎。
于是便派几个官兵随赵谦一块到王如海府上核实去了。
虽表面镇定，但王如海内心还是忐忑不安、如坐针毡的。
还好听从了德叔的建议，将那些人接到府中，否则以今日情形，怕是无法顺利度过。
官兵确认之后回来，将王如海府上情况告知孟县令，他确实没撒谎。
由此，孟县令悬着的心才放下半分。
这偷用官家印鉴乃大罪，至少也得判他个八年十年的！
但念在未造成严重后果，所得非法收入自己未用分毫，反而为百姓施粥。
如今又将银钱捐给官家支援前线将士，也算善举……
加之他能全数坦白，亦有悔过之心，可从轻发落……
“王如海！你身为本县女婿，知法犯法，窃取印鉴，先打你二十板子再……”
孟县令正要当堂处罚他，人群中有人大喊，打断了他的话。
“大人，请您千万不要处罚王员外，我们家每月都在他家领粮食啊……”
“王员外是大善人啊！”
“……”
一人呼喊，百人回应。
一时间，百姓纷纷跪下为他请命。
台上孟县令也是左右为难，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
只得先派人前往他府上取来账簿再定夺。
王如海表面虽毫无波澜，内心有些窃喜与后怕，还好娶的是孟县令的好女儿……
只是想到自己即将拱手献出去的那一百万两，不免有些肉疼。
但，总比丢了命或是被监禁要强得多。王如海很会安慰自己。
此刻，这县衙一片混乱，大家都在认真听，唯有采苹反复想着那晚情形。
北蛮？店小二？老山檀？
难道那人是……钟祁？
想到这个名字，采苹抬头，大喊道：“大人，请让我看看那二人尸身，也许我知道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