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洗个澡送别过去的屌丝生涯
“创业证明？”
班导王珍扶正眼镜，上下打量游川峰。
乱糟糟的粘稠半长头发，肮脏还有破洞的棉服。
这确实是自己的学生，不是乞丐。
“你那个实习公司，名声的确不太好。干不下去可以换一个，对了……”
王老师放下泡满枸杞的保温杯，打开抽屉，翻了一好会儿，抽出一张名单来。
“老师我带的上一届学生的班长，叫……图前。现在在一家汽车模具厂混出了头，是一名带班的班长了……”
“王老师，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我的创业之心相当坚决。”游川峰赶紧打断了王老师的话，您学生的优秀程度，太特么吓人了。
游川峰上的大学，怎么说呢。野鸡大学应该算不上，毕竟人家在培育打工人这一块，是专业的。
但一定要提这个学校的名字，野鸡两个字似乎也就够了。
王珍摸着短茬的头顶，又上下打量了一遍游川峰。破烂的棉服，黏腻的头发。
心好累啊。
“游川峰啊，摆地摊，咱们学校可是不认的。”
“地摊？老师，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要开公司办企业，做正经的企业家。”
游川峰忽然觉得，五个月不见，慈祥的班导，变得有点难以沟通了。这难道就是时间的魔力么？
王珍拿块布用力地擦眼镜，低着头道，“企业家正不正经先放一边，你想开个什么样公司啊？”
“投资公司。”游川峰中气十足，信心满满。
“咔！”
“王老师你下手轻点，眼镜腿折了。”
好似没听到游川峰的话，王珍再次戴上眼镜，抬头间，眼镜滑落，挂在左耳上摇摇欲坠。
“就算是放高利贷，你也得有本钱啊孩子。”
人与人之间的沟通，这么难的么？游川峰黑线。
“王老师！我也不放高利贷。我保证遵纪守法，保证良心经营，保证不牵连您和学校。”
见班导还是有些期期艾艾，游川峰决定来个狠的。
“要说学生我，确实最近手头不太宽裕，要不您……”
一张纸忽然怼到游川峰鼻子前，带来的阵风，甚至短暂端起了他那坨头发。
“拿去。老师我这马上有个会，就不留你了。祝你，生意兴隆啊！”
游川峰接过纸一看，是创业证明，上面的信息已经填完，章也已盖好。
创业证明
创业学生：游川峰。
创业行业：投资。
办公地点：威戈州杨柳市青吉区xx街404号。
……（以下省略500字）
我去，连地址都给编好了，老班这笔速够快啊。
“谢谢王老师，呃……”游川峰抬头道谢，只见办公室空荡荡，却哪还有班导的影子。
中年老男人，都这么快的么？
——
创业证明到手，下一步该租办公室了。
不只是办公室，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但是启动资金有限，必须一块解决了。
威戈州是潘克国16个州里，经济排名相对靠后的。
写字楼的租金也就会相对便宜，这也是游川峰回到威戈州的另一个原因。
杨柳市作为威戈州的首府，因为距离首都铜钟市仅五百公里，虹吸效应之下，商业地产并不太值钱，租金也相对不高。
游川峰先在附近的商场，花200块置办了行头。
亏得他现在的形象，服装店都没有宰他。
98元一套的廉价西装，38元一套的衬衫，58元一双的皮鞋，外加一条半卖半送的领带。
为了早一天暴富，游川峰下午下车就回了学校。买完衣服出来，天都黑了，只能澡堂子里将就一晚。
游川峰要洗尽铅华，迎接灿烂的新生。
要说潘克国人的三大爱好——街边吃海鲜、澡堂子泡澡、楼上楼下骂街。
所以尽管是晚上，澡堂子里人依然不少。中间的两个大池子都快满员了。
当游川峰走进来，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了下来。
“咱们这小澡堂子出名了么？连老外都慕名而来了？”
“黑人也泡澡的么？”
“没有煤球黑，应该不是纯种黑人，估计是个串儿。”
“确实大啊，顶我的两倍了。”
“可不是么，顶我仨。”
“这本钱，上二楼估计都不用花钱。”
“何止，技师都得抢着给他钱。”
“……”
大爷大叔们以为游川峰是个老外，听不懂龙族语，说话一点也不注意音量。
游川峰心理马买批。不就几个月没洗澡么，至于这么损人么。
噗通一声水池里坐下，以游川峰为圆点，一团浓墨瞬间晕开了。
“什么情况，我尼玛……”
“这小子不是串儿，是特么染的。”
“这本事，是泥鳅成精了！”
“小老外，不，大老外，滚出潘克国！”
“快跑快跑，别被传染了！”
一池子的人，霹雳扑隆地逃进了另外一个池子。
就连刚刚还行动不便的老大爷，都展现出了窜天猴的速度。
洗个澡而已，传染你妹啊！游川峰郁闷极了，这些老头怎么这么能作妖啊。
没一会，老板听说有情况，过来一看也懵了。
黑色的水池里只泡着一个黑人，其它所有人都在另一个水池里，好几个人屁股没地方坐，只能站在池子里遛鸟。
两个池子的人对视，气氛紧张，却又不像是要干架的样子。
总之，很奇怪。
感觉哪里不对呢？澡堂老板仔细观察，就像是在玩大家来找茬。
黑色水池一个人，无色水池集满人。
黑……黑水！
尼玛一晚上我收你十八元，你坏我一池水！
——
“大兄弟，我这澡堂的服务，还不错吧？”澡堂乌老板温和地问游川峰。
游川峰吐了口西瓜子，“瞧您说的，何止不错。十八块钱，搓澡、打盐、刮痧、按摩全包，还送果盘。乌老板您良心商家啊！”
乌老板擦了擦汗，“你满意就好，那个，能不能帮哥哥一个忙。”
“嗨，只要不加钱，一切好商量。”
“不加钱不加钱。”
“那您说。”
“咳咳，老哥我想麻烦兄弟你，下次别来了。”
游川峰一听不乐意了，“这什么话，我又不是没给钱。”
“不是钱的事，那一池子水咱就不说了，我这一共就五位搓澡师傅，伺候你就抽筋了仨。”
乌老板苦了脸，继续说道，“五位师傅跟我摊牌了。说在这个澡堂，有他们没你，有你没他们。我这小本生意，兄弟高抬贵手吧。”
“我还能每次来都这么脏？”游川峰很不高兴了。
乌老板连忙安抚，“不用每次，再有一次，我这都得黄。你看这样行不行？哥给你包个红包。”
捏着被乌老板塞到手里的粉红色票子，200，买衣服的钱回来了。
游川峰立刻发挥低劣的演着技，“行吧。老哥这么盛情，我再不接着就是不要脸了。您说吧，竞争对手是哪家？”
“嘿，兄弟！你绝了！”乌老板竖起了大拇指。随后手指又指了个方向。
“对了，兄弟。二楼的技师们听说了你的事，想请你上去切磋切磋技艺。”
游川峰似乎有些意动，又好像勉为其难的样子，“别了吧，姐姐们赚钱挺不容易的，我就不朝他们伸手了。”
我擦，干这事你还想要钱！真不要脸！
澡堂老板彻底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一张脸卡了bu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