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秋萍
昏暗的房间内，一盏台灯射出一道白惨惨的光。
灯光下李永光瘫坐在审讯椅上神色萎靡，他搓了搓僵硬的脚底板，手腕无意识的晃动。
“啪！”文件被重重摔在桌子上，江审判员抓住面前的墨水猛的砸向李永光，“季四快给老子老实交代，为什么要炸学校，你的上级都是谁？”
李永光举起双手轻轻抹一把脸上的血，听到这话轻蔑一笑，“长官你在说什么，什么炸学校，我一直晕着啥也不知道。”
江审判员腾的站起来还想再说什么，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轻轻一按，到嘴的脏话立刻禁声，双腿不受控制的发软，呆坐回去。
李永光感到一道锐利的视线直冲而来，他后背发紧，额头渗出一片虚汗，连呼吸都放弱了。
只一瞬那道令人胆寒的气势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李永光却知道审讯才刚刚开始。
屋里安静下来，除了小审判员的呼吸声就只剩下书页摩擦的声音，一会儿连这些声音也没了。
李永光不动声色的睁大眼睛努力探寻审判员的方位，白炽灯直直照着他的眼睛，除了他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时间不知道又过去多久，久到他认为审判员已经走了，他舔舔干涩的嘴唇，口腔布满了铁锈味。
“李永光。”一道雌雄难辨的声音响起。
李永光的头皮都要炸了，这个名字他怎么会知道，他们都掌握了什么情报？他可是八岁就来到这里取代季四的身份，这么多年组织第一次派发任务，他不可能会露出破绽。
李永光极力保持着镇定，但在顾城看来他处处都是破绽，不说别的，就说他桌子下面的脚趾都快把地砖抠烂了。
说真的顾城真没把李永光放在眼里，她干了那么多年情报在解放前就知道他是特务。没抓他就是因为送他来的特务是条大鱼，谁知道还没等他当饵呢，大鱼就被炸死了。
也是最近她截获一条情报：调虎离山。想到李永光刚去公社小学放炸弹，东山就爆炸了，过来探探他。
“东山的东西……啧。”
什么？他们已经知道东山的事情了，我知道了，他们一定还抓住了别人，不能让他们把脏水都倒我身上。
李永光状若癫狂，双手猛砸桌子，“长官，我说，我全都说。”
十分钟后，看着这满满八页纸的笔录，顾城有些震撼，本以为是个小虾米，没想到是搅乱一池清水的王八。
这些情报太重要，她必须亲手交到上边，想了想把江得宝叫到一边，“小江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看住李永光，在我回来之前谁要他都不能给。”
“保证完成任务！”江德宝吼完还不忘敬个礼。
顾城看着这个傻小子心里很放心，虽然他的业务能力不怎么样，甚至还需要她时不时的擦屁股，但是他就是个二愣子，她交代下去的事连他当处长的爹都改变不了。
————————————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叔叔……”
一群小孩子手拉着手在山路上蹦来蹦去，一首接一首不成调的歌声回荡在山间，刺激着江秋华的神经。
“大哥我们村啥时候多了这么多小孩？”江红文先忍不住，悄咪咪地问江红武。
“哦，是大伯昨天跟附近几个大队商量好的，说是这条路走的人少怕不安全。”江红武见到一群到他腰高的小娃子也很崩溃。
“我们能自己走不和他们一起吗？”想到以后要和一群小矮个放学回家，传出去他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树规矩。
“你小子还嫌弃人家吗？”大堂姐江秋萍一眼看穿江红文的想法，“你以为为啥要一起回家，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干的好事？我最近没闯祸啊！”
“二哥是因为你抓住了敌特，大伯怕你被报复，大家一起行动是为了保护你。”听完大堂姐的话江秋华立马反应过来，耐心为江红文解答。
“老二你可别不识好歹，秋萍姐请了一个月的晚自习，就为了看着你放学。”说着，江红武没忍住踹江红文一脚。
“啊？一个月！”江红文瞪大眼睛，顾不上拍屁股的脚印，嘴里止不住的哀嚎，“大姐你是初三生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中考，缺少一个月的晚自习你会考不上的，你快回学校吧！”
江秋萍扶了扶眼镜，笑着拽住江红文的后脖颈，“我的好弟弟你说什么，你是在诅咒我吗？”
江红文眼神希翼地望向四周，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对视，他咽了口唾沫，举起双手乞求道：“姐别打脸。”
“啊——”痛不欲生的惨叫声响彻山谷久久不停。
二十分钟后。
“报，报告！”一个流鼻涕的小男孩紧张的请示。
“讲。”
“我们大队到了。”
“明天见。”
“好的好的，明天，见。”说完带着几个同村的小伙伴逃似的飞奔回大队。
江秋华见那个小男孩摔倒了爬起来，继续摔倒继续爬，就是不敢停下来。
啧，大堂姐的威力真大，不过也是从江红文晕倒的那一刻，这个队伍里就只剩下脚步声。
她转头看一眼江红文，得，现在还在大哥背上不省人事呢。
再看一眼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的两个堂哥，真不愧是亲姐弟，对大堂姐真了解，她二哥刚晕倒他俩就利落地把他架到大哥身上。
江秋华借助007悄咪咪地观察江秋萍，视线刚转到脸部，她立马抬头直视电子眼，给江秋华吓一激灵，还好没人注意到她。
江秋萍环视一周继续低下头背单词。
江秋华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为什么有这样的武力值和警惕性，她搜寻一遍脑海中的记忆，有关江秋萍的部分寥寥无几，只知道她成绩很好而且……温柔。
不过还好江红文解答了她的疑惑。
“你说她为啥擅长打人？”江红文鼻青脸肿的趴在床上疼的直咧咧。
“咱们大队每年都会组织青壮年参加冬训，我记得从她满十二岁起年年参加训练，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也正常。”
“只要参加这个训练就会变得像大堂姐这么厉害吗？”说完江秋华就被自己蠢到了，看江红文的样子就知道不可能。
“当然不是啦，大堂姐可是能生擒野猪的狠人，每年冬训她都是各个项目的第一，是咱们这一代唯二的武力值。”
“等等，为什么是唯二，还有一个是谁？”
“第二个当然是成英啊，她是咱们大队的民兵队长，这几年都是她带着大家训练，大姐的一些侦查手段都是和她学的。”
“哇塞，真了不起，我怎么好像没怎么见过她啊？”江秋华想破脑袋也只有一两个模糊的身影，她真想认识认识这个了不起的姑娘。
江红文用被子蒙住头，闷闷说道：“她住在村子的另一头你没见过也正常，再说她最近集训去了，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要睡觉了。”
江秋华觉得他应该是伤口疼，没想这么多回去了。
江红文听到她走了，一把掀开被子，有些懊恼，完了小妹对成英有兴趣了，他可是见过和成英走的近的小女孩都会变成啥样，那可都是她的翻版啊，他家已经有一个揍人很疼的大堂姐了，他真不希望小妹也变成这样。
江红武进来发现江红文在床上扭得跟个麻花似的，熄了灯一巴掌拍他屁股上。
“嗷!”江红文捂着屁股眼泪直流，啥想法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