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六三，师或舆尸

    老妖这么丑陋，李小白必须帮凤凰。

    趁她被凤凰短暂困住，他神念一动，请动上方的不语调转身躯，闪电般扎向老妖的恶手。

    没想那老妖动作挺快，手刚出来，脑袋也跟着出来了。不语这下扎过去，正好扎中她脑袋。

    不语去势不停，枪尖深深地扎进仙元，将老妖脑袋就此固定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被凤凰和李小白联手困住，那老妖并不服气。她脑袋不能动，嘴巴还能动，又开始骂起来。骂的还是那些老话：你这肮脏小鬼，姥姥我要怎么怎么剥你皮，抽你筋，让你永远垫在姥姥屁股下面不超生。

    李小白随她骂，听多了就当没听见。他见凤凰已经调头啄老妖了，那正好，可以开始研究研究自己的意海。

    之前一直在逃命，还没开始认真看看里面呢。尾宿虎君一个折腾，自己的意海已经升级，不是意海了。

    海已经没了，浓缩成一块十丈方圆的、白玉一样的固体。听尾宿说，这是仙元。

    自己的丹田也变了样，成了一个小小的金点，被十丈仙元包裹在最里面。

    这个仙元是什么 怎么用？谁也没给李小白讲一下，他可真不知道。尾宿说了个名字就跑去镇守生死窍了，不语玲珑呢，是不能和李小白说话的。为了防大道感知到因果，继而带来危险，他们早就约好的。

    没人说也没关系，难不住李小白，他可以自己猜。

    仙元很强大这一点，他已经知道了。这次成功逃命，就是靠仙元源源不断输送着劲气。要是以前的筑基意海，可能早就枯竭了，哪里还有力气用星辰长枪刺那个大头娃娃。

    哼，那个大头娃娃最气自己的，就是仙元被自己偷了。李小白觉得好笑：就许你拿自己的分身变妖怪，吃我们这些修士的血肉，还不许别人吃你的了？

    自己洪福齐天，吃了这么大块的好货，绝不能辜负了尾宿，要好好消化，纳为己用。

    只是。。。。李小白体会着这仙元，总是有很熟悉的感觉。这感觉，好像自己曾经拥有过这个？

    不可能的，李小白随即驱散了这个想法。自己虽然没有十四岁岁以前的记忆，但自己肯定是个凡人啊，哪里会有仙元呢。

    但，这仙元真的，很滑，很舒服，如果用神念驱使，这样一转，一扭，可能……

    李小白这一下真呆住了。他随着下意识的感觉，以神念推了推仙元，那仙元就融化了，化得像乳液一样柔软。

    柔软的仙元，将正撕打在一起的凤凰和老妖一起沉没了。那老妖还想骂什么话，被一口仙元灌入口中，什么也说不出来。而不语则已在适当的时候抽身，离开仙元，重新回到上空，自己悬着去了。

    我怎么做的？把这个变软了？李小白惊喜不已，反复体会着那一下动念。

    那是下意识的神念闪烁，是一种法诀，好像一直存在于自己的某处记忆里。本来埋藏得很深，似乎永远都不会想起，直到现在看见了仙元，那法诀自己又从记忆里浮现出来。

    这时候，丹田也在变。它变了个位置，从仙元的里面，浮起来了。

    这金光闪闪的小点，浮在白乳似的仙元上，骄傲，霸道，早就没了以前丹田的样子。

    它是不是有点像，金丹？

    李小白最近才看了鼠妖的人造金丹，对金丹有了最直接的了解。那人造金丹大道，还是个骚扰自己的小幻像呢。

    我这个可不是人造的。李小白的神念靠近金丹，欣赏着傲然四射的金光。

    这是我苦苦修炼的筑基之道，是我意海中的镇守。只是尾宿不喜欢我意海里有块顽石，把它外壳剥去了，

    原来顽石之内，是这样一粒漂亮的金色颗粒，看这上面纵横起伏的纹路，不是暗含大道法则么，就是可以叫做金丹。李小白自我肯定着。

    而且我的金丹，纯天然，那那鼠妖的人造丹，能和我比？

    李小白的神念，轻轻碰触着它，无比喜爱。

    他的神念，甚至顺着金丹的表面纹路行走，细细体会大道法则。走着走着，到了某一条纹路的某一点凸起，大概触发了什么机缘，金丹微微一震，一阵钟声响起。

    当……当……当，清脆动人的钟声。

    那钟声反复鸣响，冲刷着李小白的神念。李小白心中忽然有了感悟：这钟声有内涵，很丰富的内涵，其指向，很可能是很像忽然自己下意识跑出来的那个法诀，那个化开仙元的法诀。对，就是那个。李小白肯定，这钟声想把那个法诀说出来。

    但某个地方有一层看不见的障壁，将钟声的真实意思挡住。能够传出来的，还是当当当的钟声。

    李小白神念稳如泰山，就让这钟声反复地鸣响，一直响。他要等，无论等多久都要等，等这钟声冲破障壁，说出真实。

    他甚至一念生起，将轮回灭雷，贯穿自己十方仙元，他要帮助钟声，击碎那层障壁。

    外面，璃弘忽然觉得周遭一亮。原来本来依靠着戊己大鼎的李小白，身体外面忽然裹了一层银白色闪电。

    那闪电一直伸展，直到将李小白的身体支撑起来，还自行碰开戊己大鼎的鼎盖，要把李小白放进鼎里。

    那里面烫的很，不能进去！璃弘赶快要去把李小白捞出来。刚跑出去了一步，他肩膀上一股大力压下，没跑动。

    兮伊大师按着他，沉声道：“稍安，勿躁。”

    璃弘马上安静了。兮伊大师的话，他从来都要听的。

    李小白并没有危险。那些闪电进入鼎内，还一直生长，直到将李小白顶到好几丈以外的空中。那里可以吸纳大鼎最多的热气，而又不至于将肉身烤坏。

    运使灭雷搬运肉身入鼎，借大鼎里的热气和亘古气机，帮着一起冲破障壁。李小白好像就微微动了个念头，玲珑心窍就指挥着灭雷自行完成了。

    当下，他的主要心思，还是在静守，在聆听。重复地听那钟声，他仿佛是在聆听大道，永远都不会厌倦。

    那钟声敲动障壁不休，让李小白的小小金丹也在不停震动。金丹一动，十丈仙元也开始晃动，一荡一荡，也瞄准那层障壁。

    可以说，李小白全身一切修为相关，除了不语玲珑，全部都剑指障壁。

    这应该是件大事。否则，不语玲珑不会这样稳重。他们连彼此的神念交流都没有，就安安静静地，陪着李小白，等障壁破碎。

    反正不着急，就这么等着吧。李小白从来就耐性好得很，现在修为提升了，耐性更好。

    当……当……当，叮。

    也不知等了多久，李小白终于听到了钟声里，夹杂了一丝杂音。

    李小白微微一笑，继续等。这下没等多久，叮叮，两声杂音。

    既然有了两声，那第三声，第四声，叮叮声声接踵而至。最后，哗啦啦，无数碎片崩落的声音。

    那障壁终于破了，破得稀碎。

    没有了阻挡，执着的钟声终于表达出了真实意思：“偷……天……仙……诀”。

    当这个开头走通，以后的意思表达就顺畅了。钟声继续鸣响：

    “仙元专属于仙，而凡俗之人以金丹为炉，炼化仙元，是为偷天。十丈仙元，是凡俗金丹所能吸纳的极限。吸纳之后，可成偷天大道。从此，行偷天之事，夺偷天造化，不限于五行，独立于六界。汝当，以金丹三分开天火，取道东南，击仙元之未白……”

    那钟声源源不断，开始讲述如何以金丹吸纳仙元。李小白全部心神，用来认真聆听。但听着听着，玲珑心窍一开，居然按耐不住，开始运转偷天仙诀第一重：化玉为金。

    随着偷天仙诀运转，几道极其复杂的金色法符凭空出现，落在小小金丹上。

    金丹得了法符，立刻就爆出金光，投向仙元东南方的一小片区域。金光罩定这一片仙元，以特殊的节奏一涨一缩，慢慢地，将一滴仙元剥离出来。

    得了这滴仙元，那金光立即返身，带着仙元回到金丹中。

    这就是仙元灌注。金丹得了仙元浇灌，必将快速成长，得证仙道将指日可待。可以说，此时，仙界的大门已经为这粒金丹开了一线缝隙。

    未来，金丹慢慢成长转化，可能在元婴落成的那一刻，直接成就仙婴，从而进入仙界，成为真仙，这就是偷天。

    凡间修炼那些繁琐阶段，什么化神、合道、渡劫，统统不用，直接开仙门成仙。

    在万万年的成仙历史上，以偷天之法得证仙道，堪称凤毛麟角。而历经无数机缘巧合，这次终于轮到了李小白偷一次天。

    这是一次早就该来，本就该有，但来得太晚，险些错过了的偷天。

    为何早就该有。因为虽然偷天仙诀的使用管制严格，没有仙庭特殊许可，一切众生不能使用，但李小白是有的。他在很久以前，在那次犯了错被剔骨斩缘的时候，就有人默默出手，帮他获得了使用偷天仙诀的许可。

    因为他毕竟是仙灵根，是十万年不遇的天才。他虽然没了仙骨仙缘，但只要肯认错肯修炼，这偷天仙诀是可以帮他尽快重回仙庭的。而这件事，也是得到了仙庭某种程度认可。仙庭适逢用人之际，能多一份力量算一份力量。

    其实，一个仙灵根天才，根本不至于此。如果不是犯了那个错，李小白在仙界早就飞黄腾达。

    那时他已是真仙，在执法庭当值。翻阅因果天书时，看见某页天书上写了一件极不公平极其可怕的事，是关系着一个种族万千条生命生死存亡的大事。这被写上了因果天书，那就是要立即执行的，那就意味着那个种族会从此灭亡。

    一个种族啊，又没犯什么天怒人怨的大错，说没就没了？天道怎能如此不公，李小白义愤填膺，一把这一页撕了。这一页没了，因果也就没了，仙界没了执法的依据，那个种族也就活下来了。

    很快，撕毁因果天书就被人发现了。这是大罪，但也没什么大不了。正如当初在仙界斩缘台上，那位执法老人所说：撕了就撕了，只要李小白认个错，最多也就算个莽撞之罪，不至于要剔仙骨、斩仙缘。

    但李小白不愿意。他平常都是平平淡淡，随遇而安，但遇见不平，就要出手，而出了手，怎么会半途而废。

    他不会认错。他知道，自己一旦认了错，那页因果天书就可以恢复，那件可怕的事情就得以继续执行下去。为了心中的坚持，他宁愿被斩骨断缘。

    可是，他这样的坚持，别人不干了。那是仙庭中的一个隐秘势力，那件灭族之事，就是他们一直推动的。这是他们的千年大事。他们耗费无数资源，用了无数功夫，才得以让这件事情上天书，得以用仙界之名行灭掉一个种族之大事。

    好好的，眼看要成功了，结果被这个仙灵根少年一把给撕了。多年的筹划运作化为泡影，他们把李小白恨之入骨。

    他不是不愿意认错吗？那好，那就永世别想上仙界了，仙灵根也别想恢复了，就去那最下层的天逸界吧。那里是扔垃圾的地方，让他在那里陪着垃圾灭亡吧。

    但天无绝人之路。被关在天逸界出不去的李小白，竟等来了仙元入体，等来了这偷天仙诀，等来了搬运一滴仙元进入金丹的机会。

    从来平淡如水的李小白，等来的这个机会，其意义，不是在于知道自己的未来，而是在于了解自己的过去。

    他内心里一直很困惑。他想知道，自己年少时，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荒野中游荡，他的家在哪里，父母家人又在哪里。虽然在摘星楼很温馨，但这个问题还是会时不时困扰他一下。只不过，每次这问题冒出来，他都不去深究，笑一笑就算了。一直到了现在，到了摘星夜，为什么自己如此特殊，不语玲珑会选择自己，而不是别人。

    这一路走来，不论是不语玲珑奉自己为主，还是角宿尾宿关键时刻的守护，他都顺势而为，坦然接受，但心里总有些迷糊：为什么会是我？我又是谁？楼主说，因为我的衣角上写了个李，又喜欢穿白衣，所以大家叫我李小白，那我本来又叫什么名字？

    现在，过去一切真相的揭晓，似乎都着落在这一滴仙元中。

    这滴入金丹的仙元，仿佛滴穿了天地，滴穿了造化。它滴进小小金丹后，哪里也不去，直奔金丹深处，点在一个干涸已久的疤痕上。

    这是一道特殊的疤痕，天上地下，没几个人配有这道疤痕。

    因为，这是在仙界斩缘台上，剔骨一刀斩仙骨，仙骨留下的疤痕。

    剔骨留三分，这是斩缘台刀斧手的行规。但给李小白剔骨的刀斧手，剔走了九尺，竟还给他留了九分。他可能希望这九分残骨，能给李小白多留下一点什么，这算是一种怜悯，一种默默的爱护。

    这难能可贵的九分残骨，伤口慢慢收拢，留下这道疤痕。

    所以，仙元进了金丹，那里都不去，直奔残骨疤痕而来。九分仙骨，这才是真正的大道所在，是最值得仙元投奔的地方。

    嗤……哪怕历经多年，残骨疤痕依然滚烫。那滴仙元浇上来，连水汽都没有，就融入了残骨疤痕中。

    痛，好痛快的痛。仿佛有什么久远的封印，被这嗤的一声撬动了一些。

    所以当这比撕裂灵魂，比粉身碎骨都还厉害的疼痛袭来，虽然被痛得连偷天仙诀都听不清了，李小白反而无比高兴。

    玲珑心窍，不够，继续来。

    玲珑心窍早就领会了第一重偷天诀，现在主人有令，那还等什么？

    仙元上方，喷涌出大量透明仙符，金丹再放光芒，再取东南。这一次，整整解离了十滴仙元，全数泼在残骨疤痕之上。

    每一滴就是一重疼痛，这总共来了十滴，那就是十重疼痛。此时，刎颈之痛，都如同瘙痒。本体正在入定的李小白，被疼痛刺得神念都模糊了，险些晕倒过去。

    可这还是痛快！这滔天的痛，让他神志恍惚，一些记忆碎片泛起，禁不住哈哈大笑：

    “斩吧，斩吧，仙缘仙骨，留着又如何，你们如此善恶不分，我耻于为仙！”

    神志模糊的李小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话。不知何时，他的神念缩小，小到钻进金丹，寻到九分残骨，看到那处疤痕。

    此时的李小白，还不知道这是仙骨残根，他看见，一截淡金色的竹子，不过拇指粗细，九分长短。挺拔于金丹深处，神光熠熠。

    不敢猜想这是什么。李小白以神念为手，颤抖着，轻轻抚摸。摸到竹身那一刹那，仿佛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照亮了一切，又迅速归于黑暗。

    李小白笑了。如果这感觉没错，那这就是宿缘，是自己的过往，是自己从哪里来的凭证，是自己以前午夜梦回的徘徊之地。

    他摸到金竹的顶端，疤痕就在眼前。但此时仙玉浇注的剧痛仍在，他的神念疼得看不清这疤痕的模样了。

    凭着触感，他知道这金竹上面的封印已经差不多松开，就差最后一点力量了。

    “玲珑，行偷天诀，再来！”

    玲珑心窍一抖，又是十滴仙元。

    “哈哈哈，哈哈哈！”每一滴仙元浇泼，都掀起疼痛的巨浪，将他打落到痛苦深渊之底。那底部之深，已不见天日，乃至无法呼吸。

    可李小白依旧能笑。因为越是疼痛，他越是感知得到，金竹顶端，代表着封印的疤痕正缓缓解开，露出金竹的内在。

    虽然神念模糊，依然能看见金竹的内在是泛着点点星光的金色汁液，那汁液历经无数年与他重逢，立刻将过往的记忆，喷涌过来。

    这是什么？怎么全是自己死亡的记忆？出生、成长、死去，不同的场景，不停的重复。而且不管以哪种方式死去，都是在十四岁，在某个重要的时刻之前死去。然后自己晃晃悠悠，来到一处金色大门，一个站在光里的人拦住自己，然后什么都没了，记不住了。自己又出生，又成长，又死去。

    这是什么奇怪的轮回？这是，这是假的记忆？不，这不是假的，这是真实的重复，恐怖得无法想象的真实的重复。

    他的神念又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这次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愤怒。因为这时，一段最初的片段，这些被重复杀掉的之前的记忆片段终于来了，虽然很短，他还是明白了：

    原来，很多年以前，我是仙，因为犯了错被剔了骨，斩了缘，扔到下界去轮回。可有些人并不满足，派人来到下界跟着我，在我每个轮回长到十四岁，可能会开启仙界灵智的时候，就杀了我。

    这还不算，他们还知道我每一次轮回后要去仙庭报道，他们怕别人知道他们的龌龊，就守在轮回处，清除我的记忆。

    他们这样单调地重复，足足杀了我一千次。因为他们知道我是仙灵根，有一千次轮回都可以重返仙界的机会。他们要把我所有的机会全部灭杀。

    一千次，每次十四年。李小白平静地算了算，一万四千年。这些人耐心真好，恨得真深，守了我这么久。

    那我这一世，应该是第一千零一次轮回了，这一次，我九分残骨被轮回封死，再没有了自行开启仙界灵智的能力了，他们也就不来杀我了。

    也不一定。只要我的九分残骨还在，仙灵根就没有彻底消失，那些重要的仙界法诀可能也还没消失，甚至于还有些记忆没有消失。

    一直以来，他们手中没有斩缘刀，动不了我的九分残骨。所以可能还是想来杀我，以彻底断根。如果这一次我被杀了，就该堕落黄泉了，那九分残骨终将化为乌有，彻底没了仙灵根的根基，没了偷天仙诀，没了一切。

    或许是感觉到了这极致的危险，我迷迷糊糊的，在历经了一千次一万年的杀戮后，终于有了一点点经验，神志竟然自己断了自己的记忆，断了所有因果，然后流浪到荒野。

    荒野里气机混乱，他们很难凭借因果机缘什么的找到我，这样，他们或许就会彻底把我忘了。

    但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模糊猜想。幸好这时，楼主在荒野里找到了我，救了我，带我回到楼里，让我平平安安过了十四岁，过了这个诅咒一般的年龄。到了我十八岁，我快要筑基，我有了弱弱这些朋友。摘星夜，我参加捞鱼，捞出了不语和玲珑，捞出了角宿尾宿，捞出了这一大堆千载不遇的机缘，竟然获得了仙元，继而打开了残骨封印，找到了偷天仙诀。

    那我现在，该干什么？

    李小白疼痛稍减。他看见九分残骨的顶端，彻底没了疤痕，里面的金色汁液，正闪着灼灼光芒，诉说着千年万年的梦想：重新长成九尺仙骨，成全十万年难有的仙灵基！

    有何不可？李小白笑笑，念道：玲珑，你怎么看？

    那玲珑心窍，以酣畅淋漓地运使偷天仙诀作答。

    下一刻，十滴、百滴、千滴的仙元灌入九分残骨。那金竹的顶端膨大如斗，尽数吸纳。

    它渴了一万年了，多喝几口，又如何？

    李小白傲然挺立于疼痛巨浪之巅，纵容着这九分残骨，想吃多少吃多少。

    玲珑，不用管我痛不痛，这些痛，哪里有我万年杀戮苦痛之万一。

    运使偷天仙诀灌注仙元入金丹，在李小白这里是无比的痛，在仙界，就是无比的苦恼了。这一份偷天仙诀，许可的期限是一千次轮回，可到了一千零一次轮回才开始用，那这算不算违反仙规？

    所以，这时有那么一线警音，循着传令法阵，震响了仙界书库第三库房，管库大人的金铃。

    管库大人是个白白胖胖的小仙官，正在每天的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