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逝者为尊（6）
这一次值班室的电话却在三点五十打来，要求他四点半去大厅，拨通时间不在整数范围内。
所以尽管馆长办公室的电话沙哑阴暗，言语间充满诡异诱惑，闻人淮却依旧选择相信。
很显然她选对了，因为当她来到大厅将骨灰盒放下，就在门口墙壁上，发现几条之前从没见过的规则。
【殡仪馆规则】（b）
【7殡仪馆内没有活人。】
【8下班时殡仪馆门口的锁会自动解开，直接离开就行，切记前往大门的过程中千万不能回头，无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能回头。】
【9冷库禁止存放没有名字的遗体，请确保所有遗体都有自己的名字，没有名字的遗体要为他们写上正确的名字。】
殡仪馆内没有活人？
这点闻人淮记得殡仪馆规则（a）已经提过一次了，规则（b）怎么又提？
难道这点很重要，所以反复提及？
闻人淮心下不安，回到值班室，金贼和脑虫格外正常地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副扑克。
脑虫好似忘却了刚才和闻人淮在火化室的打斗，手指拨弄额前几根黄毛，笑盈盈道：“快过来，就等你了，消磨时间，斗地主二缺一啊。”
“有赌注吗？”闻人淮倒是不怕玩牌，但直觉告诉她，输牌的后果未必是她能承受的。
“赌什么都行，诡币、身上的器官……看你想怎么玩？”金贼单手托腮，死死盯着闻人淮俊美的脸。
“……”闻人淮把手偷偷揣进兜里，抚摸着里面的东西。
除了防身用的解剖刀，还有几张类似于现实世界冥币的玩意，灰色的纸状物呈现长方形，是她摘取金佛像时，在兔子的裤兜里找到的。
这看起来很奇怪？
谁会好好地在兜里放这些寓意不详的玩意？
职业习惯让闻人淮将那些纸币揣进兜里。
现在看来，那些玩意就是诡币。
诡币在规则怪谈尤为珍贵，不是每个人类都拿得出来，如果闻人淮输牌，金贼会考虑砍下她的脑袋当收藏品。
“咱们赌诡币。”闻人淮庆幸自己赌对了，没把从兔子身上搜刮来的东西全部交给馆长。
她可不想因为输牌丢掉自身器官。
闻人淮兜里只有300诡币，经过一番和脑虫、金贼的激烈讨论，最终决定一把输赢20枚诡币。
“你说咱们殡仪馆这么大，为什么连个监控都没有？”金贼一边打牌，一边不满地抱怨。
“怎么有监控，万一拍到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脑虫用胳膊肘戳了一下金贼的肩膀，“小心馆长听见，又得扣咱们工资。”
“扣扣扣，他每天除了扣工资还会干什么？再说了，他自己怕遭报应偷偷祭拜佛祖，却不允许我们谈论鬼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恶心！”
金贼一想到馆长的所作所为就气愤不已，将手牌里一套连对摔在桌上。
“做那么多亏心事当然怕了，怕那些人索命杀他……”脑虫叹息一声，紧接着打出一套连对压制，“他是真狠啊，半个月前那件事，居然真的敢那么做……”
“那可是活生的人命啊，就因为害怕露馅有损他馆长的名誉，居然真的假戏真做，把人骗进焚化炉……”
脑虫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有意无意瞥向闻人淮。
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在引诱她插话议论鬼神，从而触犯殡仪馆规定第一条。
【禁止传播封建迷信思想，在殡仪馆内不讨论鬼，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闻人淮全程装死，“四个三，炸。”
“老荣，你说这世上有鬼吗？”见闻人淮不上当，金贼干脆指名道姓。
四只眼睛齐刷刷看向闻人淮，恨不得撬开她的嘴听见“鬼”字。
“我觉得……”闻人淮故意大喘气，“我赢了。”
闻人淮选择苟一把，四带二打出所有手牌。
“拿钱。”闻人淮朝金贼和脑虫伸手。
没套到话还输了钱，脑虫的心情尤为烦躁，从兜里掏出20诡币摔在桌上，“啧啧，真无聊。”
闻人淮脑子快会记牌，几局下来，赢多输少，很快积累100诡币。
“没意思，不玩了！”脑虫最是输不起，将扑克牌摔在地上，语调愤怒。
金贼也不愿继续玩下去，脸色阴晴不定，“打牌确实没意思，要不咱们玩别的游戏？”
“什么游戏？”闻人淮打算见招拆招。
“把值班室的灯关掉，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点一支白蜡烛，咱们三个围坐在一起，每人说一件别人都不知道的有关自己的小秘密。”金贼嘴角抽动，似是皮笑肉不笑，“必须足够劲爆，让人头皮发麻那种。”
“咱们三个每人说一个，最后投票选出故事讲得最惊悚恐怖的人，给200诡币作为奖励，而那两个没被选中的人要遭到惩罚，把自己头拧下来当皮球拍100下！”
金贼简直要被自己的想法惊叹到拍手叫绝，说这话的时候尾音都在颤抖。
“我同意我同意！这个游戏太有意思了！”脑虫的小眼睛溜溜直转，兴奋地举双手赞同，“而且不能为了赢胡编乱造，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一共三个人，两个人都同意，少数服从多数，闻人淮同意与否都不再重要，值班室的灯被熄灭，白蜡烛点燃，故事大赛开始了。
“我先来，其实我跟馆长可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那么简单，我俩有皮肉交易。”金贼的月牙眼在烛光的映衬下格外古怪，“我在馆长办公室偷听到一些故事。”
“馆长经常答应别人处理尸体，只要对方拿出死亡证明，哪怕是伪造，他也会答应把人烧死。比如本来是被人杀害非要说是自然死亡，明明死因另有蹊跷却答应家属隐瞒一切。”金贼口干舌燥，端起杯子饮下一口茶水。
“只要钱到位，他统统都给烧，反正只要把人烧成灰，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馆长就是靠这个赚了不少黑心钱。”金贼舔了舔嘴唇，阴翳的声音透着空寂阴冷。
脑虫闻言不以为然，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说你从死人身上烧尸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