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安慰
“是她，就是她当初剽窃司画家的作品！”
“这种人现在怎么还有脸教人画画，真的不怕误人子弟！”
“不能因为事情过去了，这些污点就可以绝口不提了！只要是司画家的粉丝都应该对有这样行为的人深恶痛绝！”
“没错！她就没脸拿画笔！真是太让人恶心了！”
“”
曲瑶被围得水泄不通，有人推搡她的手臂，让在她人群中险些站不住。
她企图奋力挤出人群，远离这个突如其来将矛头直指她的是非场，又被不知道谁拽住了手臂。
有人在高喊，“她想跑！”
“啪——”
一颗鸡蛋被大力地扔到了她的脸上，鸡蛋壳破碎划过她的脸颊，稠稠的蛋液顺着流淌下来
一切猝不及防的就像十九岁那年在青少年绘画大赛上，司念禾拿出一副跟她差不多的作品一样让她茫然和错愕。
“扔得好，这才给司画家出气了！当年让她退赛实在轻了，应该让她被封杀，让她再也拿不起画笔！”
“曲瑶你就不配画画！”
“对啊，不仅不配，抄袭剽窃就该永远抵制！”
曲瑶在短暂的恍惚后迅速捡起理智拿出手机报警。
那边何屿澈发现事情不对，已经推开画室的门跑了过来，他挤进人群里想要护住曲瑶，但是这十几个司念禾的脑残粉将人围得几乎没有缝隙。
在不远处阴暗的树荫角落里，司念禾看着曲瑶那边的混乱场景，唇角勾起得逞笑意，她轻轻挑眉将墨镜戴上踩着高跟鞋，悄无声息地离场。
这边的离谱场面没有维持多久。
曲瑶甚至都没来得及拨通电话，就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好几个巡逻的警察到达现场，呵斥那群脑残粉不得围堵影响治安。
而那十几个人没想到警察真的会来，很快就四散离开。
何屿澈着急的想要去到曲瑶的身边，而萧山在这时突然出现在了曲瑶的身后。
“夫人，你还好吗？”
曲瑶微讶，她记得并没有给萧山打过电话，手机也因为拉扯推搡，甚至连“110”都闲不出手拨出去，她十分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萧山面色平静，“不止我在，沈总也在。”
曲瑶心头咯噔一下，她的目光跟随萧山望向了停在马路边上那辆亮黑低调的迈巴赫。
透过后座半开的车窗，能看到男人侧脸的笔挺阴影。
十天半个月不见，怎么偏偏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萧师傅，你身上有纸吗？”曲瑶拉扯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但是那枚砸在她身上破碎的鸡蛋她还没有处理，黏黏糊糊地粘在她的皮肤上。
萧山的脸上带着歉意，“没有夫人，但是车上有，沈总让我请你过去。”
曲瑶轻咬一下嘴唇，她觉得自己很狼狈，并不想坐上沈纪庭的车，但是又为这个突然升起来的念头觉得好笑。
她一直都挺狼狈的，何止现在。
萧山为她拉开了车门，她坐到了后座，逼狭的空间里除了她身上带着点微腥的蛋清味儿，都是沈纪庭身上清冷的松木香。
曲瑶问萧山，“萧师傅，纸在哪儿”
还不等萧山应话，曲瑶眼皮子底下支过来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蓝色星纹手帕。
沈纪庭低沉出声，“用这个。”
曲瑶心头微动，刚想说声“谢谢”。
就听到沈纪庭嗤笑开口，“没想到你认识的仇家还不少，你母亲婚礼上那次，还有这次。”
他停顿了一下，“你就这么爱惹麻烦？”
曲瑶正在用手帕擦脸的动作一顿，她大概推敲出沈纪庭很怕麻烦。
不是怕，应该是烦。
可她并没有故意惹麻烦，却莫名其妙地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被人打，被人扔鸡蛋
曲瑶因为小莞的事这两天彻夜未眠，来到画室又遭遇围堵漫骂。
汹涌的委屈和郁闷几乎快将她佯装出来的冷静掀翻。
曲瑶清冷着声道：“我不从惹麻烦，都是麻烦来找我。”
沈纪庭没有接话，撤回视线吩咐萧山开车。
又在中途神情淡淡地侧目看了一旁耷垂着细窄肩膀缩在后座上的曲瑶。
她没有归还他的手帕，擦掉那些蛋液之后，她将手帕翻了面在偷偷的隐忍地擦拭着眼角的湿润。
她自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她泛红的眼眶，将视线都落在车窗外，可轻轻抖动的肩头还是将她一时的脆弱无助展露无遗。
沈纪庭的胸口涌出几缕难以消解的烦躁，甚至都掩过了连轴工作十几天的惯性头疼。
他冷着声问，“有什么好哭的？”
曲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硬憋出一句话，“你什么都不知道”
沈纪庭微皱了下眉头，他的目光更加赤裸地注视过去，注意到了曲瑶的脸上被鸡蛋壳划过一条留下了一条小小红痕。
在她姣好白乳质地的皮肤上沁出几小颗扎眼的血珠。
沈纪庭的眼底蓄出一道深邃的阴影，他觉得这样的伤口不应该出现在曲瑶的脸上。
凭他对她的了解，顶着这张清澈干净的犊羊脸在五年前爬上自己床的女人，应该十分有心机和手段，怎么会让自己受伤呢？
怎么会看起来是里外如一的无害？
沈纪庭欺身凑过去伸出手，大拇指的指腹摁在了曲瑶的脸颊上，将那几颗血珠抹去，缓声道：“你脸破了。”
曲瑶后知后觉，只觉得沈纪庭指腹摁下的那片皮肤都滚烫，都带着他的温度，她拿出手机开前置当镜子察看自己脸上的伤口。
却听到坐在一旁的男人出声，“我第一次做项目的时候，识人不明，被合伙人背叛设计导致工程烂尾，几个亿的项目付之流水，我也被人扔过鸡蛋，烂菜叶，砸过车，甚至威胁过”
曲瑶呆愣住，男人自揭伤疤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讲述别人的事情一样。
可哪怕是讲述别人的事情，也不是沈纪庭的作派。
他可不是高岭之花，高岭之花还能被拉下神龛闻一闻，嗅一嗅，沈纪庭是不会给人这样的机会的。
他是平常人触摸不到镜中月，水中花，是天生就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
曲瑶咽了咽口水，“你是用自己的经历在安慰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