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莞身上的淤青
沈纪庭那晚匆忙离开后，再次看到他还是在沈老太太叫下人买回来的财经月报上。
报纸最大的版面，沈纪庭的黑白硬照，衣着考究，禁欲的绅士作派，目光锋芒凌厉，满篇都是记者对他的华丽赞美之词。
拥千亿身价，在商场上开疆拓土，是风头无两的新贵人物。
沈老太太让阿慧将这份报纸也给了曲瑶，她本意是希望时不时独守空房的孙媳妇可以知道自己的孙子是个闲不下来的厉害人物。
可曲瑶看着报纸，沈纪庭越是这副衣冠楚楚，高山雪，天上月的模样，就越能让她想起他在床上是那样的蛮横霸道，索求不止的样子
活脱脱两副面孔啊。
她忍不住问阿慧，“沈纪你们沈少爷结婚之前谈过恋爱吗？”
阿慧没想到从曲瑶会问出这个问题，她急忙回复，“从来没有，沈少爷跟老太太说，谈情说爱是最浪费时间的事情，所以夫人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什么？”曲瑶嚼着削好皮的苹果。
“应该不叫第一个，应该叫初恋。”
曲瑶差点被噎住，她抽动了下嘴角，“你说我是沈纪庭的初恋？”
阿慧自认为很合理，“沈少爷从没有过女人，老太太之前还很担心少爷的性取向问题，现在看着他结了婚，说不出来的开心所以你就是沈少爷的初”
曲瑶用牙签插了一块果盘里的苹果喂进来阿慧的嘴里，堵住了她后面的话，“阿慧，不会说就少说。”
沈纪庭这样的人哪有什么初恋不初恋的。
他的心应该比磐石还硬，除了利益没有什么能让他驻足。
阿慧离开主卧的时候，没有把报纸带走，曲瑶余光又往报纸瞟了一眼。
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她拿了剪刀沿着边缘将报纸上的沈纪庭剪下来，这薄薄一片的灰铅色人形剪纸躺在她的手心里。
曲瑶拿起被收进来的画笔想要恶搞一下，正要下笔又反复看到那张几乎无死角的男人的脸最后还是犹疑了。
摸出藏在她枕头下的那本画册，抹平纸角将其放好。
曲瑶掰着手指数跟小莞相见日期的时候，也算过她跟沈纪庭大概有一周没有任何联系。
科技通讯那么发达，但是他们从不打电话和发短信。
在一起的时候还有肢体接触，一旦分开宛如丧偶。
白婉丽如约跟曲瑶打了电话说着带着小莞跟她的见面地点，还是上次的咖啡厅。
她出门前将放在衣柜角落里给小莞买的公主裙带上。
这次见面小莞没有之前那么怯生生了，到咖啡厅的时候，还挪着小脚主动靠近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提要求，“阿姨，小莞好饿。”
白婉丽没来，依旧是那辆黑色大奔将小莞送过来的。
曲瑶掐掐她粉嘟嘟的脸蛋，“想吃什么？阿姨都带你去。”
“想吃肯德基，吃炸鸡腿在家妈妈不让我吃”
曲瑶听到她叫“妈妈”两个字的时候恍神了一下，又很快整理有些落寞的情绪，牵起小莞的手往外面走。
“好，阿姨带你去。”
肯德基的就餐区，曲瑶给小莞点了一份儿童套餐，她不吃炸物，什么也没点，只是将柔和的目光落在对面的小莞身上。
很多天没见，思念成疾，曲瑶甚至总梦到小莞。
小女孩套着比她大很多的一次性手套毫不顾忌地啃着炸鸡腿，油渍糊了她满脸，她也丝毫不在意，还眨巴眼睛问她，“阿姨，你真的不吃点吗？这个可好吃了。”
曲瑶摇头，“阿姨不想吃，不过看小莞吃就觉得很好吃了。”
小莞冲着她笑，两侧的酒窝深陷，像兑了两勺蜜一样甜，那双眼睛无暇纯净，映出她的倒影。
曲瑶也跟着笑，内心温热眼眶也有觉得有些涩。
眼前的小莞是她失而复得的宝贝。
她抽出纸巾给她擦擦嘴，将身侧的购物袋提到了桌上，“小莞，你慢慢吃，阿姨给你买了条小裙子，一会儿吃完了我们去换上。”
“哇。”小莞嘴里还含着鸡腿，看着购物袋里露出的一小角，淬亮眼瞳里都是期待
可很快，她好像有了些异样的情绪，面上露出难色，“阿姨我们一定换上吗？”
“对啊，这样阿姨就知道合不合身，下次给你买的时候，就能记住这个尺码了。”
曲瑶一门心思都在她的身上，当然能察觉出小莞好像有些不情愿，“怎么？你不喜欢吗？”
小莞摇摇头，“喜欢但我想回家换”
“不想穿给阿姨看？”
小莞也察觉到了曲瑶的失落，她面对这个对她很好的漂亮阿姨，总是笑盈盈望着她不说话的漂亮阿姨，其实也不想拒绝的
“阿姨我是怕你觉得我穿上身并不好看”
曲瑶望着小莞已经垮下来有些颓丧的小脸觉得不可思议，她急忙解释，“怎么会呢？阿姨不会这么想的，小莞穿上身一定很好看。”
可她的话并没有让小莞恢复刚开始的活泼，相反，眼前这个软软小小的女孩眼眶蓄了一层薄薄的泪水。
曲瑶完全慌神了。
她从她的座位起来到她身边，用手背拭过小脸的滚烫泪水，几乎也同样灼烧着她的心脏，生出几分疼意。
“小莞？哭什么别哭阿姨看着会心疼的”
曲瑶将小莞揽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哄着。
小莞抬起头，她看到了这个明明跟她才见三次面看到它哭也开始掉眼泪的阿姨。
她反反复复犹豫了很久，又望了望购物袋里的精致的公主裙。
缓缓地将自己身上穿的那件单薄童装撩起来，也将自己的衣袖撩起来，“阿姨，因为小莞身上就不好看”
白白嫩嫩的五岁小女孩的皮肤应该是最细腻最光滑的，却遍布着几枚或大或小青紫色淤青，有些像是有一段时间，有些又像是才产生的，触目惊心。
曲瑶耳朵嗡嗡作响，“这是怎么回事？”
“妈妈不让小莞告诉任何人，但阿姨给小莞买裙子了很喜欢裙子很想穿裙子”
小莞咽了咽口水，生出怯意和恐惧，“是爸爸有时候喝醉了”
曲瑶不想听下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瓣膜像被撕下来一块，疼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