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孩子没有父亲
曲瑶见过沈老太太之后就被沈纪庭派车送回了陆家。
这次陆正彦也跟着白婉丽等在了门口,陆家经营着一些扎根京市的老牌企业,沈陆两家的融合看起来是陆家高攀,其实沈家也不吃亏。
沈纪庭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吃亏。
新旧两股势力结合何尝不是对业内的重新洗牌。
白婉丽挽着陆正彦走上前,陆正彦开口,“瑶瑶,沈家那边对你印象怎么样?叔叔这两天忙出差还没来得及关心你。”
曲瑶还没应声,白婉丽娇滴滴地插话出声了,“叫什么叔叔啊,以后要叫爸爸了,曲瑶你快叫一声。”
曲瑶张了张嘴,实在叫不出口,她沉默地转身往屋里走去,陆正彦没得到答案,想要叫住她,“瑶瑶,沈家对你”
白婉丽拍拍陆正彦的手背,“正彦,你放心吧,婚期都定了,指定没有什么问题的,就等着嫁过去就行了。”
曲瑶在陆家闲不住,五年没有回来,她跟这个家的氛围无法相容,个个都像披着面具过活。
等待婚期的一个月里面,她偶尔会在花园画几幅儿童画,有空了就会去何屿澈的画廊看看,因为还没有正式入职,所以她大多数只是去打打下手。
可何屿澈对她的画画功底非常的佩服,他看着曲瑶在画廊的水池里洗画笔,好奇地问,“拿过这么多奖,区区一幅儿童画也能被你画得如此传神,以你的水平只教学生是不是太可惜了?”
“我不觉得可惜。”曲瑶心情有些复杂。
她抬头看向了画廊的正对面。
那里可以看到京市最繁华的市中心,巨大的led显示屏挂显着司念禾精致上镜的海报。
旁边配上一行字“知名美女画家再创新作,将于两周后在京市大礼堂办展。”
这样的广告位一定价值不菲。
何屿澈顺着曲瑶的视线也看到了那张海报,他看出了曲瑶神情的变化。
以为她不知道是谁,跟她解释道,“司画家可是天才画家,当年在全国青少年绘画大赛上名声大噪,现在是业内的标杆,人长得漂亮,画也画得很好,受好多人的追捧。”
“是吗?”曲瑶别过了脸,好像又不怎么感兴趣了。
在她的印象里,司念禾可不像海报那样笑得温和。
何屿澈看着曲瑶,他常常能在这个二十还不过半的女人身上抿出点饱含世故的味儿来。
可她外表明明又那么纯粹干净。
他停顿了一下,“但比起司念禾的长相,我觉得曲瑶你长的更好看。”
突然的夸奖,让曲瑶带上些腼腆,“谢谢,但不瞒你说,我孩子都有了。”
何屿澈猝不及防,“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曲瑶也是随口一讲,她在其他地方没办法说出口,只能跟何屿澈这样与她的过往毫不沾关的人提上一嘴。
每天看着画廊坐着的孩子们,她对小莞的思念就日益强烈,可是安慰她的也就那三张单薄的照片。
她将浑浊的颜料水倒掉,“现在孩子不在我身边。”
但她马上就能看到她了。
何屿澈说出自己的推测,“在孩子父亲那边?”
“她没有父亲,她只有我。”
曲瑶语气有些铿锵,霎时让何屿澈接不上话了。
婚期接近,沈家的婚礼先在媒体上大肆渲染了一番,将势头做得很足,又将地点定在了京市码头边停靠的巨大豪华游轮上。
曲瑶提前两天就被接到沈家了,重新按照她尺寸订做的婚纱裙还算合身,除了依旧是那么厚重。
她的身上还被挂上了沉甸甸的昂贵珠宝。
在镜子里看起来是那么光彩照人,差点教她以为沈纪庭真的很重视,将她打扮得像是所有少女梦中的新娘模样。
只是曲瑶在下人们的交谈中得知,原来她身上的婚纱和珠宝都是沈氏旗下的业务分支,而让她在婚礼上穿无疑是一种另类的推广。
比花钱买广告位更加有影响力的宣传方式就是穿在沈氏集团掌舵人的新婚妻子身上。
一场看起来盛大宏伟的游轮婚礼,其实就是以沈纪庭为中心位的社交名利场。
资本家拔毛饮血,抽干他人所有价值。
而其本人却穿着新郎服游刃有余的周旋其中,气定神闲,寒暄客套在觥筹交错里。
曲瑶脊背都被压弯坐在一旁,只起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婚纱还是偏小,她呼吸不畅,身上像挂着千斤的铁,她举着红酒杯喝得有些微醺,周围有很多媒体和商业大亨,她一个也不认识。
也没有人来招呼她,大家都围在沈纪庭身边。
他甚至在这样的场合里接受了一个短时间的采访,侃侃而谈他下一个阶段的投资动向。
曲瑶听得云里雾里,只想去甲板上透透气,她提着裙摆,跟在服务生的身后到了吹着夜风的甲板上。
鱼贯而入的凉风让她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让她清醒不少,她靠在游艇的栏杆上,看着夜色里黑沉沉的海水。
“怎么在这里?过来跟我去拍点宣传照。”
沈纪庭不知道在何时抽开身出来找她,他依旧三指举着雪茄,身量笔直,眼神沉淀,举手投足都是十二分的绅士作派,俊美非凡。
可曲瑶知道,人面兽心罢了。
“我不想去。”
沈纪庭过来擒住她的胳膊,她抓着栏杆不松手。
这让沈纪庭没了耐心,“我只说一遍,婚礼需要宣传照登在明天的报纸头版上,你必须跟我过去。”
曲瑶有些听不进去他说得是什么,她为了婚礼两天没吃饭,一个晚上没睡觉。
除了刚刚喝了一点酒以外,现在又冷又饿又累。
从喘不过气来,到有些天旋地转,冰冷的栏杆她抓不住,沈纪庭的手掌是热的,她顺着他的手臂往他那处靠了靠,希望他的宽肩可以为她挡点刺骨的夜风。
她摇摇欲坠,“可是可是沈纪庭,我头好晕”
曲瑶支撑不住了,抓住了男人的衣领,身体也倒了过去,贴上他炽热的胸膛才缓缓觉得自己回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