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婚前协议
她哪有勾引他？
陆家一个人都没来，除了她关心婚期以外，大约其他人只关心这段联姻背后的利益纠缠。
她不来，还有谁会来，掉进泳池就是意外。
曲瑶裹着浴巾跟着他走出泳池，多少有点百口莫辩。
沈家别墅的下人给她递过来了一件干净的衣裙，带着曲瑶去一间客房更换好。
等她又被带到沈纪庭的书房时，男人已经交叠着双腿，坐在了檀木桌的大班椅上，三指夹着一只雪茄。
端着精英作派的倨傲和矜贵，穿着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高定西装。
他耀石般的黑眸冷凝着她，“曲小姐，五年前我就把你调查的很清楚了，你的母亲是陆家陆正彦在外面养的情人，你姓曲，根本算不上是陆家人。”
曲瑶的头发还没干，水滴落下来又润湿了身上这件布料柔软的衣裙领口，还是带着点冷意。
她紧张地捏紧了裙侧，“对，我不是陆家人，但我母亲说你同意娶我，你要是不同意，陆家不会让我过来。”
沈纪庭用喷枪点燃了雪茄，冒起的青白色烟雾绕住他刚硬适中的轮廓，“是，我同意娶你，因为娶你跟娶陆家其他人没什么区别，沈氏集团得到利益是一样的，婚期我定在一个月后，这次叫你来，是签婚前协议的。”
“婚前协议？”曲瑶微讶。
沈纪庭将一沓文件摆在她的面前，语气凉薄，“因为你有前科，在五年前曾用药跟我发生过关系，我生平最讨厌被人算计，所以在未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不能随意进行肢体接触，不能行房事，也不能擅自怀上我的孩子。
一年后，我们就离婚，因为一年之后沈氏集团在京市周边新城的那座商业大厦已经落成，离婚后净身出户，不能带走属于沈家的一分一厘。”
曲瑶愣在原地，只觉得沈纪庭其人，商人皮囊，无利不往的心脏。
就像冰雪反射的阳光，看起来明亮耀眼，其实本质是冰冷的，令人生寒的。
可她也不是为他而来，更不是为他的钱而来，她是为了小莞而来。
嫁给他才能见到她的孩子小莞。
曲瑶没有过多犹豫，走上前，落拓的在协议的最后一页写上自己的名字，将笔帽合上，“沈先生，这样可以了吗？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曲瑶只觉得再待在这里会让她窒息。
沈纪庭站起身，“正好，我要去趟集团，可以送你。”
沈家庄园到市里连公交车都没有，因为能出入这里的大多都能豪车接送，连出租车都罕至且费用很高，曲瑶只能选择坐上沈纪庭的车。
带着白手套的司机为她拉开车门，逼狭的后座里，她跟男人之间气氛十分冷淡的，半点没有一个月后就会步入婚姻的新婚伴侣的模样。
是沈纪庭先打破僵局，他垂眸扣好闪着光泽的暗蓝色袖扣，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五年未见，曲小姐都在做什么？”
曲瑶注视着车窗外后退的景物，没料到他会问她的近况，“我开了家画室，专门教别人画画。”
“在京市？”
“不在，在一个小县城，离这里挺远的。”
“怪不得。”沈纪庭的手指在迈巴赫内置的展台上轻敲。
“怪不得什么？”曲瑶望着他薄利俊逸的侧脸，不明白他的意思。
怪不得沈纪庭在五年前跟她发生关系之后的几个月里还没什么感觉，只有被人戏耍和设计的恼火和愤怒，巴不得这辈子别让他再遇到这个女人。
否则他有的是手段将她挫骨扬灰。
直到某个深夜，他突然惊醒，发现一向隐忍克制的自己做了一场春梦，梦里女孩那张莹白染着粉晕的脸像只害羞的小夜莺。
在他耳边动情的婉转啼叫。
那是唯一一次他找人调来了她的资料，还叫人把她找过来，他想报复，报复那个晚上所带来的后遗症。
可是却被告知没在京市找到人。
原来已经躲到很远的县城里。
沈纪庭沉声，“没什么，陆家马上就到，准备好下车吧。”
“不用去陆家，就在前面把我放下吧。”曲瑶还不想回陆家。
那可以是白婉丽的家，但绝对不是她曲瑶的家。
车门被打开，曲瑶下车的地方是在京市的市中心，她站在科技和钢筋泥土混杂的高楼下，生出一种漂泊无依感。
她闲逛到了一处开在市中心附近教儿童画的画廊，摆放在外面的一张张色彩鲜艳又童真童趣的画作触动了她。
曲瑶贴着玻璃看里面拿着画笔坐在小凳上稚嫩的小朋友们。
五岁的小莞差不多就这么大了。
这么一想，她也不是孤独无依，她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也没有妈疼，但她还有一个怀胎近九个月的孩子，在城市的某一处等着和她相见。
曲瑶的内心在此刻涌出无限的柔情。
画廊门口的风铃轻响，有一个长相端正的男人身上沾满了水彩从里面出来，他询问她，“你好，是来接小朋友回家的吗？”
曲瑶失落地摇头，“不是，我就来看看。”
又跃过男人看到了摆放在画廊里面的一则招聘立牌，她好奇地问，“你们这里还招画师教儿童画吗？”
男人诧异一瞬，“招的，之前小朋友太多了，人手不够，教小朋友又很需要耐心，这里房租太高了，我又开不出高薪，所以还没招到人。”
曲瑶荡起点笑意，她在这一年里总得有份谋生的工作，“你看看我行吗？我画画拿过很多奖，之前也教学生，也不需要很高的工资。”
男人被她逗笑，“那岂不是很屈才。”
曲瑶拿着画廊男人的名片回的陆家，男人叫何屿澈，他要她做一份简历发到他邮箱里，附上过往的作品，以方便后续的考量和录用。
白婉丽做完美容早早就等在了陆家洋房别墅的门口，看到她回来赶紧上前，“怎么样？婚期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后。”曲瑶一心惦记着去做投给画廊的简历。
她的房间在陆家二楼的杂物间里，虽然被人收拾出来了，但是空气中依旧漂飞着灰尘。
白婉丽做美容的时候顺带还烫了一个贵妇圈里时髦的卷发跟在她的身后，继续梳理细节，“沈家的动作真是快，下个月就能结婚了，挺好的，还没问你，沈纪庭人怎样？跟媒体上的样子区别大吗？”
曲瑶拿出行李箱里的电脑，滑动鼠标的手一顿，开始回忆刚刚沈纪庭的模样，蹦出两个字，“还行。”
比起五年前提裤子不认人的样子，又刻薄不少。
白婉丽露出得意神色，“你妈我也算给你谋了一门好亲事，沈家那可是京市的高门贵胄，沈纪庭更是身拥千亿家产，你那个混账得不行，早晚被车撞死的亲生父亲祖坟冒青烟都不可能给你找这样的老公，曲瑶你最该感谢的人就是我。”
曲瑶只觉得很聒噪，她不知道自己该感谢白婉丽什么。
只能开口问，“小莞领养的家庭对她好吗？这几年她过得好吗？”
白婉丽没想到曲瑶会提起这一茬，神情复杂一瞬，“那家女人生不出孩子，自然对她很好，你乖乖跟沈纪庭结婚，小莞的事我以后都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