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6。”
眼前这个人什么修为他不清楚。
但他清楚一点,无论对方什么修为,他都打不过,哪怕对方没修为,他一个老头也打不过一个壮年男人。
或许这就是没修为的好处。
如果他有一定的修为,那在遇到敌人的时候,可能会判断自己是否能打得过,从而做出一些错误的判断,丢掉自己的性命。
但他没修为。
所以他永远不需要判断自己是否能打得过,这也意味着他永远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当然,这并不影响他丢掉自己的性命,但至少他没错。
嗯,很有道理,逻辑满分。
躲在文月身后的陈牧,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竟然在大战关头开始走神,人老了,就容易走神。
大战将至,怎么能走神呢?
内心刚刚有些自责的陈牧,正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在看见身旁卯狗已经身子紧绷,满眼都是警惕,便明白面前那个骑在棕马上带着斗笠的男人修为绝对不低。
便又瞬间放松了下来。
这种情况下,他一个凡人老头,走神不走神都不影响什么战局。
“”
一直跟随着文月身后的那个中年男人,沉默了片刻后,将手放在刀柄上缓缓朝前踏出一步低声道:“小姐,接下来的路就要你一个人走了。”
“临走前,一直有个冒昧的请求,如果小姐不嫌弃的话,跟我姓吧。”
“我们老家那边的规矩,墓碑不刻姓的话,死后会变成孤魂野鬼无法转世的。”
“我姓姜。”
“呵。”
这番话让官路对面那个横跨在棕马上的男人不由嘴角上扬,侧看身子给文月让出了路,笑着道:“小姐既然无惧前方危险就继续前行吧,我跟你这个随从是老朋友,和他在此叙叙旧也无妨。”
“哦。”
文月偏着脑袋思索了片刻后,也没想明白这两人在讲什么:“那姜叔叔等会你快点跟上来啊,我在前面等你。”
“好。”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身子紧绷没再讲话。
而陈牧一行人则是自然安安静静的跟在文月身后朝前方走去,这两人明显要开始干架了,这种程度的战斗明显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能放他们离开自然是好的。
虽然用屁股都能想到,前面肯定还有人拦着。
但至少能多活一会儿。
“文月姑娘。”
没走出几步远的陈牧,重重咳嗽了几声,用手帕擦拭去嘴角的血迹后,才偏头望向一旁的文月开口道:“你这个姜叔叔全名叫什么?”
“全名?”
文月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不知道啊,他是我的贴身随从,从我进入张家起就一直保护着我了,我一直叫他姜叔叔,并不知道他全名是什么。”
“”
陈牧有些微微无语的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身后那个将手放在刀柄上的中年男人:“小伙子,你姓姜,名什么?”
原本已经身子微微前倾准备随时暴起的中年男人闻言微微愣一下,眼睛眯起轻声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想着待会回来,给你也立个碑的,你们那边的习俗不是死后无名要变孤魂野鬼的吗?”
“呵。”
中年男人不由冷笑了起来:“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给我刻个碑?”
“说不好,如果活下来了顺路给你刻个碑,这人老了做事就讲究点,也算一路缘分。”
“”
中年男人沉默了片刻后才回道:“我姓姜,名国,全名姜国。”
“好名字。”
陈牧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随后才抬头望向坐在棕马上那个带着斗笠的男人:“你呢?”
“怎么?”
这个骑着棕马上的男人,有些被陈牧逗乐:“你这个老头倒是挺有意思,你不会是想给我等会儿也立个碑?”
“说不好。”
陈牧摇了摇头,倒也没在意眼前局势,而是随意道:“有机会就立一个。”
“呵。”
中年男人冷笑着没有讲话,停顿一会儿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突然又低沉了下来:“姜太承,这是我的名字,但你应该不会有给我立碑的机会。”
“好说好说。”
说完,陈牧也没再停留而是带着卯狗就和文月沿着官路走去。
“跑,还是不跑呢。”
此时陈牧望向左右两侧无人的官路,内心开始思索,周围看起来像是没有什么人的样子,如果他这个时候可以抽身离去,那就可以顺利从这个他不知情的局中脱身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陈牧和卯狗等人站在文月身后对视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便向两侧官路的灌木丛中冲去,企图快速离开文月这个是非之地。
但三息之后。
伴随着几道刺啦声。
卯狗和陈牧几人又面无表情的从灌木丛身后钻了出来,极其乖巧的站在了文月身后,仿佛安静的跟班一般。
“咦?”
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文月转身望向身后陈牧几人,偏着脑袋好奇道:“我怎么听见刚才身后你们在跑步?”
“没有。”
陈牧将右臂放在身后,在文月看不见的角度,简单包扎了一番后才平静道:“放了个屁,声响了点。”
“哦。”
文月点了点头,也没再问什么,而是径直沿着官路朝前方走去。
或许在「财宝」体质的影响下,这个姑娘总给人一种并不怎么聪明的感觉。
而身旁的卯狗,在看见文月转过头时,则是迅速拉起自己腹部上的衣衫,拔出一根钢针塞进怀里,并迅速洒上药粉快速包扎。
随后几人再次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里的无奈。
看来短时间内是离不开文月了。
那灌木丛里,足足有他妈几百人蹲在那里拉屎!!!
一排接一排!!!
简直就他妈离谱!
谁能想到,在某一天会有几百人蹲在灌木丛里拉屎呢?而且还都手持凶器拉屎?
要不是他们反应快,此时就已经化身为滋养这些灌木丛的肥料了。
“对了。”
眼见自己无法短时间离去的陈牧,不得不将主意打在文月身上,看看能不能探出点什么情报,好让他安全脱身,在注意到文月手指上那枚有些古朴的古戒时。
他咳嗽了一声,拄着木杖轻声道:“小姑娘,你这手上的戒指是?”
“哦,你说这个啊。”
文月有些幸福的举起右手:“这个是古戒,文平哥哥送给我的,里面装满了荆州所有地主、家族、城主府和一些可恶势力的罪证,其中包括他们家兵超额,偷税漏税,有造反之心,官匪同流合污,等等无数条罪证。”
“我这次去京城,就是要举报这些坏蛋的!”
下一息——
只见文月手中的古戒闪过一丝银白色的光芒,随后足足有三尺之高,一尺之宽的密密麻麻一摞一摞的宣纸档案落在了官道中央。
“喏,都在这里了。”
“多吧?”
而与此同时。
陈牧几乎是瞬间就感受到,周围两侧灌木丛中传来无数道直直刺向他们的杀气,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追杀了,估计不仅仅是为了「财宝」体质,更是为了这些玩意儿。
你这是给整个荆州势力罪证都搜集完了?
就这你还想活着去长安,做梦呢吧?
荆州你都走不出去。
能让你活到现在,估计也是看在你是荆州张家人的份上了。
不是,你想死,他理解,他从不拦着任何人送死。
可问题你他妈当时在城门口为什么非要来找他问路呢?是觉得一个人送死黄泉路上太过孤单?
他面无表情的望向面前这如小山一般的罪证,无数杀气让他后背开始隐隐发痛,沉默了许久后,他长舒了一口气,有些茫然的从怀里掏出烟袋送入嘴里,抬头远眺天边。
吐了一口浓郁烟雾后。
才低声茫然道。
“6。”
“啊?陈牧爷爷,六是什么意思?”
“祝你此番六六大顺,一切顺利的意思。”
“谢谢。”
“谢你妈。”
“啊?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用谢我,要谢赐你身之发肤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