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顺路,一起同行。”
“明白。”
中年男人应了一声后,便没再说什么了,他不是一个幕僚的角色。
他担任的角色主要职责便是照顾少爷的身体,以及传达少爷的命令,和在少爷想说话时,适时宜的搭上几句话,让少爷能讲的下去。
至于建议,那不是他这个职责该做的事情。
很多事情,他知道也得当不知道。
比如,少爷以为小姐引走敌人的名义,令张家所统率的大军中,不少不服他命的老兵前去送死。
这些老兵一生都在听张家的命行事,可以说对张家是绝对的忠心,但在面对这个张家赘婿的命令时,却是坚决反对,固然也就站在了少爷对立面。
当少爷拥有一定权力后,这些对张家忠心耿耿了一辈子的老兵,也就自然无法落下一个好归宿了。
“”
曹文平,面色平静的坐在躺椅上,望向池塘里那些因有限鱼饵不断撕咬的鱼类,低声低喃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他一个凡人赘婿,之所以在张家目前算是有了那么一点话语权。
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展现出了自己的聪慧和价值。
这个世界上,死真的很容易,但其实想死也很难,只要你展现出自己一点价值,你会发现就算你想死,也有无数人用命来护你。
相反,如果你一点价值都没有。
活着也是折磨。
“呼!”
他长呼了一口气,沉默着没有继续讲话,他本以为自己一直不给文月赐姓,便会少点感情,但一想到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屁颠屁颠的跟屁虫,就这样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内心还是有些堵得慌。
许久之后。
他才缓缓起身,重重咳嗽了一声,将沾满血液的手帕扔至一旁池塘里,朝屋内走去。
“「财宝」体质,天生早夭之命。”
“在这个世道,一个弃婴能享受二十多年的无忧无虑,死了也值了。”
“这就是天命,天命怎能违。”
“如何?”
大周荆州北部,蛮荒深处,一堆帐篷中央的一间王帐内。
坐在王位上光着膀子,腰间缠了一圈虎皮的一个雄壮汉子瓮声道:“派出的兄弟可有回信?”
“回禀大王。”
单膝跪在下方的属下,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抱拳应声道:“我们派出去的人,被荆州张家的人所斩断四肢丢在城门外,说此生永远不可能朝蛮荒出售一粒粮食。”
“宁愿喂猪,都不卖荒族。”
“放肆!!!”
话音落下。
这个坐在王位上的汉子,顿时一拍王座,神情愤怒且狰狞的高吼道:“我们荒族已经拿出高于市场价三倍的价格,去收购粮食,他们竟然还不肯出售!”
“难道他们不清楚,如果他们不出售粮食,我们就只能南下发起侵略了吗?”
“难道他们荆州张家想看见荆州尸横遍野不成?”
“他们张家究竟想干什么?!”
“还是说张家已经觉得凭他们实力,可轻易抵我荒族?”
荆州已经被张家牢牢掌控,他们很想派人将消息递到京城长安的那位皇帝手中,和大周的皇帝亲自谈判,但很可惜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将消息送出去,张家就仿佛一个土皇帝一般牢牢扎在荆州。
张家在荆州的势力掌控达到一个怎样夸张的程度?
这么说吧。
长安总共派遣了三支大军,部署在荆州边界以防外敌入侵,而这三支大军的将军至队长一众管理层都是张家的人,原本军饷是只够三支大军各5万人马。
现在的结果是,三支大军各10万人马。
多出来的5万人马军饷全是张家拿的,这还不算张家的铁骑私兵,等一系列暗卫。
可以说。
在荆州,很多老百姓都已经不认长安,只认张家了。
长安那边自然也在干涉,但也没有太好的手段,只能用一些例如许配等较为柔和的手段,事态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已经无法用强了,稍微强一点,直接就逼反了。
一旦逼反。
张家连同蛮族一同南伐大周,那乐子就大了,周围邻国可不会傻乐着看戏。
“”
荆州,屋内。
曹文平单手背负在身后,望向墙壁上挂着的大周平面图,面色平静的没有讲话。
为了这一战,他已经积累很久了。
这一战必须打,只有开战,他手中的权利才会在不断洗盘中越来越大,和平时代想要向上突破,几乎没有多大戏。
而且他也有不得不打的理由。
张家私兵足足有将近20万,这么多军饷,加上给那三支大军扩充的名额,已经连续压了张家三年了。
哪怕张家底蕴足够,但也经不起这么拖的。
养军队是一个很费钱的事情,别说养20万充满血性的私兵了,哪怕只养20万头猪,只需养上一年,也能拖死荆州大部分家族。
今年入冬,必须开战。
只要战火泛起,才能将张家这三年以来的军饷亏空补齐,乃至盈余。
天亮了。
文月及那个中年男人继续前行上路,而陈牧则是完全无视那个中年男人的视线,笑呵呵的跟在了文月身后。
“顺路,一起同行。”
“那最好不过了。”
走出酒楼的一瞬间,陈牧便感觉有无数道视线朝他望来,完全不加任何遮掩,那样子仿佛要强吞了他一般。
而他则是装做跟个无视人一样,笑呵呵的和文月一边交谈,一边打量着四周环境。
卯狗几人则是面无表情的跟在陈牧身后,准备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袭击。
幸好,看起来这些人还是不太确定那件东西是否到了他手里,不想让文月看见厮杀,不想破坏了文月的「财宝」体质,导致那件无品级灵宝就此打了水漂。
只是——
在离开七日城没几里地的功夫。
“歇一下吧。”
只见一个骑着棕马的中年男人,停在他们一行人前方几丈远的官路前方,将斗笠往低压了一点,轻声道:“别去了,世道乱,这一路上可不怎么安全。”
“有的时候,命还是值点钱的,留着命去看看这大好河山也算没白活一遭。”
“”
陈牧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经意的轻捋了下自己的发白的胡须,然后拄着木杖,缓缓移动着脚步,退至文月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