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详谈
几人最终在卫江陵的带领下去了卫国公府邸。
门外桂树飘香，是在巷子里的一处府邸，会引得许多人前来观望。
像大家族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其实一般都鲜少亲民，亦或者是那种装装样子罢了，但是卫国公不同，他会真正与民为善。
在教养民众上，卫国公独有自己的一套。
可以说，漕州之所以如此富庶，有卫国公的一半功劳。卫国公在此处广开田地耕种之法，粮产丰盈；设地方法治条例，减轻民负；支持商户手工渔业，业态繁荣；大兴百姓风俗教化，民众行善。
陆观月其实很早就听说过卫国公的绩效，但是她更觉得这种治理应该在东临各国推广。只有那般，才能使得全国富足，从而使东临国力强盛。
但是这最终就还得回归到东临的君王之王，昏庸的君王看不到百姓的苦楚，不知道民众的艰难，整日里想到的只有自己的骄奢淫逸以及一统江山宏伟大业，都只是空想而已。却从不付出任何实际行动，这是极不好的。
入了国公府。
国公府内并不奢华，反而极其低调。山水雅致，亦或是荒园小径，在卫国公府邸上都能见到。
陆观月与昭王想要一同去拜会卫国公，却被国公夫人告知卫国公去了乡野田地，在民间与民众一起研究今年的秋收。大抵是得等到夜色深沉时才能回府，让他们两人在府中逛逛，不必过于拘束。
已经是世子妃的公主则是拽着未来嫂嫂的衣袖，说是想说些私密话，与他们两个人分开了。
其实是卫江陵叮嘱过她，让她将未来嫂嫂支开，他们两人有要紧事情商量。
祈敏容为了皇兄着想，也答应了。她看着在一旁有些忧郁面容的未来嫂嫂，直接问出了口：“嫂嫂，你怎么了？是有什么烦闷的事情嘛？能说出来看看小妹是否能为你排忧解难？”
陆观月：“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
“那便好吧，我早早就让下人准备了桂花饮子，嫂嫂可要去亲自品尝一番？”
祈敏容知道嫂子不愿意回答，便也没有接着往下询问，不过是给嫂子徒增厌烦，她已经成了婚，再不能像之前那般顽劣不堪。
二人走到了一处楼阁，是府中赏景致的地方。
其实说是赏景致，不如说是静心凝神。
因为此处并没有许多花花草草，就连假山假水都不多，更多的乱石与野草，显得颇为荒凉。
可是于乱象中理清思绪，往往极其重要。
府上的丫鬟端来了桂花饮子，祈敏容就示意她们先退下。
简陋的茶具，但是里面的桂花饮子却是好颜色，喝起来口感极佳。
陆观月看着对面已经嫁为人妇的公主，感觉她变了许多。成熟稳重，懂事守礼，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记得先前在皇城的时候，还听到昭和公主与南川公主吵架，以及她幼年时欺负过北昭的一位皇子。
可是如今，她梳着妇人发髻，穿着深色衣裳，不复小女儿姿态。让人难免感慨又感慨，如果成婚是让人失了那份天真烂漫，陆观月觉得这会很残酷。
她不禁问道：“公主，你现在真的觉得很好吗？”
一番推心置腹，总得是有人要先开场的。
祈敏容微微叹气，又微微笑道：“我觉得挺好的，是我自己亲手选的结果。成亲那夜，我恐慌惊惧，但是他很温柔，不曾胁迫我半分。他最开始说娶我希望我能为他们家绵延子嗣，但是我来了此处才发现，婆家很好，国公夫人并不急着那些事情。她只是担心儿子的亲事，为之计深远。”
陆观月：“可是这般真的是想要的吗？你从小都是那样傲气的人，嫁在小地方你甘心吗？”
“我甘心情愿，否则嫁于其他国家的皇子，完成和亲的使命，异国他乡，和亲过去的人嫌少有好结果的。史书上有许多这般的惨案，文官们口诛笔伐公主不尽兴国大任，享尽公主一世荣华，就该为国为民。那样不对，他们肆意批判我们女子的一生。”
祈敏容掩饰了内心的真实想法，纵有不甘又如何，为了皇兄她必须甘愿。
但是她不能用这样的说辞来面对嫂嫂，只能改了说辞，想起曾经在京城时有个胆大的人敢在宴席之上求男女平权，她也想来争一争作为公主身份的大任。
陆观月点头，没有再接着问了。
昭和公主真的长大了许多，能说出这般有道理的话语。
她喝了一口清爽的桂花饮子，只觉得味道变了，似乎甜了几分。
另一边，卫江陵与祈照谈起了许多事情。
从世子妃嫁过来这件事情到漕州的生计民生，从宅院里的弯弯绕绕到大国局势。
“其实我觉得在这几个大国里，都是大差不差的。东临胜在有景王的威压名声，军队强盛，无人敢犯我边境；南川胜在君子姬砚，文人之风盛行；北昭则是文臣武将平分秋色，近几年有声名鹊起的大将军；至于西泽在几个国家里算是差一点，一旦被有心大国钻了空子，很容易一朝灭国。”
讲到大国局势的时候，卫江陵眼神明亮，提出了自己的一些见解。
耳边风声阵阵，脚下步步生花，口中句句在理。
一旁偶有飞鸟盘旋，还有麻雀在叫喊，似乎是在赞同。
但是没人能听懂，它们又叽叽喳喳地飞走了。
一片树叶坠落，停在了祈照的肩膀上，卫江陵扫了一眼，那是很红的枫叶。如今是秋日，枫叶红于二月花，飘落下来也不奇怪。
但是卫江陵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很妙，枫叶红是不是在昭示着未来的江山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