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北昭使臣
沈彧听了这话,喝了一大口茶,来掩饰面上的无奈,师妹可真是恣意。寻常的女儿家哪里会说这些,只是师妹一向是不寻常的,说起这些,她倒没有面红耳赤。
“祈鹤身上毒性未解,你注意着点。”
想到了什么,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又提醒了句,语气淡然极了。祈鹤那人稳重沉着,他倒是不担心。只是自己师妹这如狼似虎的性子,要是急了她倒是会忘了那茬。
“对啊。”
姜羡鱼如同恍然大悟那般,心想回去之后把那小册子收起来。
姬砚看着这两人,并没有参与进去,果真是性子独特,难怪祈鹤那般清高的人能栽在她身上。
三人又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我在想十二年前东临发生的事情,先帝驾崩,祈谙继位。”
姜羡鱼提起了这话,盯着手中的半杯茶,目光深沉。
当年的事情,很多被人刻意封锁了,他们并不知道,姜羡鱼在查自己亲生父亲的时候,查到了那位北昭皇帝十二年前和东临皇帝有往来。
因为当年还是皇子妃的皇后办了宴会,他们有过些许来往。
后来交情甚好,如果当年皇帝驾崩,北昭皇帝与现今的东临皇勾结篡位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这是为祈鹤想?他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动手,你觉得你几日便能查出来吗?”
沈彧不希望师妹参与进来,因为事情复杂,涉及的很多。虽然知道师妹本事高强,但他难免还是会为师妹担忧的。
“倒也不是,他自然有他的布局,我只是在想他当年为什么会中毒。”
姜羡鱼是挺想调查的,但是觉得自己能查到的肯定不如祈鹤那般多,倒不如自己亲自去问祈鹤。
最后他只能换了个原因。
“我知道,祈鹤当时十四岁,还在战场上打了胜仗,然后先皇驾崩,当时还是七皇子的祈谙继位,用先皇和他母亲的尸首威胁他,他没办法才自愿吞了毒药保全先皇和母妃的尸首。”
姬砚早几年的时候便调查过这件事了。
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在南川处理政变,只知道东临大乱。
宫里的祭酒先生告诉他,东临几位皇子内斗,七皇子继位。
后来自己当了摄政王,早几年被困在皇宫处理政事,后来得空听说了祈鹤命不久矣的传闻,才让人去调查。
姜羡鱼两眼震惊,将杯中的茶水都打翻了,怒斥道:“这东临皇帝也太无耻了吧,拿自己父皇的尸体威胁兄弟,先皇的死可能也是他所为。”
祈鹤那人温和脾性,极其孝顺恭敬,当年十四岁没有能力,拿亲人尸体威胁,他便也只能妥协了。
此时的姜羡鱼倒是有些心疼他了。
皇家向来是无亲情,但是亲情如此单薄,真是极其寒心。
经历了这样残酷的事情,祈鹤还能保持如此温和的秉性,这才是让姜羡鱼大为敬佩的。
三人又聊了些许事情,最后各自分散。
姜羡鱼出了酒楼,在街道上看了看,此时已是黄昏。
落日余辉打在人身上,多了几分光辉,路上行行走走的人,各自奔波升计。
姜羡鱼感觉肚子饿了,该回王府用膳了。
此时,大街上突然热闹起来,一阵闹哄哄的。一阵一阵的声音,顷刻之间席卷而来,好似猛虎下山,又恍如敌军入城。
她随着人群,往一旁退去。
正是一行人入城,残阳如血,光辉照在骑着白马的人身上,显得那个人格外慈祥,那人是姜侯爷。
姜羡鱼从前叫了许多年的父亲。
身后跟着的马车里的应当就是北昭四皇子姜肆,旁边跟着的侍从她也认识,仔细算算,有四年多未曾见面。
看着那人,姜羡鱼低着头,在想那人知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呢,或者姜羡顶替自己的事情,也是他默许的。
一大群北昭的人从街上打马而过。
姜羡鱼则混迹在人群中看着那些人走远,渐行渐远。
等人群散开,姜羡鱼也恢复了思绪,开始往王府走。依旧是走的后门,后门的侍卫仍旧是清墨,但是姜羡鱼此时却没了逗弄的心思。
往三白院走着,此时的她,格外想念那碗热汤。
进了三白院内,姜羡鱼扫了眼院子里新栽的花,然后踏上了回廊,朝书房走去。
不出意料,祈鹤还是在书房看书的。
“怎么了,可是有些烦闷?”
祈鹤察觉到有人的进入,合上了书,抬头看着来人,是一身男装的姜羡鱼,似乎情绪有些低落。
连男装都未曾换下来,便过来了,应当是心情很糟糕。
他去一旁的桌子处倒了杯沏好没多久的热茶,递给了面露愁容的女子,等女子喝完他才收了杯子。
轻声开口:“可是北昭的使臣来了?”
他派出去的人回禀是今日夜晚会入城,看来是提前入城了,来人是北昭的四皇子与姜侯爷。
“是。”
姜羡鱼轻轻点头,还是没能整理好情绪,所以她急着跑祈鹤这里了,因为他脾性温和,为人处世有自己的道理。
“一念定乾坤,心静则身安,万物静观皆自得。须藏于心,止于行,慎于思。等心清净了,再去思考你最想要的,不执着于此时。”
祈鹤想了想,也只能这般劝慰。
未曾感同身受,便无法劝慰共情。
“我试试。”
姜羡鱼此刻呆若木鸡,下意识地点着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烦,为什么不敢见到姜侯爷。明明自己已经知道了亲生父亲,还去想着自己已经释怀了的养了自己多年的父亲。
“可需要现下用膳?”
祈鹤看着女子似懂非懂的样子,又问了句不相干的事。
“需要。”
姜羡鱼仍旧呆呆地点头,起身去卧房换回自己的衣服。近日,她在慕荷院的衣物都搬到了这边,因为方便,只有研究毒药的时候才回慕荷院那边。
这倒是挺好的,她也是同意的。
进入膳房的时候,正看到温词也在那里坐好了,姜羡鱼心下了然,原来他们都在等着自己回来用膳,或许这就是被人惦念的感觉。
有人温一壶热茶,有人备一碗热汤,有人念着你衣裳单薄,有人记着你心上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