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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论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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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临华灯起,皓月当空,在月亮的清辉下,招待南川使臣的夜宴正式开始。

    东临皇帝在上方说了些邦交往来,睦邻友好的话语,众大臣欢呼雀跃,随着他抬手命令女官,便来了一众乐师,都是些年轻貌美身段婀娜的女子。

    一番歌舞轮番上场,如花美眷,歌舞更是精彩,吸引了许多人的观望,还有胆子极大的在拍手叫好。

    姜羡鱼看得挺起劲。

    那乐师舞姬的身姿真的婀娜,腰真的贼细。

    拍了拍祈鹤的肩膀,姜羡鱼见他没有看,便问他:“是这乐师的乐曲和舞蹈不好看吗?你怎么都不看一眼?”

    祈鹤摇头,“非也,在看其他的。”

    “好吧。”

    姜羡鱼无奈地叹气,自己看着舞蹈,没有再问下去了。这乐师的曲子跟祈鹤之前弹奏的那自然是差很多,可是在乐师之中这已经是很好的了。

    她之前听过北昭的乐曲,呕哑嘲哳,实在是难听至极。

    温词一边看歌舞一边听着前面两人的动静,听到这里不由得觉得好笑,这哪里是在看其他的,分明就是在看这位景王妃。

    景王妃也是,就这么巴不得祈鹤看歌舞吗?就差写在脸上了。

    如此看来,某人的追妻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美色与美妙的乐曲相得益彰。

    直至结束,这群乐师退场时,姜羡鱼还在一直凝视着。

    结束之后,便有一众世家公子小姐想上来表演才艺,登台献艺,正当东临皇想同意的时候,想起了南川使团的反对声。

    只见南川使团中的一位站起来说:“这些才艺表演早都看惯了,不若等到东临皇寿辰的时候,你们再上来表演。今日我们这边倒有个提议,早听闻东临人才济济,极擅论辩之道,不如来一场论辩开开眼。”

    场上众人一听倒是有些恹恹的,不擅论辩的该如何表现呢?

    今夜如此好的夜宴,自是表现的机会。等皇帝寿辰那日,四大国以及几个小国里的能人异士都来了,哪里还有他们登台献艺的机会。

    年轻的世家公子们都垂头丧气,他们平日打马球玩乐,哪里去学馆听过论辩之道。

    东临皇在上面故作思索的样子,将目光望向了太傅太师他们,他们是极擅学识的,知识渊博,论辩之道自是不在话下。

    他便也答应了。

    “论辩的辩题是何?”

    他又问向南川使团中的那位大臣,紧扣着酒杯,沉着稳重。

    “这题目是由我们摄政王来定的。”

    南川使臣站着,极其恭敬,目光是看向那位君子之称的摄政王,白日里公主那一出已经让南川丢了脸面,如今的论辩自是不能输了。

    他们都进去过摄政王的君子馆,论辩之道是君子馆里最常见的。

    君子论道,以辩服人。

    姬砚眉目平静柔和,目光看着对面的祈鹤,开口道:“我与景王是世间少有的君子,君子论道,以辩服人,若是我们两位参与,那自是无法论个胜负的。”

    姬砚手上端着茶,看着对面的人,神色淡然,慢条斯理地浮了浮茶水,感受着袅袅茶香。

    “今日论辩就论辩变法,古往今来,变法成功者极少,失败的倒是见多了。瑄国有位太子,曾一夜变法,翌日万民反对,支持变法的民众里因此死了百人,自此瑄国太子游山玩水,再无踪迹。”

    缓缓地说着,姬砚的目光也注意到了祈鹤身旁的女子。

    那是瑄国太子沈彧的师妹,深谙革新变法之道。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姬砚接着开口道:“既如此,今日便论一论变法之好坏?”

    虽是征询的语气但却是不容人质疑的。

    东临皇看着台下正在思索的那几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子,便答应了,太师太傅们论辩自当不在话下。

    “可,东临人才济济,自然是可以。”

    目光看着台下的一众青年才俊,看到太子身上,东临皇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头。

    南川使臣看着摄政王,猜不透他心底的想法。

    但是论辩变法对他们而言自是简单不过了,曾经辩论过的题目。

    姜羡鱼盯着姬砚,像是要把人盯出个洞一般,他到底想干什么。瑄国太子是自己的师兄,师兄因为变法失败一事失意许久,如今虽寄情于山水,但是志向也是不曾改变的。

    师兄那个人,姜羡鱼了解,他也不愿意自己画地为牢,但就是会因为变法死去的人而伤怀许久。

    变法哪有不流血不牺牲的,兵不血刃的战役从来都是少之又少。

    觉得脑子里有些混乱,姜羡鱼突然有些心悸,有点心痛,不知道为何,一阵生疼的感觉。

    就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撕扯了一下。

    姜羡鱼抓着的祈鹤的衣袖,强忍着那股子疼痛感。祈鹤自是快速反应过来了,握住了女子的手,给她传输些真气过去。

    温词则上前把着脉,摇了摇头,并无异常。

    “景王妃可是身体有恙?”

    皇后位于上座,也是极快发现了下座女子的异常,面露关怀地问了一句。那姑娘是个可怜的,她母亲已经够可怜了。

    “并无大碍,只是喝了些酒,有些头痛。”

    姜羡鱼见场上目光都看着自己,迅速捂着头回复了句。

    刚才的怪异感已经好了许多,但是她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肯定是出事情了。

    但是现在是夜宴不能离开皇宫,离开了今晚的局将会溃散。

    碍于权衡利弊之下,姜羡鱼只能强压下心里这股异常,继续看着他们的论辩。

    论辩正式开始。

    南川使臣那边有臣子站起身,开口道:“古往今来,变法者,失败居多,流血伤亡惨重,以生命的代价换一时的变法,并不划算。”

    正如同瑄国那位太子的变法。

    一个小小的瑄国变法就能死百人,那大国变法岂不是要死上数万人,人丁稀少了国家如何富强。

    使臣是这样认为的,也将目光看向了姬砚。

    姬砚倒是没有看着南川使臣,兀自听着,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南川皇帝就是这样治国理政的,养一批无用的文臣武将,真是毁了南川基业。

    “《商君书》言道:圣人不法古,不脩今。法古则后于时,脩今则塞于势。商鞅变法,强秦九论,故而扫六合一统天下。变法其意,在于强国强民也。”

    说这话的是一位女子。

    她率先站了起来,言辞极有条理。

    正是陆观月,她站得直挺,既然诸位大臣没有愿意先论辩的,那她便先开始,机会始终是需要自己把握的。

    她深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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