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胜天半子
摘星居的顶楼,异常明亮,周围的夜明珠就有上百颗。
“摘星,我云姐姐呢?”
姜羡鱼进了顶楼,没有看到自己那清美绝俗的云姐姐,有些不大习惯。
“注意点辈分,还直呼我名字。”
慕摘星故作愤怒的样子,轻声呵斥了一句,回道:“还在休息呢,怀了身子的人,近来乏得很,你别打搅她。”
姜羡鱼白了一眼,死无赖,又在显摆你快有孩子了。
自如地坐在椅子上,她这才谈起今日的正事:“给我查一下二十年前皇后的行踪。”
慕摘星靠在柱子上,眉头轻挑,“你又不是查不出来,还总是麻烦我。”
极其怨怼的语气,活像个怨妇。虽是埋怨,但是这调查的事情他晚间还是会让手底下的人去做的。
姜羡鱼环视了一圈,看着重重的帘帐,“你知道的,我可太懒了,而且我手底下的人我怕他们累着。”
这种费力的事情,当然要让慕摘星来做了。
慕摘星一步一步走到桌子附近,端着茶壶,倒了两杯茶,颇为好奇的语气,问道:“景王那病,你们有法子了?”
“没有。”
姜羡鱼摇头,神色淡然,极其坦诚。
祈鹤那人啊,多智近妖,是世间少有的好人。自负凌云,而今春华落尽,满怀萧瑟。
接过了茶杯,她又说道:“东临皇朝能臣只有祈鹤一人,但是他久病难医,疾入膏肓,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你与其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倒不如看看南川那位求长生的君子。”
“若他两人合力,可胜天半子。”
慕摘星抿了口茶,白玉手指轻扣着桌面,似在深思。
“话说你那位兄长,近日里在筹备军需粮草,你倒是狠绝。”
姜羡鱼放下茶杯,神色晦暗不明,盯着对面的人,“他想杀我的时候,更为狠绝。再者,我边境那几年的军需粮草都是我自己的,现在我不守边,自然是不会留给他的。”
那一日的大雨很大,边境极少有雨,她站在悬崖处,看着底下的深渊,那时见识了世间真正的豺狼虎豹之徒。
暮色深沉时,姜羡鱼才从摘星居里走出来。
慕摘星不是什么好人,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南川的姬砚也不是好人,因为好人向来短命。
夜色中的东临皇城更为繁华,灯火通明,没有宵禁。
她师父曾跟她说:“一个国家是否强盛,看它的都城便可以知道,若夜市繁华,百姓安居,那个国家可算强盛。”
她见过四大国的都城,白日与夜市,她都曾亲眼瞧到过,比较一番,东临皇城最为繁华,东临可称之为强盛。
有四处叫卖的商贩,还有热闹的灯会,以及远处闪烁在空中的焰火。
姜羡鱼穿梭在人群里,一路来到了九直街,径直入了品春楼。
夜里的品春楼来往的达官贵人格外多,姜羡鱼戴了个白玉面具,顺手搂过了一美貌女子,游走于人群中。
爬上楼梯,还能撞到几位权贵,昨日的拍卖会中也有他们。这些公子哥表面游手好闲,实则来往互探消息,然后再将消息传给背后的主子。
四楼。
姜羡鱼看着正在专心看药经的凌月,师妹这是爱而不自知,那位温词神医所著的药经她已经翻了很多遍了。
每每都不会觉得腻。
之前写信还总是推崇那位,说若不是钻研病症时还顾着打探朝局,那位的医术不在她之下。
“那人意不定,心不正,他之前下的毒师姐你好不容易解除了,少跟他打交道。”
谢凌月拿出了金针,将针刺入几大穴中,作上下提插,此为雀啄针灸。
姜羡鱼吐出体内的毒血,运功疗养。
“好了,我自己有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
接过了凌月递过来的帕子,姜羡鱼擦干净了嘴角的血迹。
神色如常,又开口道:“凌月,祈鹤的病,我希望你给我隐瞒好,无论是谁打探。”
其实这种事情,她不该把师妹牵涉进来,自身安危很难保证。
“你到底还是心疼起那人了。”
谢凌月深知,师姐看似无情,实则比谁都有情。
“我睡眠不好,但是这两日在他身边可以安然入睡。他房间的香料并无异常之处,可能是跟他体内的毒有关。”
姜羡鱼又提起了这件事情。
她今夜不回景王府,应当很难睡个好觉了,睡眠不足则精神不振,精神不振则头脑昏沉。
“我会好好研究的。”
谢凌月点头了然,事关师姐的事,她须得谨慎。
夜幕低垂,明月当空。
太师府的一处园林里,有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游走在假石中。
穿过扶廊,躲避府中巡视的家丁。姜羡鱼来到了一处楼阁,是太师府的藏书房,里面有许多珍奇的藏书及书画。
据说是太师为自己的孩子所建,已有三十年。
楼阁是一处水上楼阁,被池水环绕,夜色里还能看到池上的浮萍,一派碧绿景象。楼阁下巡视的人并不多,姜羡鱼腾空,飞身一跃,踩上楼阁的檐角,从开着的窗户里钻了进去。
这是藏书阁的三楼。
里面有许多字画,姜羡鱼小心地翻了一下,这一处都是太师所作的画。又走到另一处书架,里面的画是那位相爷所画。
探究到此处,她转身向不远处右边的书架走去。
正要拿起一幅画卷的时候,看到对面地上躺着的一个年轻男子。是那位言相爷的儿子,按照辈分来讲,她是那位的表姐。
她的母亲言玥是言相爷的妹妹,言太师是她的外祖父。
打开了画卷,夜宴图,里面是各种文人墨客。人物形神兼备,极其传神,上好的丹青绘卷。图中折枝、插花、歌舞、弹唱、下棋、读书,人人都在干不同的事情。
再仔细一看,折枝的那人眉目似传情,在一众人中显得极其不同,笔墨极重。
这张画卷写有日期及画者,落款为春三月言玥书。
正当姜羡鱼想再看其他几卷画时,对面坐着的人醒了正盯着她,气氛有些宁静。
“我是贼,谋财害命的那种,你别乱叫。”
姜羡鱼绕过书架,一个闪身到了那人附近,点了穴,使人无法动弹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