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宫
一夜无梦,姜羡鱼捂着自己的头,许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从前边关之地,耳旁阵阵萧瑟寒风,向来无法入睡,这几日入了京城,护国公府虽好,她却夜夜噩梦缠身。
“王爷,早啊。”
看着一旁早就穿好衣衫的男子,姜羡鱼坐起来打个招呼,她心情还不错。
不过这乱糟糟的头发,昭示着她昨晚睡姿不好。
“今日须得入宫,你若不想去,我找个理由即可。”
祈鹤挪开了眼,望着屏风上绘着的花鸟虫鱼,此时才发现,那鱼有些呆愣生硬。
“可以去,我没去过东临皇宫,想瞧瞧看。”
姜羡鱼拨弄着自己的头发,许久未盘发,她这头发有些不习惯。
虽然昨夜祈鹤未曾问起替嫁的事情,但是他那般精明的人自然是知道的。今日的皇宫,怕是很难出了。
“来人,为王妃更衣梳妆。”
话落,便进来了两个身姿高挑的丫鬟,步伐不轻不重。
等景王离开后,姜羡鱼才伸了个懒腰,由她们为自己更衣,选的是一套烟青色的衣裳,淡雅不落俗套。
“嗯,昨日陪我入府的那个丫鬟呢?”
那妮子挺烦的,是护国公府送来监视自己的,但是又颇为僭越,想来是会有些动作的。
“按照王爷的吩咐,送回了护国公府,她昨日在王府内欲行偷盗不轨之事。”
红烛在一旁回道,很是恭敬。
“挺好的,少戴点发饰,我脖子不舒服。”
眼看着这两人还准备插几根珠钗,姜羡鱼到底还是出声提了句,她从前大多男装示人,戴不惯如此多的头饰。昨日里的凤冠,回想起来脖子还痛着。
“王妃请去用膳。”
在这两人的指引下,姜羡鱼吃完了早膳,这才出了景王府。
上了马车,景王正在里面闭目养神。
姜羡鱼淡淡扫了眼,未曾出声。也许这人昨晚未休息好,正在车上补眠。
“驾。”在外面的侍卫拉着马绳,马车行驶在平坦的大道上。
“王爷难道没什么想问的嘛?”
姜羡鱼知道这人只是眯着,她刚瞧见他眼眸微动,便率先开口。她这样来历成谜的人,放在哪里都是会被猜疑的。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己先发制人,仍旧是昨日晚上的问话。
对面不语,似是睡着了般。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倒是有些想问的,昨日晚上你未中迷药?”
“然也。”
“那我直说了,你的病我没有办法,但是我认识几位绝世名医,他们自然有法子。”
姜羡鱼坦然地说了出来,有人脉的好处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什么样的绝世名医啊,王妃说来听听。”
外面驾车的一位掀了帘子,钻了进来,正是温词。他刚才在门口那会已经瞧到了这位王妃,看着是会武的。他一贯耳力极好,在外面听了一会都没动静,本想离开的,这下又来了兴致。
这人身着白色锦衣,头上插着一支碧玉簪子,身上有着常年浸润药草的味道。
是景王府里的医者,那应当是那位东临第一神医——温词,姜羡鱼又瞟了一眼,心想,眉清目秀的,看着确实有神医姿态。
“神医谷的墨老,药王谷的周老,以及鬼域的毒公子,以及西泽的妙手娘子暮云苓。”
姜羡鱼想了想,只说了这几个名气大的,其他的那几位性子很古怪,名气不够。
“你是北昭人。”
“神医谷的墨老不是四年前就仙逝了吗?”
两道声音落在耳边。
前者是景王祈鹤,后者是温词。姜羡鱼心里闪过一丝讶异,他居然能猜出来,她不由得开口道:“怎么看出来的?”
她并没有遮掩自己的一些本事,但是也不会让人知道她来自北昭。
“神医谷、药王谷、鬼域都是北昭的,你先说的这几位,自然是有亲疏差别的。这是一点,你若是边境郦城的,肤色不会如此白皙,而且你昨日行礼时无意中行了北昭之礼。”
姜羡鱼哑然,还真是观察得细致入微,她昨日行礼时下意识是按照北昭礼节来的,但是也迅速改了。她先说那几位神医,倒不是因为亲疏差别,而是因为她师父喜欢如此排序。
“我来东临为私事而来,绝不是细作奸细一类。”
姜羡鱼不免解释了一番,若是他们知晓自己真实身份,只怕真会以为自己图谋不轨。
“既如此,你想要什么?那些神医大抵是有法子救治的,你不会如此好心去请他们的。”
温词消化掉神医谷墨老还在的消息,回过神来,便觉得此人必非善类,能认识那些名医也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那几位他们不是没想过请来治病,只是找不到行踪罢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我若说我是不愿意看救黎民于危难的战神惨死,那你们自然也不信。”
姜羡鱼顿了顿,看了一眼祈鹤,他那双眼睛真好看,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自然是想拿来看看的。
不过若这样的人就此死去,挺可惜的。
“等救治好了再提我的要求,现下只求景王殿下必要时护我周全。”
“可。”
一刻后,马车停在了皇城门口。
在祈鹤的搀扶下,姜羡鱼下了马车,别说,这位景王殿下的手挺好摸的,虽然有些薄茧,但是很白很嫩。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种手若是用来下棋弹琴的话很美观。
察觉到祈鹤对视的目光,姜羡鱼站在他身旁,笑了笑。
面前是巍峨森严的皇城,身边是风度翩翩的郎君。
朱红色宫墙,大气磅礴,雕梁画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姜羡鱼仔细看着,北昭皇宫确实不及东临奢华。
到了昭仁宫,这是皇后的住处。
“臣弟携王妃参见皇上。”
“参见皇上。”
姜羡鱼在祈鹤身侧同样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起身吧,景王景王妃不必拘礼,小的家宴罢了。”
位于上座的东临皇开口,沉稳有力的声音,慈眉善目,还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落了座,姜羡鱼看了一眼,便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同是皇帝,这北昭皇帝不如东临皇甚多。
“喝点茶压压惊。”
旁边的祈鹤递来了一杯茶,姜羡鱼回了个感谢的眼神,正要喝茶,却听得宴上的其他人开口。
“父皇,儿臣我曾见过护国公府的苏大小姐,眼前这位并不是。只怕是有人借此婚事,妄图谋害皇叔。”
祈敏德直起身子,言辞凿凿。替嫁的事情,他早就查清了,既然太子他们想要借此招揽这位手握兵权的皇叔,他偏要让他们不能如意。
身着红色宫袍的男子,面容俊朗,身形高大俊逸,面上带着微微笑意。
“五皇子。”
听到了一旁的介绍,姜羡鱼点了点头,这场好戏便是开始了,可惜这杯茶没有喝到。
“皇上,臣妾瞧着,这位景王妃皎洁如月,沉鱼落雁之姿,与我见过的苏大姑娘的确是不同的。”
一旁的穿着华丽锦服的贵妃插了句话。
“苏卿,可有此事啊。”
虽是慈眉善目,但是话语里的压迫感仍旧不容忽视。东临皇只看着下面的苏昭,神色庄重。
“的确,她是我的二女儿苏明玉,幼时身体不好,送往边城休养。近日回京,承蒙圣上御赐婚事。”
苏昭当即起身,说着早就准备好的话语。
自己那亲生女儿不争气,嫌景王命不久矣,看上了一个文弱书生,非要和人私奔,还以死相逼。他也没有法子,才同意了这桩替嫁。
“二小姐?护国公府何时来的二小姐,苏大人莫不是刻意欺瞒父皇!”
祈敏德走到中间,跪了下来:“还请父皇明查此事,护国公府行这般悖逆之事,于皇叔,于父皇实乃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