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林中求救
马蹄踏过苔藓和枯枝落叶，惊的林中鸟儿四散飞去，四周古木参天，遮天蔽日，只有树隙间斑驳的金光洒下，溪边有一条古道，沿途都有凤凰马蹄留下的痕迹。
无暇顾及身后跟踪之人，沈云扬昏昏欲睡，几次都垂下头惊醒，又重重的耷拉下去。
“你很累吗？”萧允贤的声音离她的耳边很近。
沈云扬也不逞强，点头道:“对，我想睡觉。”
“可是还得一个时辰才能走出这片树林，即便如此到了落脚的地方怕是至少还需三个时辰，你可以撑住吗？”萧允贤担心，又不忍再埋怨，到他心中尚有许多疑惑，忍不住道:“你为何今日一定要亲自收梦魇，凤凰和玉霖两位神君的法力不是应该更强吗？”
她想好说辞，脱口而出:“玉霖不是告诉你了吗？凤凰和他分别去叫醒你和我长姐，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们就算入了你的梦，你也根本看不见他，所以，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但他们若强行用法力叫醒你们，凡人的魂魄又极容易受损，一不小心可能就少了一魄，这不，还得我出马收了梦魇，这一切才能结束。”
沈云扬也没有胡诌，她只是隐瞒了收梦魇的真实目的，但她确实也打破了梦魇设的禁制。
“可我担心你这样滥用法力不能在人间继续停留了。”
“没事的，我的法力可以恢复。”
“要怎么恢复？回上天界待一日？”他试探问道。
“你怎么知道？”沈云扬笑道:“你既然知道还担心我做什么？”
“你说呢？”萧允贤声音落寞:“你难道不知道你回去一日，人间会过去十年，你回来的时候，又要以什么身份与我相见？”
“……”
沈云扬突然哑口，她竟不知萧允贤已经知道这么多事，她本就没打算与他共度余生，她只需要在成亲的时候杀了他，她来人间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在她看来，法力确实不够用，人间的每一天都在削弱她，但她没有担心，她本来就只需要待到成亲那日，她计划离开以后让沈云扬的尸体留在他身边，这样，沈家也死了女儿，宫里自然会有人追查二人的死因，便不会连累沈家。
萧允贤见她不作答，心中越是不安。
“你没想过这些吗？”
她暗暗叹气:“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允贤没有回答:“你收妖怪是作为神应该做的，可为何这次一定要你去做，你的法力在人间弥足珍贵，你要靠这点法力在人间停留，你如今一次比一次疲惫，我都看在眼里，我很担心你这样是否能与我度过完此生。”
“可以。”沈云扬又撒谎了。
“真的吗？”萧允贤并不相信，他自嘲的笑了笑:“可你方才想骗我。”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不想让我担心，就珍惜自己啊，为什么方才不敢告诉我，你回去一日，我要等十年？你说的恢复法力的方法，对我而言是不是太残忍了。”
“三皇子，你这是怎么了？我也没说我现在就得回上天界啊，我的法力够用！”沈云扬被问的不知如何应对，一时间语气都有些气急败坏。
萧允贤苦笑:“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可能是因为看你这样我又担心又无能为力，我总觉得你似乎没有想和我一起走下去，或许是我多心，可我没有看到你想珍惜自己留下的时间。”
沈云扬沉默不语。
萧允贤长叹一口气:“你能不能……”
“啊！”
“救命！””
二人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恐惧的声音穿透寂静的树林，几人都听的真切。
沈云兮被吓的一惊，忙问道:“身后是什么声音？”
玉霖与沈云扬对视一眼，便心照不宣的应付起来:“沈小姐，应该是有人遇到危险了。”
“什么人？这个树林除了我们还有人敢来？他们不知道有瘴气吧，这怎么办？他们遇到瘴气了吗？还是……啊？不会是猛兽袭击吧？”沈云兮慌乱的东张西望。
凤凰已经走远，想必没有听到这几个人的求救。
沈云扬开口道:“长姐，我们不管。”
“那怎么能见死不救，你听，还有哭喊声呢。”沈云兮内心也很复杂，毕竟过去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可求救的人还活着，听声音离他们也不远。
沈云扬偷觑玉霖，挑了挑眉。
玉霖惊愕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和她确认。
沈云扬默认的点了点头。
玉霖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啊，瘴气来了！”
“什么瘴气？”沈云兮一惊，忙抬手想捂住口鼻，手只抬一半就中了玉霖的迷咒晕死过去。
玉霖立刻扶住晕倒的沈云兮，无奈道:“水神姐姐，下面怎么办？”
萧允贤看的目瞪口呆。
沈云扬懒的解释:“玉霖，你速速带她走，不然又得为了救人在这里磨磨唧唧！”
“那……那些人就不管了？”玉霖也有些于心不忍。
“怎么管？你让凤凰回来去管，你看他愿不愿，麻烦死了！”
萧允贤不知道跟着他们的究竟是谁，但凤凰说了是凡人，那大概率是认识他们的人。
他有些不安的听着不远处的哭喊，再次审视沈云扬，对她道:“我去看看，你叫凤凰先带你走！”
“你去看什么？你也是凡人啊。”
“我有凤凰给的灵石，不怕瘴气。”
“若不是瘴气呢？若遇到个豺狼虎豹还好，但万一是山鬼呢？你能应付的了吗？”
“我担心是我认识的人，他们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跟在后面，此时此刻他们还活着，我怎么能充耳不闻！”
“刚才应该让玉霖把你也迷晕。”沈云扬懒得多管闲事:“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萧允贤跳下马，他不明白沈云扬有多少谎话，但确实也得承认她没有那么善良，想起她以前张口就要杀人，又看到她如今冷漠的样子，他终于把心里话说出口:“你说你不惜要用这点法力收了梦魇，是不想任由妖怪为祸人间，可你此刻也可以对凡人的求救坐视不理，我没觉得你并没有那么在乎人间疾苦和凡人的生死。”
“……”
“我也不是那种不自量力的人，我只想看一眼是谁，我担心是我府里护卫或者我认识的人，我担心他们也没有恶意，只是想跟着我一起去救顾晟，我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理，可我不愿意连累你，你和玉霖先走吧。”
“诶？”玉霖不知道二人之间气氛怎么变得如此冰冷，连忙道:“三皇子，你别自己去啊，我叫凤凰回来，有他陪你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沈云扬被他说中，心底竟有些不悦。
她的确是这样的人，她以前也从不在乎别人对她的评价，可当萧允贤说出这番话她还是不太开心，她看到他眼里藏不住的失望，一气之下勒住马僵夹起马腹:“不必了，我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