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绝情绝爱
二人话说一半，沈云扬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不慌不忙道：“貌似有人来了。”
萧允贤快她一步吹熄蜡烛，门外的丫鬟看屋内突然一黑，楞在门外小声问道：“王爷，奴婢把药熬好了，不知道您还需要吗？”
萧允贤刹那间语气严肃起来：“不必了，本王有些乏累，你先退下吧。”
“是。”
见丫鬟走远，沈云扬在黑暗中静静坐着笑了笑：“你忘了，我可以用隐身符。”
“哦，忘了。”他淡淡道。
在黑暗中萧允贤才敢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的脸，虽看不清，却能模糊的勾勒她脸上的轮廓，他喃喃自语：“我从没有因为你神仙的身份而喜欢你，我只是觉得你很熟悉，不知道你信不信我说的话。”
熟悉二字他已经重复了很多次，沈云扬缓缓转过头，黑暗中她倒是可以看得很清，萧允贤眼底有一丝悲伤，那双眼睛很像长庚，沈云扬似乎在此刻终于理解了萧允贤对她的感情从何而来，这或许就是长庚残魂的意识。
黑暗中，二人突然都沉默了，窗外的月光倾泻而来，萧允贤也渐渐适应黑暗，眼前逐渐清晰，他看着一言不发的沈云扬似乎怕她反悔，又问了一次：“我方才说想让你用几十载来陪我，你……可愿意？”
沈云扬没有正面回应，只是道：“你明日去求圣上赐婚吧，我今晚来是因为我长姐要赶在赐婚前随便拉个副将把我嫁了。”
安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萧允贤直起身子，声音都扬了三分：“你那个姐姐宁愿把你随便嫁了也不愿意把你嫁给我？”
“嗯，谁让你名声太臭了。”
萧允贤嘴巴张了张，声音夹杂些委屈：“那传言大多数都是假的。”
“或许有些事被夸大了，可逛妓院的难道不是你？招蜂引蝶的不是你？还是说在府里请歌姬夜夜笙箫的也不是你？”
“……”萧允贤底气都有些不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但是我只是喝酒听曲，绝对没有乱来过。”
她倒无所谓：“我知道的都是我长姐说的，她自然对你印象不好，反正添油加醋的事谁愿意替你多做解释，听着有趣值得谈资就够了，总之，圣上只要下旨赐婚，那咱们这婚事就谁也拦不下了，对吧。”
萧允贤认可的点头：“难怪你半夜来找我，确实十万火急。”
“明日我在府上等圣旨。”沈云扬起身整了整衣裙。
“你要走了吗？”
“时辰不早了，明日一早你还得进宫，早点休息吧。”
“好。”他声音沉沉的。
“明天见。”
见她抬脚要走，萧允贤又叫住她：“对了，明日起我就要去国子监听学了。”
沈云扬回过头诧异的打量他：“去做什么？”
他眼底明亮，像是等着被她夸，勾了勾唇：“自然是去把这些年荒废的学业重拾起来。”
沈云扬没有接话，转身向外走去，虽没有回头也能察觉到她情绪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冷漠：“无所谓学不学了，做你喜欢做的事吧，人生苦短。”
萧允贤听不懂她的弦外音，依旧满心期待自己的改变可以让她看和沈家的人看见。
再次回到沈家小院，沈云扬闷闷不乐也无心睡眠，玉霖和凤凰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即便察觉到了，沈云扬也没有回头，只是讷讷道：“大半夜来做什么。”
玉霖笑呵呵的凑了过来：“我不想来的，是火神，他非要拉着我来看你。”
凤凰狐疑的打量她：“神色凝重，脸色难看，又没干好事吧。”
沈云扬叹了一口气：“我竟不知，凤凰神君这么关心我。”
“谁关心你了，我是看你这几日太消停，怕你又在密谋什么坏事。”
果然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仇人。
沈云扬毫无生机的眼里微微有了一点反应：“确实要有大事发生，萧允贤居然说他想娶我，明日就去宫里请旨了。”
凤凰面目狰狞：“他为什么想娶你？”
玉霖惊的嘴都合不住：“那……你答应了吗？”
“当然了，他又不想做皇帝，他说娶我就是让他开心的事。”沈云扬认真的盯着玉霖：“那成亲那日我杀了他，是不是长庚就能回来了？”
“这……会不会太丧心病狂了？”玉霖再次忍不住打量起这个可怕的女人。
凤凰听罢嗤鼻一笑：“你们才见过几面而已，难道从敦煌回来他就对你念念不忘了？娶你比做皇帝还开心，说出来谁信！”凤凰故意把‘你’字加重，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是啊，他不是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吗？他也知道凡人和神仙的区别，怎么还想着娶你这事呢？”玉霖想了想：“他不会以为娶了神仙就可以谋来长生不老的仙术吧。”
“他才没有那么肤浅。”
沈云扬脱口而出为他辩解道。
凤凰冷哼：“那你说能是为什么？你又没有百花神的绝色容貌，也没有桂月神的绰约姿色，难道他被你下钟情蛊，鬼迷了心窍？”
沈云扬长长叹了一口气：“或许跟长庚有关，毕竟，他总是说见到我很熟悉。”
提到长庚，凤凰瞬间哑口。
“啊？”玉霖尾音拖的很长。
良久，凤凰才试探的问道：“那他有……有帝君的意识吗？”
凤凰语气倏然温和了几分。
沈云扬摇头：“他一点也不像长庚，他就是萧允贤，完完全全的另外一个人，长庚总把天下苍生永远放在前，任何事都是默默承受，可萧允贤不同，他会随心所欲为自己活。”沈云扬默了默：“我倒是希望长庚能像萧允贤一样，为自己活的潇洒一点。”
凤凰沉默不语，玉霖轻叹一声：“虽然性子完全不同，但他毕竟是帝君的残魂，对你有熟悉的感觉也不足为奇。但你有没有想过，萧允贤他满心欢喜的娶你，却要被你在新婚之夜杀死，我之前也提醒过你，作为残魂，他在人间的记忆帝君日后都不会记得，那么萧允贤死了，世上便再无此人，他甚至连轮回也没有。”
“……”这些事她何尝不知，沈云扬被反问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玉霖继续道：“你一开始说要杀了他，我拦不住便劝你不要过多参与其中，毕竟你若陷进去，许多事都不好办了。”
“我不会手软。”沈云扬冷冷道。
“那就不要和他产生任何感情。”玉霖最后一次提醒：“还有那个神秘人，他能下药给你，还特意把帝君引来识破我们的身份，那人似乎对我们的行程了如指掌，又像是冥冥之中在推动整件事的发展，你一定要小心，我们俩也会继续在上天界查可疑之人。”
“嗯，成亲那日人多眼杂，到时候你们俩都过来，若神秘人在布局，我们也能即时应对，总之长庚必须要回来，萧允贤必须得死。”
凤凰皱了皱眉：“果然是水神一贯作风，心狠手辣，绝情绝爱，依我看，最该死的至始至终只有你。”
沈云扬并不恼怒：“若我死长庚能回来，我一定去换萧允贤。”
玉霖无奈的摇了摇头，依旧觉得辛酸：“萧允贤真无辜，他并不知道帝君为何人，却带着帝君的感情，真心实意喜欢你，他永远都不知道你只想牺牲他，他原本青春年少，有一群称兄道弟的朋友，有富贵显赫的身份，可这一切都要被你剥夺，你在造孽，你知道吗，我也想让帝君回来，可我不想让萧允贤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沈云扬看向窗外，语气低落：“就算是造孽，哪怕我永世不得超生我也没办法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