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逛潇湘阁
永宁大街至潇湘阁整条街的院墙点上灯火，繁华热闹，特别是夜幕降临后，潇湘阁成串的灯笼点亮，随风摇曳，最是显眼。
点了长灯就说明今日潇湘阁有人包场，打听到文锦州的名字，沈云兮嗤鼻一笑，对她道：“二妹妹，我们俩赌一把，今日那位非你不娶的三皇子此刻一定在里面寻欢作乐。”
沈云扬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可她一点也不在意，只是打起岔：“既然文锦州包场了，我们也进不去，不如先回吧，爹说的对，若被旁人瞧了去，我们沈家姑娘的名声就毁了。”
“谁说我们进不去？”沈云兮跳下马车，快步移至门前，不知对文家下人说了什么，对方堆笑的俯身恭迎她，见沈云兮回头招呼她过去，沈云扬也只好无奈的紧随其后。
二人被带到不起眼的席位旁，下人倒是有些眼力见，很恭敬的再次行礼解释道：“今日不知周将军还安排您二位贵客前来，多有怠慢还请恕罪。”
沈云扬探着脖子看了一圈也没见到萧允贤的身影。
待下人退去，沈云兮也诧异的打量了好几圈，喃喃道：“他定是在路上，还没到。”
沈云扬无奈笑笑，问道：“长姐，你为何这么讨厌三皇子，就因为之前那些传闻吗？”
沈云兮目光定在她脸上：“传闻以前只当是传闻，听听罢了，如今是他和你要成亲，那自然不是听罢一笑的事了。”
“或许，传闻只是传闻。”
见她执迷不悟，沈云兮平复情绪，尽量心平气和的对她解释：“以前可以是传闻也可以是真的，对我而言都无所谓，但如果他是你的夫君，是不是真的，我都不愿意你蹚浑水。”
沈云扬看着她真挚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位关切心急却对她依旧耐心解释的姐姐，忽然很感动。
她不是不明事理，只是她的目的本就不是沈云兮这些凡人可以理解的。
她从始至终都必须要杀了萧允贤，并且要在他最开心的时刻，她就是这样可怕的人，她可以一边笑着接受萧允贤表达的爱意，一边谋划着取他性命的事，只可惜沈云兮不懂，她拼命劝阻的不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她的妹妹早就死了。
沈云扬缓缓开口：“长姐，你说的我都懂，可我真的想嫁给他，这便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宿命。”
“什么？”听罢，沈云兮眉毛都拧在一起，脱口而出：“什么狗屁宿命，你究竟懂什么了？”
她不再多说只是笑笑，她活了上千年不懂的东西依旧太多了。
她就是这样执拗，不计后果，她不懂像她这样没有善心的人为什么能做水神，她手刃仇人后，明明被长庚抽走了感受痛苦的神识，也不懂为何还是会在长庚死后发了疯。
思绪很远，却突然被进来的一人打断。
萧允贤迟到了片刻，果然还是不会缺席。文锦州眼前一亮便迎了上去，众人瞬间围着他转，恭维巴结的笑一阵阵传来，只有文锦州敢借着酒劲让三皇子自罚一杯。
顾晟也姗姗来迟，但比起三皇子，无人问津的他顺利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对身旁的五皇子等人再次挤出那副虚伪的笑。
沈云兮观察她的脸色，得意的勾了勾唇：“我说什么，这种场合，他一定不会缺席。”
沈云扬看着萧允贤接过酒杯，很给文锦州面子的喝了一杯便坐了下来。
“呦，三皇子来了啊，那可得让梦月好好伺候伺候。”妓院的老鸨一把将一纤瘦窈窕的女子推了过去，笑道：“自中秋节后，我们梦月可是天天念叨您的好，今日得见，梦月啊，你还不赶紧去敬酒亲自道个谢。”
看清推上前的便是那夜跳湖的花魁，萧允贤脸上的笑逐渐淡化，拒绝道：“倒不必谢什么，你为了取悦我们跳了湖，我不过是给了些买衣裳的钱，不必再提了，今日是文锦州的生辰，都去好好伺候他。”
梦月见他态度冷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老鸨察觉尴尬，噗嗤笑出声，夸赞道：“您看您看，三皇子果然不一般，拿百金给我们梦月买衣裳，怕是去江南顶好的千金绫罗坊用那上等冰蚕丝夜夜赶制，也得做个几十载。”她摇了摇扇子：“不，几百载也做不完。”
众人大笑，萧允贤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再搭理，角落里的二人，一人神色莫名的盯着萧允贤的脸若有所思，一人嫌弃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梦月自那日莫名其妙的跳了湖，得到了百金赏赐，一夜成名。她原本还想多解释两句，毕竟她对跳湖这件事毫无印象，可眼前明晃晃的黄金耀的她挪不开眼，嘴也就闭上了，那日起，来潇湘阁找他的客人越来越多，每个人进来都要找那位能被三皇子赏赐百金的花魁伺候。
她籍籍无名的辛苦练了十几载琵琶绝技，即便凭借出色的容貌也没混出点名堂，如今只不过为了一位皇子跳湖，瞬间就成了长安城一等一的名妓。
她每日享受着这样的荣耀，一边便开始期待再次见到萧允贤，她知道身份悬殊，可哪怕再看他一眼，她也心甘情愿每日苦等。
她端起酒盏，自我感动的强忍泪水，哽咽道：“三皇子，梦月能有今日风光全占了您的光，梦月先干为敬。”
萧允贤皱了皱眉：“怎么还自己喝上了？”
“这第二杯，要多谢三皇子的赏赐，那百金足够我养活我们一家人一辈子了，梦月家中贫穷，多年来只能赚着微薄的银子养活身体不好的爹娘和三个弟妹，如今有了这些金子，我终于可以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了。”她自顾自的又灌了一杯下肚。
萧允贤不解的看着她自我感动的喝着，话音刚落，梦月已经提了第三杯：“这最后一杯，我要……”
萧允贤忍不住打断：“你不要谢本王，谢你自己，这件事本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还要再重复一遍吗？还有，既然有了养活一家人的金子，为何不离开这里好好生活，怎么？还舍不得？”
原本有人听了这位花魁的话还有些感动，结果被三皇子一盆冷水泼清醒，众人吭哧议论，是啊，她得到那么多金子，足足够她赎身，和一家人吃穿不愁的过日子，一边诉苦一边又留在这不走，今日整这么一出，估计还想再要些赏赐。
文锦州哈哈大笑起来：“三皇子总是一语中的，看透不说透嘛，哈哈哈，像你这样的人，什么女人能入你的眼。”
话音刚落众人也附和道：“是啊。”
笑声中，萧允贤没有再与旁人多说，不多时，他缓缓拿起酒杯，眼光却落在沈云扬脸上。
他进来不久就看见了她，女扮男装这张脸也是一眼就认得出，他眼神中夹杂着几分玩味。
沈云兮也察觉到萧允贤认出了她们，连忙扭过头对沈云扬道：“他发现我们了？”
沈云扬淡然的承接着他的目光，语气平静：“显然，是的。”
“那我们赶紧走吧。”沈云兮毕竟不想被人看到堂堂将军夫人出现在这里，他可是拿着将军府令牌冒充将军侍卫才蒙混进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萧允贤眼睛这么毒吗？这里来了这么多人，他怎么就能看见不起眼的角落里两个女扮男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