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坦诚相待
沙漠一望无际，到处都是起伏的沙丘，地面上形成了深浅不一的波纹。
萧允贤没有答话，望着不远处的敦煌古城，商队伴随着驼铃声，在大漠中缓缓移动着身影，古城的人进进出出忙碌着，临街的商铺隐约可以听到商贩吆喝。
看着眼前如此真实的一幕，萧允贤震惊的打量沈云扬，顾不得问话。
沈云扬警觉的审视他，质问道：“你今日一早不应去太后寿宴吗，来永宁侯府做什么？”
他回过神，顿了顿：“这是哪儿？”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倏然间一阵风沙卷起，玉霖和凤凰也相继而来。
看见萧允贤也在，玉霖倒吸了一口气，结结巴巴道：“这……这怎么都来了？”
萧允贤看着凭空出现的二人，一时惊的说不出话。
凤凰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眼里腾起两把火，加重了语气：“你怎么还带个凡人来？”
“凡人？”萧允贤一愣：“你们是何人？”
凤凰冷哼，语气里充满不屑：“你有何资格问我是谁，这里根本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的态度让萧允贤皱眉。
玉霖无奈挤出笑，悄悄扯了扯凤凰的袖口。
凤凰不予理会，转目瞪向沈云扬，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跟你共事，真是晦气！”
本是最冷最僵的时候，沈云扬忽然弯唇一笑：“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便是三皇子，萧允贤！”
她如此轻飘飘一句，凤凰眼底的怒意瞬间淡去，默然片刻，他再次打量眼前的人，惊愕的嘴巴都合不拢。
锦衣少年，乌发黑目，虽没有长庚谪仙般气质，但也贵气加身，长得极为好看。
萧允贤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他瞪向沈云扬，皱眉：“他们是谁？你为何要带我来此？”
沈云扬冷笑一声：“呵，三皇子忘了是谁突然闯进我房里的吧！”她再次询问：“你方才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何会在这个时辰出现在侯府，又为何来到我的住处？”
他正了神色，一双黑眸情绪莫名，他也回想起种种不合理，喃喃道：“周韬派人来说有重要的事要与我商量，你们府里的下人带我来到你门前便借故离去，我听到房中有奇怪的声响……就像是风声，便推门查看，没想到你竟会妖术。”
“你说是什么人带你来的？”沈云扬隐隐感到不安。
看出她的疑惑，萧允贤也有些拿不定：“他说他是你们府里的下人，是周韬让他来请我的，若不是，为何他在你们府中畅行无阻。”
沈云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样子有人故意带你来找我的。”
玉霖也不由一惊，他心思百转：“这次又是什么人，难道他知道我们要来寻半月族，故意让帝……让三皇子跟来。”
凤凰的眼睛像黏在萧允贤身上，挪也挪不开。
玉霖又道：“难道和上次给你下药的是一个人？他怎么会对我们的行踪如此清楚？他要做什么？”
“下药？”萧允贤眸子一沉：“他说的可是那晚？”
“什么下药？”凤凰回过神：“你们怎么没给我提过这件事？”
一时陷入沉默，沈云扬心烦意乱。
她想不到还有谁竟能在暗处推波助澜，上次的合欢散莫名出现在她杯中，她在国公府后院遇到的长庚究竟是何人所扮，那人举手投足甚至衣服的细节都复刻的丝毫不差，若不是说话露出破绽，她都分不出真假。
可萧允贤若所言不虚，那诓骗他来这里又图什么呢？
她来半月族查顾晟的凤翎，也是为了查那晚下药之人，可那人既知道她的目的，为何不加以阻拦，还送萧允贤过来。
“沈小姐……”萧允贤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疑惑，他思考须臾，对沈云扬道：“你们究竟是何人？给你我下药的又是谁？他为何要这么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所以那晚的事才如此不在意？”
下药！那晚！不在意？
玉霖和凤凰都捕捉到了重点，二人肩头一颤，震惊看向他们。
她心头乱糟糟，懒得解释：“若我知道是谁还能被他提着鼻子走吗？我现在没时间对你解释，我也弄不清楚，不过当下我们还有要事，画地千里需要耗费灵力，你暂时跟着我们吧，日落之前我会带你回长安。”
萧允贤原地站定，蹙眉问：“这又是哪儿？”
“敦煌！”凤凰在一旁恭敬的回道，与方才傲慢无礼的模样判若两人。
诡异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实在太多，萧允贤只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虽然这几人身份成谜，但可以断定的是他们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萧允贤眉梢微沉，半晌道：“你们是妖是鬼我倒是不怕，我就想知道你们聚在此处有什么目的？”
玉霖心下暗暗道：我们齐聚于此，都是因为你啊。
沈云扬苦笑回道：“为何就不能是天神呢？我们哪里像妖魔鬼怪？”
“天神？”萧允贤难以置信，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三人，良久，只道一声：“知道了，回了长安你再慢慢给我解释吧。”
沈云扬没想到他如此快速的接纳了一切，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凤凰拱手请罪：“方才是我出言不逊，还望三皇子莫怪！”
萧允贤笑了笑：“区区皇子能让天神道歉，实在受不起。”
“方才我不知道您是……”凤凰俨然一副乖顺的模样：“这里风沙大，到了古城我们给您安顿好再去办事。”
“既然来了就一同去吧，本王也好奇你们究竟要做什么。”话落，萧允贤拿定主意，眼睛落在沈云扬身上。
玉霖还沉浸在方才的话题中，他走在最后偷觑二人，终归只能一叹：水神为了帝君牺牲太大了，不过三皇子这么俊朗也不算太亏。
凤凰带着几人穿行到古城中，不一会他们来到一座火神庙前，几人被晒得躲在一株巨大的古木下，凤凰这才道：“半月族隐于世间，只有出现下弦月又逢大雾，这里的正南方才会出现一条通往半月族的路。”
“可现在日头正盛，哪来的月亮？”玉霖望着一眼看不见尽头的沙漠就觉得燥热。
“我可以带你们从古木的灵洞进，不过……”他望向萧允贤：“三皇子不会法术，无法遁行，不如跟我一起。”
萧允贤摇了摇头：“我和沈小姐一起。”
沈云扬侧身看向他，二人互相对看一眼，她嗯了一声：“好，凤凰，去带路吧。”
凤凰点点头，默念咒法，他手中悬空的天火鉞瞬间变大，红色火光冲天，直直像古木譬去，巨大的灵力将古木撕开了一道口子，凤凰回头对几人道：“从这里走。”
话音刚落萧允贤手臂一紧，沈云扬环住他胳膊，蓝色的光在他周身环绕，不待他看清，沈云扬便瞬间带他迈入洞中。
待众人进去，古木立即恢复了原样。
里面四下漆黑，凤凰打了一个响指，眼前才出现一点光亮。
微弱的光一闪一闪映在脸上，几人走在通往半月族的路上，四周深不见底，漆黑无垠。
“松开吧。”萧允贤片刻道。
沈云扬微微一顿，环住的手臂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不，我怕你走丢了。”
“……”
漫长的沉默，良久，他声音沉着：“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她思虑再三，坦诚回答：“我要查那日给我下药的人，而半月族只有凤凰知道在哪，这里算是他的地盘。”
萧允贤混混沌沌，到了这时还是雾茫茫，只抓住重点确认：“下药的人在这里？”
“不能确定，但我怀疑的人跟他们有关系。”
“你怀疑的人是谁？”
听他询问，环住他的手臂紧了几分，沈云扬轻声道：“待我查清真相，我会告诉你。”
他颔首，望着她若隐若现的侧脸，微弱的光映在她眼睛里，沈云扬眼眸清亮，睫毛纤长可数，一种熟悉的感觉在他心头涌来，萧允贤只觉得奇怪，脱口道：“我们以前是不是就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