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名声不好
翌日清晨，光透过树的碎影，斑驳的落在石子路上，沈云扬穿着碧色长裙，被下人请到前厅。
沈家在内院开坛做法，道士一边念叨着咒语，一边画了几道符，只见他指尖捻着符纸在空中凌空画圈，黄纸瞬间燃烧出蓝色的火焰，他将燃烧的符纸迅速放入碗中，端到她面前。
沈枫看的目瞪口呆，觉得眼前的老道有些本事。
“二小姐，这碗符水可治百病，听闻你前些时候得了怪病，只要把这个喝下去便能痊愈，病根都不留。”
沈云扬漠然的看着眼前的神棍，又看向一碗脏兮兮的符水，谨记玉霖的忠告只好端起喝了下去。
沈枫和沈夫人双双握着手，静止盯着她。
良久，沈云扬除了觉得味道恶心，什么反应也没有，道士回过头对沈枫点点头。
二老这才长舒一口气，沈夫人再也抑制不住，满眼疼爱的上前替她理了理头发，眼神落在她脸上挪不开：“我的好女儿，辛苦你了，前些日子你大病初愈，有些事儿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是娘对你照顾不周，待会儿娘亲自下厨，给你做几道菜，看你这几日瘦的啊。”
道士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坦然受着沈枫的感谢，沈云扬无语至极。
“父亲母亲，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我问了半晌，府里的下人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我就知道没干什么能见光的事。”沈云兮今日回娘家，特意支开丫鬟一人进了内院。
沈家大小姐沈云兮生的貌美，前两年嫁到了永宁侯府，沈枫是清流文官，女儿按理来说应该知书达理，温柔似水，可这位沈大小姐性子泼辣，说话直爽，偏偏深得武将周小侯爷喜欢，得幸高嫁侯府，二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只是沈云兮的肚子两年来一直没有动静。
太后请了宫中御医去给她调理，名贵药材喝了大半年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沈夫人想着今日府中正好请来道长，不如让道长给她请一道生子符。
沈云兮还不知道几日前沈云扬突然暴毙的消息，那日事发突然，又是大半夜，沈家还没来得及发丧，也没敢夜里派下人去侯府送消息，结果天还没亮，沈云扬竟活了过来。
如今沈夫人眼里，她的二女儿无非就是生了一场大病假死了几个时辰，如今伤了神智，有些不认识人而已。
“怎么？家里闹鬼啊，弄这么大阵仗！”沈云兮鄙夷的看向老道一点也不掩饰嫌弃。
沈夫人搀住她胳膊，示意她别乱说话：“娘今日让道长给你请一道生子符，你回去可要好好带在身上。”
听罢，沈云兮翻了个白眼便要走，却被沈夫人拦住。
“你给我站住，既然都回来了，就老老实实待着，你看看你妹妹前几日生了一场病，人都认不全，可方才道长给她一碗神水，你再看你妹妹，眼睛里都有光了。”
光？沈云扬诧异的看着沈夫人……
听闻此消息，沈云兮不由一惊：“我怎么都不知道，云扬什么时候生病了？为何严重到人都认不全。”她快步走到沈云扬面前，满面担忧的盯着她眼睛：“那长姐呢？你还记得我吗？”
沈云扬很识相的点了点头。
沈云兮长舒一口气，欣慰的笑了笑：“还好，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啊。”她转身对沈夫人道：“母亲，你不要信这些歪门邪道的事，当今圣上最讨厌官宦世家行占卜巫蛊之术，这求神拜佛去寺庙即可，没必要在家里开坛做法，快快把这里收起来吧，别落下口舌。”
沈夫人正想再提，却被她堵住话：“子嗣的事，我与夫君都不急，你们便不要再替我们操心了，今日我回来主要是有一件正事要说。”
她仔细看了看沈云扬，嘴角抿起笑：“我家二妹妹如今出落的愈发水灵，也该到婚配的年纪了吧。”
沈夫人瞬间听懂了她话中意思，大喜于色：“听你这么说，可是有了合适的人选要给你妹妹说媒吗？”
沈云兮有意避开外人，带着她们回到前厅，支开下人，她难掩喜悦道：“父亲，母亲，我今日回来是为了太后寿辰。我家婆母是太后的亲妹妹，我们自然都要进宫给太后贺寿，正巧国公府过两日还办了一场诗会，我想到二妹妹也到了嫁人的年纪，这次可是个好机会，正好带二妹妹见见世面，顺道让那些王公贵族的公子哥儿见识一下我们云扬的美貌，说不定云扬的好姻缘也就登门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沈夫人早就乐开了花。
不待他们发问，沈云兮继续道：“自然不假，我今日来就想接二妹妹去我们侯府住几日，正好学一下宫里的规矩，日后若是进了宫这行走坐立都得处处讲究。”
沈云扬静默须臾，侧首望着她，许久斟酌道：“你说的地方三皇子可在？”
沈云兮眸色一顿，难以置信的侧身看着她。
闻声，连沈枫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云扬，你怎会问起三皇子？”
看她们如同见鬼的表情，沈云扬不解，提到这位三皇子，沈家人何故惊恐至此？
沈云兮深吸几口气，一字一句：“二妹妹，别说我们沈家门户小攀不上皇家，就算有幸攀上，那三皇子也绝非良配，你莫不是见过他的脸被迷惑了吧，你可不敢有什么想法啊。”
沈枫在朝中保持中立但这些年自然也有所耳闻。如今盛朝几位皇子中，大皇子萧允睿深得圣心，文韬武略样样出彩，继承大统指日可待。
而二皇子萧允文身子羸弱，却聪慧过人，圣上对他疼爱又加，年纪轻轻便赐了硕亲王的尊贵封号，此生也是富贵无忧。
而这位三皇子，多年来名声在外，却没什么好话形容他。
听闻生的俊美是皇子中最相貌堂堂的一位，可他性子乖张，不学无术，治国安邦一窍不通，烟花柳巷倒是常客，圣上对他很是失望，他倒一点也不在乎，与五皇子一行人整日饮酒作乐，口碑极差，在长安女子必嫁榜排倒数第三。
沈云兮缓缓揉额：“我的好妹妹啊，这三皇子名声可不大好，我听你姐夫说，中秋夜，他与五皇子几人又去了潇湘阁。”她声音压低了许多：“你们可能不知道，那里是妓院，脏地方。他闹了好大的动静，听闻扮做嫦娥的花魁娘子对他一见倾心，竟为他跳湖示爱，闹得人尽皆知，咱们这位三皇子竟还给那女子赏了百金，你说说，他招惹的都是些什么人呀！”
“咦……”沈夫人听罢，忍不住啧啧两声。
沈云扬心虚的挤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