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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比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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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如苏瑚所言,哪怕是山越当时亲眼所见轶司臻执剑杀了胡壹,但只要他说胡壹没死,那胡壹就一定可以活下来。

    望着他熠熠的眼眸,很难不叫人相信。

    苏瑚遂将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向山越细细道来。

    原来,胡壹那日虽确实是死在了剑下。

    但因为他身持一门独家秘术,可利用折纸之物,运行转伤借命之能,再加之苏瑚到来的及时,两方合力之下,倒也是保住了胡壹的性命。

    现下他身体仍在沉睡,只需按时服下苏瑚炼制的丹药,假以时日,便可以重新醒来,再效命于轶司臻。

    “此番…也算是我不对,何曾能料想到素来稳重的胡壹会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那日我急急忙忙跑去,好在一切都赶上了。”

    听罢苏瑚所言,就好像胡壹的反常与对他的敌意都是由人指使,蓄谋已久一般,着实令人震惊,山越久久不能平静。

    不过虽未能切身体会,但仅凭这一星半点,只要能确定胡壹还活着,于山越而言,便是有惊无险,是他种种遭遇以来,最大的慰藉。

    他便也没在对苏瑚摆出脸色。二人又东一句、西一句地聊了一些,苏瑚嘱咐了他几句多关注身体,他出于私心,也求了苏瑚帮忙照看木真秋,随后,苏瑚便离开了。

    至此以后,山越再没得过一分自由。

    轶司臻铁了心软禁他,他一开始还想着依靠些法术逃出去,但结果往往不尽人意。他根本没有法术,还时不时要担心换息丹失效的问题。

    只能从苏瑚那里听到些关于外面的消息。

    苏瑚告诉他,轶司臻将木真秋关了起来。

    他一边忧心木真秋的处境,一边却想尽办法都出不去,院中的侍卫太多,甚至还有埋伏在暗处的,他整日整日地被关在屋里,几乎都要忘了昼夜的分别。

    便开始发呆。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盯着没有打开的窗户看,有时候突然回神,人已经跑到了床榻上,不知时辰几何。

    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画的图纸与他从书房里描回来的那些信,本来想给木真秋看的,想着能从中知道些什么,能了解轶司臻,或者帮助他也好,但现在,这些都没用了。

    他又看不懂。

    一开始还有几分力气,便在房间里找了些书本对照,想着能一知半解也好,到最后,也都放弃了。

    明明身在凡间,与所爱之人近在咫尺。

    却比他独身一人,面对整座松露山的涛涛森海,飞鸟鱼虫…还要可怕。

    那扇门像长满荆棘的毒枝一般。山越度日如年地熬着,越发意识到自己与凡人的不同,亦越发无所适从。

    到后来,连苏瑚都不怎么来了。

    或者只是匆匆一面。

    他想问,都没有机会。外面好像发生了很多事,而他却置身事外着,被排除在外,亦或,这一切,他本该就不应掺和进来。

    这是轶司臻的,是何静之,唯独不是他的。

    与他无关,想想就觉得荒唐。

    有一天将至深夜,暑意泛滥,山越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和衣躺下了。可他无法马上就入睡,一直以来,自从在书房发生了那样的事后,他就无法好好闭眼。

    这天,他听着自己几乎听不清的心跳,蜷在床榻上,昏昏沉沉着。

    房门被推开了。

    夏风冲涌而入,各种声响齐发,房外的虫鸣迫不及待地占据领地,却又很快,房间再次陷入黑暗与寂静。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已经懒得点蜡烛了。关门声后,山越听到脚步声,他瑟缩了一下,睁开双眼,屏住了呼吸。

    来人没有说话,动作也轻盈,但那股气息,令人太过熟悉。在这过分折磨人的暑意中,他的到来就像寒冬一般,瞬间将山越满身的燥热和烦闷驱散。

    山越转而闭上了眼,放出了呼吸。

    来人轻轻躺在他身侧,从背后将他抱进了怀里。下巴收着架势,抵在他肩头,揽在腰上的手也隔着距离,像是怕打扰到他,或者惊醒他。

    沉闷的呼吸喷洒在山越脖间。

    他假装自己睡着了,实际背地里的注意力全被来人夺走了,贴在他的怀里,后背暖乎乎的,正好可以感受到他的心声。

    没多久,便听到了来人压低了嗓音说话,“山越啊…”

    “我该怎么办…嗯?…”

    他些许颤抖与克制的声音,令山越平稳的神经猝然紊乱起来,不经意双腿一动,止住了他继续说下去。

    房间重归寂静。

    片刻后,山越感觉凌驾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落了下来,手臂紧贴着他,也不怕吵醒了,就那样不断收紧力气,将他抱紧在怀。

    额头停靠在脊背上,像雏鸟停靠在归巢。

    山越呼吸困难,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睁开眼,转身给他回应的冲动。殊不知,不断加重的呼吸声已然泄露了他的情况。

    在这呼吸声中,他也闻到了对方身上总清除不去的、淡淡的血腥味。联想今日苏瑚神色匆匆的样子,想必外面已经很乱了吧。

    软禁,反倒扭曲成了一种保护。

    他们就这样躺在了一起,在两股气息的交融中,山越也逐渐睡去,久违的,梦到了那个给他奉了一大把杜鹃花的孩子。

    从阿臻变成轶司臻。

    从夜晚,变成艳阳高照的白昼。

    他知道来的人是谁,甚至第二天看着身旁整洁到没有一点皱纹的床铺,能清晰回想起,他躺在这里时的状态。

    偶尔会有那么几个晚上,从他被关起来开始,轶司臻会来。每次他都装睡,然后两个人只是躺在一起,都一言不发。

    不知道是在修复,还是任由坏下去。

    听到轶司臻开口说话,说出那样的话,还是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他几乎快忘了,轶司臻需要他。

    这天,山越按往常模样正在屋里发呆,从未见过面的一个凡人侍卫,突然推开门跑了进来。

    侍卫急得满头大汗,还是记得给他行礼,过后才说什么不好了,好像屋外发生了什么很厉害的事情一样。他心尖抖了抖,下意识便觉得是轶司臻出了事。

    但抖归抖,想到他不得不坐在这里发呆的原因,山越还是没胆量立马站起来,给予对方什么回应。

    直到,侍卫说出那句话。

    “山越公子!您的朋友把公子打伤了!”

    他顿时变了脸色,麻木的神态出现裂痕,心中被侍卫这一句话震惊得整个人站了起来,“哐当”,便将凳子带倒了。

    这才知道,原来这些时日,轶司臻没有找木真秋麻烦,木真秋反倒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着轶司臻。

    终于,明里暗里都不服气彼此的他二人,在府中的练武堂,进行了比试。

    “这、这…”山越听着侍卫的讲述,气得声音直抖,说不出话来。他千求万求让轶司臻不要伤害木真秋,好不容易有了点效果,结果全让木真秋给搅乱了!

    “简直荒唐!”

    他二人,根本使不到一起去!

    而且木真秋居然还把轶司臻打伤了…这…

    但转念一想到他两人比试的原因,肯定与自己脱不了关系,山越这一肚子火气又被愧疚与无奈掩盖。

    “山越公子,若不是我们用性命拦着,您的那位朋友…便要用那奇怪的术法将我们公子…”

    “我们公子并未想伤害他啊!”

    胡柳对他们几人之间的事情没有多了解,在目睹了那样危险的情形后,自然替自家公子感到担忧。

    不禁便站在了他所不知道的角度,将轶司臻与木真秋的比试,浅显理解了,因此对轶司臻受伤一事,更加浓墨重彩。

    山越听了这些话,难免不会设想木真秋将轶司臻伤害到了何种地步,但一想到他还在被软禁,被软禁所付出的代价,心里虽然着急,却也不敢踏出这间屋子。

    只问道:“那…轶司臻他怎么样了?”

    “苏道长、或是黄大夫,有替他治伤吗?伤得很严重吗?木真秋呢,他有没有受伤…他们两个人…”

    问也问不清楚,反而因为有太多想问的,脑子里乱成一团,许久没有大费周章思考过的人,急得像只无头苍蝇一样。

    胡柳看不下去,只好自报来意。

    “山越公子,是苏道长让我来请您过去看一看的,公子他伤得很严重,苏道长说…若不见这一面,可能以后都…”

    神经“咯噔”一下,乱麻似的思绪顿时被按了暂停键,山越看着一脸为难的胡柳,竟愚笨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什么叫…‘不见这一面,以后都…’…”

    “您朋友、失手伤到了公子的心脉…”

    “公子已经昏迷有好几个时辰了…一开始是黄大夫,后来发现不对,才让苏道长接手…可是苏道长也说…可能、已经晚了…”

    胡柳说得煞有其事。一字一句和跳跃在每个字眼上的悲伤表情,都像催命符一样,催着山越。

    他…

    他不置可否地想到木真秋曾经、用法术将凡人杀害的事实…

    “我可以出去,我可以去见轶司臻吗?”

    “山越公子,属下就是奉命来请您的。苏道长说,如果您见不到公子,您会永远记住这一天的。”

    “……”

    记住到,哪怕最后所有事情都加了速的发展,他所有的毁于一旦,也深埋心中。

    山越想,是不是他们之间,苏瑚才是最大的赢家。

    同样的因,总是会结同样的果。

    事不过三,但会发生第二次。

    就像他们隔着五百年后,又重逢一样。

    但在这之前,山越从来不懂。

    所以他只听了这些话,便将受过的伤与恐惧抛之脑后,再也等候不下去。

    “我和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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