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初雪
同桌捂嘴轻笑，见米歌反应这么大，指指已经走到教室门口的生物老师。
米歌恢复坐姿，低声用气音道：“别胡说。”
中学生早熟，这个年纪又正值青春期，对两性有着强烈的探索欲。
加上喜欢看些课外绘本，外国翻译小说，各种渠道汇集而成的信息，让他们懵懵懂懂“直言不讳”，个别同学甚至会遵循本能把理论演变成实践。
同桌虽八卦，但她是好学生，老师一踏上讲台，她就闭了嘴，将思绪专注于课堂。
放学后，米歌挥手与图乐在校门口分别，她背着双肩包慢悠悠往家走。
魏文博追上来拍她肩膀，米歌看他一眼，步调没停，“还有事？”
他笑：“没事，我们正好去书店，同方向，一起走呗。”
我们？
张漾长腿一迈，与他们并肩同行。再看一眼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以及朝她点头示意的礼貌问候，浑身散发的涵养和矜贵气质难掩锋芒。
走了几步，她又留心看到张漾故意将步子调成跟她同频的节奏。
“米歌同学应该不是省城本地人吧？”魏文博见两人都不说话，只好靠他打破尴尬。
“不是，从底下县城考上来的，我妈陪我在这边租房住。”
“噢噢，租在哪里啊？”
这话问的直接，有涉及别人隐私的嫌疑，忒没礼貌。张漾虚握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咳嗽，打断好友追问。
米歌侧目，含糊道：“前边不远，马上就到了。”没有告诉他们具体位置。
“你们呢？是本地人吧。”
魏文博回：“嗯，我家住金水区，幼儿园小学初中都在家附近读的，离宝山区不远，等会从书店出来，三路车可以直达家门口。”
他们学校所在的辖区就是宝山区。不过，魏文博讲的也太详细了，谁要知道去他家要坐几路车啊。
说完他自己，接着介绍张漾的成长背景，“虽是省城人，但仅仅只有籍贯保留，户口却在北京，北京生北京长。”
“那怎么回来读高中？”米歌看向张漾问。
张漾的回答很笼统，“因为一些家事”。
米歌了然地点头，转移话题说：“你在北京长大，魏同学省城土著，看似毫无交集，怎么玩一起的？”
虽然是随便找的话题，但她确实好奇。
”难不成是世家？”
魏文博大笑，少年嗓音明朗清脆，吐字清晰，“聪明啊，世家算不上。我妈和他妈妈是手帕交，亲如姐妹。他每年寒假都会回来祭祖，所以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三人走到分叉路口，米歌说：“你们去书店吧，我往这边走，周一学校见。”
张漾颔首，温润如风：“周一见”。
魏文博则不同于好友的内敛，他笑的张扬，嗓门更大，一张嘴方圆十米内都能听见，还作喇叭状不停跟她道别说“拜拜！”
由魏文博牵线，主动拉近与米歌的距离，后期又带上图乐，组成饭搭子四剑客，每天中午共奔食堂抢座位吃饭。
偶尔会在周末约，有时候陪两个男生去打篮球，有时候去电影院看最新上映的电影。
一学期下来，四人建立了一呼即应的友情。
12月中下旬，距离他们放寒假倒计时还有两个礼拜。
图乐趴在课桌上，双手交叉放进袖口里，冷的哆嗦。她看着窗外萧瑟景象，细长的眼睛充满梦幻天真。
喃喃道：“初雪诶，今年的初雪是我和你待在一起。”
充满文艺的说辞，米歌学她将下巴搁在书本上，连连点头。
南方的冬天树叶依然墨绿，被厚厚的鹅毛雪压在下面，承受不住时它会反抗，抖掉繁重累赘，让他们这些观景的人得以窥见一丝丝春意盎然。
“后天我生日，到时候带蛋糕给你们吃呀。”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哟，小姑娘。”米歌侧着脸，粉唇微翘，乌亮的眼睛里盛满流光溢彩。
图乐一时看呆。
进入冬天的节气后，学生们都不再老老实实趴在教室午休。
室内阴冷，不如活动起来暖暖身。
碰上昨夜大雪，操场已变成冰雪乐园，学生们兴奋地奔下去打雪仗，滚雪球，比赛堆砌各式各样千奇八怪的雪人形状。
米歌跟着他们仨从食堂出来，迎面袭来一个拳头大小般的雪球。
张漾眼疾手快拉开她，让她避免雪球正击人中的危险。
“谢谢”，第三次救她了，米歌别扭的想，这种倒霉事怎么每次都让她遇上。
尴尬地整理下毛绒围巾，以此掩饰酡红的面颊。
图乐跃跃欲试想下场，但她一个人又怂，左右两边看看说：“你们陪我去～”
米歌犹豫，底下那群人太疯狂，她怕自己被压着打。
魏文博玩心重，立即附和，“好啊好啊，走走走。”
然后还拉着张漾一起，张漾无法拒绝，被带走的同时不忘频频回头，“米歌，一起吧。”
喔，来了。
不一会儿，只见操场半空中飞舞的雪球像划破气流的陨石，一下升，一下落，有些砸空了，有些砸在学生身上，引起吱哇乱叫。
米歌也玩疯了，乌黑的秀发凌乱贴在脸颊，嘴唇上。原本白皙的脸庞因剧烈运动浮现两朵绯红，她气喘吁吁，眼眸亮的惊人。
“啊—”，猝不及防被一个雪球砸中后脑勺，吃痛的瞬间雪落进脖颈里，冻的要死。
张漾和魏文博把她护在中间，本来图乐也在，但她战斗力太强，根本不需要两位男生保护，独自冲出做战队攻击别人去了。
张漾听见呼痛声，回头帮她抖出散雪。而魏文博抓到偷袭的人，杀疯了似的追着那人打。
“没事吧？”
米歌笑嘻嘻的摇头，好久没玩这么痛快过了。
她闪着兴奋的眼，弯腰从地上抓起一大把散雪做成硬邦邦的雪球，追上魏文博帮他助威，嘴里大喊：“揍他，揍他”。
张漾站在原地哭笑不得，他还是……初次见到这样的米歌。
肆意大笑，不顾形象的追赶，一如她身上那条飘扬的红色针织围巾在满天飘雪中展现的浓烈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