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证人
“但过了好一会儿，却没听到什么动静。这时小人才突然反应过来，方才那贼人看过来之时我却也瞧见了他的脸。虽说当时是夜里，但月光明亮，小人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正是捉妖师公会的刘大师！小人心中十分纳闷，这深更半夜的，刘大师在福缘商行门前走来走去是作甚？莫不是在捉妖怪？想到这儿小人心下有些害怕，担心妖怪逃了出来将小人给吃了，便打算上前打声招呼后从旁快速离开。小人刚从墙后出来正要走过去，抬头却见刘大师突然轻轻一跃跳进了院子里。”
士兵突然插口道：“进了院子？”他转头看向刘千河，“刘大师，你说那晚你就待在部门里，可这人却亲眼瞧见你在福缘商行门前走动，并且还进了院子，你作何解释？”
刘千河面无表情道：“四日晚的子时我只怕早就进了梦乡。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白日我与冯盼雨还有家弟去城西桂花林中游玩，一直到暮迟方归，回来时已颇感倦乏，于是便早早回房休息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哥说看见我出现在福缘商行门前，想必定是看错了罢。”
士兵冷哼一声道：“哼，一人看错情有可原，但怎会两人都看错？”他目光望向另一名个子矮小的汉子，“你且说说你所见。”
矮汉子点点头道：“小人是钱掌柜的家丁，那天晚上恰巧是小人巡夜。小人记得那是入子时没多久，小人正在前院中巡查，忽听隔壁云锦绸缎铺养的黄犬在吠叫，当时小人并未放在心上，那只大黄狗老是半夜瞎叫，烦人得紧，我们都商量着哪天偷摸着把它给宰了吃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似乎察觉说得偏了，略过此处继续道：“小人当时没有在意，继续巡查着前院，正当在院中那棵大树前查看时，突然感觉背后有一阵风吹过，那风很轻速度很快一下就吹过去了，一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小人只当是阵怪风，也没在意。巡查完前院后，小人便去前堂巡查，说来也奇怪，前堂壁上原本亮着八只烛台，现下却灭了一只。前堂的门是关着的，房间里又没有风，这烛台怎么说灭就灭？小人心中起疑，当下绕着房间查看，看屋里是否进了贼人。小人将整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各处不起眼的地方也没放过，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于是小人便将那烛台点上，只当是点烛的丫鬟忘记点了。点上烛台后，小人便退出房间，将门关上，打算去后堂巡查。谁知刚出得房间，就听见身后树叶摇动，隔壁的大黄狗又叫了起来。小人一回头，就看见树上有个青色的人影晃一下就不见了。”
“青色人影？你可看清了那人模样？”士兵突然问道。
矮汉子摇摇头：“当时那个人影一眨眼就不见了，小人根本没看清楚什么，只知道是个青色的人影。那影子不见之后，小人便立马追出院外，虽然没见到人影，但却看到了李兄弟。”他目光看向高个汉子，“李兄弟他也看见了那个人影，还说那是捉妖师公会的刘大师。”
士兵又望向高个汉子，那汉子点头说道：“没错，小人在外见到刘大师从院墙上跳进去之后，心中很是奇怪，心想这刘大师若是来商行捉妖怎的不从正门进去？而且也没有一个商行的伙计出来迎接。但若不是来捉妖的那又是来作甚？半夜三更翻墙入院，那可是贼人的做派，难道当真是自己看错了人？于是小人便一直候在门外，打算等人出来时再少瞧个仔细。”
“小人在外等了约摸一刻钟时分，忽的瞅见院中那棵大树的枝条突然晃动了两下，随后一个青色人影就从树叶中窜了出来。虽然他的速度很快，但小人还是看得清清楚楚，和之前跳进去的是同一个人，便是刘大师没错。”
士兵看向刘千河，说道：“刘大师，他们二人皆在福缘商行瞧见了你，你可还有话说？”
刘千河原本平静的内心此刻却突然想笑，“编证词好歹用点心吧，谁人偷摸进院会走正门？”但转念又一想，“这两人似乎是谁找来故意污蔑我的，虽然银子确实是我所盗，但却无人瞧见。指使之人是谁？污蔑我有何用意？”
他细思琢磨并未搭话。
这时，冯元逍却突然开口说道：“你二人，为何当时不说，直到现在才说？”
矮汉子道：“当时小人自己没有看清，虽然李兄弟说是刘大师，但我见也没见过刘大师，不敢肆意妄言，所以便将此事放在了心里。谁知第二日银库里就丢了银子，小人就去找到李兄弟商量，李兄弟仍是一口咬定那晚的人影就是刘大师，但那晚我们谁也不曾亲眼见到他盗取银子，只怕说出去有损大师的声誉，我二人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将此事咽在肚子里。直到今日午间，这位严队长来找小人问话，小人不敢有所隐瞒，这才将那晚所见之事全部说了出来。”
“光凭你二人一面之词，就想逮捕我公会的捉妖师，恐怕还不行，你们可有什么实在的证据？”冯元逍冷冷道。
士兵道：“证据眼下还未找到，不过这二人亲眼所见，却也做不得假。”他眯眼瞧向刘千河，“刘大师说那晚在房中睡觉，可有人替你作证？倘若没有，那便只能先请你去我们执法营坐坐客了。”说罢，他又看向冯元逍，“冯部长，我知道你们捉妖师身份尊贵，本领也极大，但刑律纪法谁也不能肆意违反，就算是捉妖师也是一样，您觉得下官所说对吗？”
冯元逍道：“你说的固然没错，不管是谁，违反刑律纪法者皆当处罪。但眼下证据不足，岂能仅靠一面之词捉人？倘若不是刘千河所为，你又该当如何？”
士兵笑道：“下官方才已说得清楚，只是请刘大师去营中坐客，其间绝不敢有半分怠慢，等事情调查清楚，立时便送刘大师回来。”
冯元逍没有再说话，只目光凝重地看着刘千河。
刘千河淡然一笑：“我小弟与我同屋而睡，也只有他可以为我作证。不过想来你们定也不会认，我便随你们走一趟吧。”他自知银子确他所盗，心中不免有些理亏。再则也不想冯元逍太过为难。心想，“走一遭便走一遭，这幕后之人既然想与我下棋，小爷便和你对弈对弈，小小执法营就想困住我？呵，简直痴人说梦，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刘大师如此坦荡，想必不会是盗贼。不过下官职责所在，实在多有得罪，这便请吧！”士兵说罢伸手作请势。
刘千河转身向冯元逍弯腰行礼，说了一句不必担心，便即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