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杀人
定睛望去，只见那青袍人不知何时又退了回去，他的右臂——原本握剑的手臂，此刻竟不见了，右膀处青袍破碎，鲜血淋漓。
刘千河目光后移，才看见那妖怪身前的地上，有一只握剑的断臂，那断臂的手指甚至还在动……
青袍人临危不乱，迅速从胸前摸出一颗丹丸服下，然后左手快速掐起法诀，嘴里念叨口诀。突然，他左手递出，一道青芒自掌心急射而出，直指妖怪面门。
青芒像是一支飞箭，速度却远比飞箭要快，转瞬便射到妖怪身前。那妖怪却似乎根本没打算避开，两只粗短毛臂交叉挡在面门前。下一秒，刺啦一声，妖怪手臂上冒出火花与硝烟。
青袍人顿时面露喜色，心想，这“掌中剑”既然命中了，那畜生就算不被穿孔，必然也受伤不轻。“我还是大意了，不该一开始便与它近身搏斗。”
他脸上的喜色并没有停留多久，随着硝烟慢慢散去，表情随之僵住，因为他看见那妖怪竟毫发无伤地在冲他微笑，两颗长长的獠牙像是两把银色弯刀，在月光下散发着阴森的寒光。
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如此厉害的妖物，或许也是他最后一次遇见，这张恐怖的脸他大概此生都不会忘记。
妖怪“桀桀”怪笑两声，身体又化作黑雾，朝青袍人窜去。青袍人左手法诀未灭，“掌中剑”仍在，他立时又朝着黑雾连续射出三道青芒，青芒刚现瞬至，竟直直从黑雾穿过，消散在夜空。
打不到？！
青袍人一惊，还想继续施展“掌中剑”，但黑雾已欺近身来。下一秒，“嘭”的一声巨响，青袍人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后倒飞而去，飞了十多米才重重跌落在地。而原本所站位置，那团黑雾渐渐消散，一个浑身黑毛的肥硕身体出现，它粗短的右臂展直还停在空中……
“没死，被照妖镜挡了大半伤害，不过也活不了。”小蓝小声道。
刘千河的目光追着风筝飞了好几秒才落地，听到小蓝所说，一脸惊讶：“这都没死？看来这照妖镜确实是个好东西！”
叩在胸前的铜镜已经碎裂，青袍人一口鲜血喷在破碎的镜片上。要不是方才铜镜挡住了大部分力量，他恐怕要被这妖物的一击穿膛而过。但此刻情况并不乐观，他隐隐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似被震碎了。
他忍着剧痛，又摸出几颗丹丸全部服下，然后左手再次掐起法诀……
“你还有什么都使出来吧。”那听起来十分难受的声音又响起，妖怪慢慢走向青袍人，它步伐规律但很别扭，那长满黑毛的屁股一扭一扭，刘千河看着心里一阵恶心翻涌。正欲移开目光时，突然瞟见远处青袍人躺着的地面，无端掀起一股尘土。他正纳闷，身旁的小蓝再度开口：“遁土术，不过以他现在的状态遁不了多远。只希望……”她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
“跑了？这也能跑掉，看来这个遁土术也……”刘千河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因为他心里有些毛毛的，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下一秒，他看见了极其诡异的画面。惨白月光下，那黑毛妖怪慢慢回过头来，那是一张长满黑毛的大脸，猪一样黑色鼻子，猪一样宽薄耳朵，嘴里从两侧延伸出两颗长长的獠牙，这是一头野猪精！
野猪精直直盯着两人方向，刘千河身上的汗毛全竖起来了，被这双眼睛盯着，他既感觉恐惧又感到恶心。但出乎意料的是，野猪精盯了几秒后，脸上突然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随后化作一团黑雾往西边的木屋飘去。
刘千河长长呼出一口气，说道：“看来它确实没想杀我们，不过它最后那表情怎么好像对我们很嫌弃似的？”
小蓝没有听他说话，而是自顾自抬起小小的鼻子嗅了起来，突然她眼睛一亮：“那边树林，走，我们过去。”说罢，也不理会刘千河，拽着他的一根手指，就朝树林跑去。
“我靠！慢点，要断了！”
这片树林在平地的南边不远处，小蓝靠着比狗还灵敏的鼻子很快就找到了目标，草丛杂枝间，一袭黑袍躺在地上。刘千河一眼便认出了此人，就是刚才的青袍人，只是他身上的青袍已经被血染成浅黑色。
小蓝快步走上前，蹲下身子观察了一番，随即喜道：“还没死！”
“那我们……要救他吗？”刘千河走了过来。
“救不活了，他伤的太重，靠着丹药吊着一口气。”
那你……怎么看上去好像挺高兴的样子……
“那我们来找他干嘛？”刘千河问道。
小蓝抬起头望向他：“杀他！”
刘千河一愣：“什么……意思？”
小蓝道：“反正他也活不成了，不如你给他最后一击，那么他的修为就是你的了，你不是要升级么？”
刘千河不由地后退两步：“不……不行，我……我不会杀人的。”
“哎呀，你怎么这么迂腐！在这里，人鬼妖仙都是同等的生灵，妖不一定就是坏，人也不一定便是好，你虽然是人，但碰见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也不杀么？若碰见一个善良的妖也定要诛么？”
“虽然……是，可……可是……他……”
“他绝不是好人，他杀过无辜的妖，还杀过普通的人。你杀他算是替天行道。”
“真的？你……怎么知道？”
“我可以看见一个人心中的善恶之比。”
“让我……再想想……”
“你还再犹豫什么？他马上就要死了，你只需要抬抬手就可以结束他的生命，就可以替天行道，就可以升级！”
“我……”刘千河大口喘着气，虽然他只站在原地没有动，但实已精疲力尽，他的心里有一扇门，他正拼尽全身力气抵住门口，因为门外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企图破门而入，门里面好像有什么宝贵又脆弱的东西，他需要保护这东西，尽管不知为何，似乎只是一种本能。现在，他力气几乎消耗殆尽，而门外的力量却愈来愈大，门马上就要被破开了。
“你还在等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阵风，吹落了摇摇欲坠的枯叶。门碎了，碎成无数块。那一刻，他心里有种空荡荡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泯灭……
“刘千河，复活币6，等级13，经验值67％，战斗力165，生命值100，技能：1、遁土术（蓝品低阶法术），2、掌中剑（青品高阶法术），3、护心镜（青品中阶法术），法宝：1、照妖镜（白品法宝），【注：白色品质法宝代表通用法宝或者具有成长属性法宝！】”
这次并不是小蓝说的，而是他通过内视自身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