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秦将
荆州战场。随着慕容伟到来，慕容垂兵力增至六万。
就在梁成兵败洛涧之时，慕容垂令慕容伟率兵五千留守郧城，自己则带着五万多人继续南下夏口，楚国大将桓伊让振武将军桓石民领兵三万，戍夏口。
桓石民手下三万人乃是西府兵的精锐，慕容垂试探攻击几次，加之长江天险，夏口固若金汤。
眼见夏口难以攻下，慕容垂只好让副将姜成领兵两万退回安陆以南，守住自家后路。自己则取道西南攻下漳口，与桓伊在上明的西府兵主力沿江对峙，等待姚苌率领的益州水师增援。
慕容垂的儿子慕容宝禀报道：“父亲，寿阳有旨意传来！”
慕容垂闻言一愣道：“符融？他什么时候也能下旨了？”
慕容宝回道：“陛下扔下项城的大军，亲率八千轻骑支援寿阳，现在正在寿阳城中。”
慕容垂闻言松了一口气道：“天使呢？快带进来！”
“旨意是从郧城传过来的，平南将军已经收到圣旨，天使并没有过来。”慕容宝解释一句，继续道：“梁成五万大军在洛涧被打的全军覆没。陛下让您抽调两万步骑支援寿阳。”
慕容垂赶忙问道：“五万人全军覆没？楚军损失多少？”
慕容宝摇摇头道：“未损分毫，据说是谢玄手下刘牢之率军五千，趁夜强渡洛涧，突袭了梁成大营，卫将军被第一波冲击直接斩杀，全军大溃。现在楚军应该和阳平公的前锋大军沿淮水对峙。”
慕容垂道：“我这里不过六万人，还要分兵防守三地，如何能抽出两万步骑去寿阳呢？”
慕容宝道：“父亲，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
慕容宝道：“既然陛下让我们抽调人马，不如把这个消息直接告诉桓伊，而后我们全军后撤，放桓伊直接支援寿阳，符融二十万人马良莠不齐，必然大败亏输。
秦国经此一败必然伤筋动骨，而后我们直接带着手中这些人马东归燕地，重建大燕。苻坚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慕容垂摇摇头道：“此言休提，你忘了我们父子走投无路时是苻坚收纳了我们吗？王猛一招金刀计，若不是苻坚力挺，你我父子早已经魂归天外了。”
慕容宝道：“父亲，苻坚对你一见倾心，那是因为当时您是大燕第一统帅，刚刚击败桓玄。而秦国正要征伐大燕，您就是苻坚的一块儿活招牌，用来瓦解大燕士气的。”
慕容垂道：“没错，苻坚此人的心思我也知道，大燕灭国后继续重用我，不过是他要博一个宽厚仁君的美名，标榜他无论胡汉，皆为赤子。
可是凡事儿论迹不论心，当初得知你兄长叛逃，我们父子是不是也逃了？苻坚抓住之后是不是赦免了我们？什么小情大义的我不懂，可苻坚的知遇之恩我总要报还的。”
慕容宝被父亲说得一愣，也想起了当初王猛又毒又辣的金刀之计，差点害他慕容氏全族皆灭，大兄慕容令也死在了那场阴谋之中。
当初慕容垂父子被丞相逼得走投无路，无奈投奔秦国，苻坚亲自到长安郊外相迎，颇有曹操跣足迎许攸的味道。在那之后苻坚每次召见，必然赏金巨万，关中士民素闻垂父子名，皆向慕之。
但是丞相王猛却不这么认为，身为当世诸葛，王猛觉得慕容垂绝不是寄人篱下的性子，早晚要与大秦为敌。于是多次劝谏苻坚杀了慕容垂父子。
苻坚自然是不同意的，于是王猛心一狠，既然劝谏不成，那要是慕容垂叛逃，你总该杀了他吧。
论治国王猛是王佐之才，论用计王猛不输陈平，贾诩。时值王猛挂帅伐燕，慕容垂长子慕容令为参军。
出征之时王猛到慕容垂府上宴饮，临别之时让慕容垂送自己一个纪念品，慕容垂只好将腰间的金刀解下，送给王猛作为礼物。
等到了燕国边境，慕容令帐中突然闯进一人，正是父亲慕容垂的亲信金熙。金熙拿着父亲的金刀告诉慕容令：
“你我父子之所以投奔于此，无非是避祸。如今王猛心胸狭隘，而苻坚其心实在难测。我们父子难免一死，听说燕国皇帝颇有悔意。我已经在逃亡路上了，事起仓促，特派人传口信，以金刀为证。”
行军途中，与父亲又联系不上，事关自己的性命，慕容令还是信了。于是借打猎为名，逃向燕国。最后起兵造反被杀。
而王猛将慕容令叛逃的消息传回长安，慕容垂自知深陷死局。连向苻坚解释都不敢，匆匆收拾行装逃跑，结果在蓝田被秦军抓获。
王猛本以为这次慕容垂死定了，可我们的苻坚天王对慕容垂道：“卿家国失和委身投朕。贤子心不忘本，也是人之常情。然燕之将亡，非慕容令能改，惜其徒入虎口耳。父子兄弟，罪不相及，你何必这么惊惧狼狈呢？”
王猛金刀计失败，苻坚依旧待慕容垂和从前一样。
慕容宝想到这里，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对，于是对慕容垂道：“父亲，那我们领兵去寿阳？上明怎么办？”
慕容垂叹道：“梁成部尽没，此时大军受挫，我去寿阳也只是徒劳而已。去劝劝他回师吧。”说罢对慕容宝吩咐道：“传信姚苌，让他加速行军，来上明补上这个缺口。”
“”
身在益州边界的姚苌收到慕容垂的传信，没有像信中说的那样加速赶往荆州，反而立即下令停止进军。
“将军，为何不按照慕容垂的传信行事呢？”有参军问姚苌道。
“我看他慕容垂是脑子坏了，益州的水军是什么样子他不清楚，你也不清楚吗？”
姚苌骂了一句道：“我军的战船还是去年新造的，水军将士连呕吐都还没习惯，还让我们加速到上明防御。桓伊的水军是吃素的？这帮人除了喂鱼还有别的出路吗？”
参军道：“可是将军，慕容垂一走，桓伊可就能随意出动了。”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去了桓伊依旧能随意出动，你打得过他吗？”姚苌叹了口气道：“我们现在只能等，等陛下在淝水大胜，慕容垂回师。否则就是给桓伊送菜。”
嘴上说着打不过，其实姚苌也与慕容垂同样看法，这次的南征估计是要悬，还是保住手下兵马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