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锻怨的本质
奇怪的是，今天的家似乎与寻常有些不一样。
没有热腾腾的饭菜味，没有老头子看似很凶的迎接话语，有的只是一股寂静。
“爷爷？”小草开口了，那么老人家是在这个屋中的，但为什么什么也不做，也不说？乙不清楚。
“你们，回来了。”爷爷开口，声音低沉。
乙将钱从口袋中拿了出来：“老人家，怎么了吗？”
“乙啊，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很能干的人。”爷爷缓缓吐出这些字来，一股暮气出现在了他的身上，之前的那种斗劲莫名其妙地死去了。
“爷爷？”
“小草，你先别说话，站在这里，让我跟你乙叔叔说几句。”老人来到了乙的面前，摸了摸小草的脑袋。
乙感受到有一个干枯的手抓住了自己，将他向着外面的方向拖拽，虽然一头雾水，他还是跟了出去，不知走走停停多久，那个手终于将他放开了。
“乙，你觉得小草怎么样？你喜欢这个孩子吗？”老人问出了奇怪的话语。
乙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我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她很单纯，很可爱。”
“那你愿意照顾她吗？”
“老人家，你怎么了？”乙皱起了眉头，这个老人怎么忽然就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了？
老人耸了耸肩，语调还不在意般说道：“我老了。”
乙没有说话，他看不到老人在哪，但也能大约的感受到，他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背着自己的。
“我老了，而小草还没长大，她以后该怎么办呢？或许在之前，我还能骗自己仍有十来年可活，骗自己力气仍会从这副身躯中涌出。但今天，我被一群不知道哪来的家伙揍了一顿，他们踩着我的头跟我说我老了，而我的内心竟然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时，我才明白，我不止是老了，而且快死了。”
“老人家”乙还想说话，但被老人一下子打断了。
“乙，你是个奇人，也是个好人。就当是报答我们收留你的恩情好吗？我求你，求你把小草再带大一些，让她得以嫁人。我求你了。”
“可是”话还未出口，又被打断了，或许正常情况下乙会很生气，但他现在内心却是冰冷，根本燃烧不起来。
“求你了，小草很听话，很乖的。实在不行，您就把她当作您的宠物，您的导盲杖，随您怎么玩弄，只要让她成人，这是我答应她父母的，求您了。”
“好。”这一声，乙好像将什么藏在心底的东西一并吐了出来，“你这么说，你不是她的亲爷爷吗？”
老人摇了摇头，马上反应过来眼前的人看不见，低声说到：“她的母亲在我这儿病死时，留给小草了一本书，但我不识字看不懂。”
“师傅？师傅？”乙在内心呼喊着，赵玉没有回应，似乎让他自己去做下决定。
两人回到了屋中，小草正做在椅子上，晃着腿，看着前面的桌子发呆。
“赫赫。”老人咳嗽了两声，小草将头转了过来，“小草，你乙叔叔想要带你去外面，去你最想要去的城镇。”
“哇，真的吗？”
乙感到一个人迅速地跑到了他的旁边，接下来，他的手臂就被一下下地晃动起来。
又有人在他背后碰了他一下，是老人家。
但是乙还是没有做回答，只是直直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想着什么，老人脸上的从容又一次崩塌，他焦急地戳着乙的背部。
“是的，小草。我要带你去别的地方，带你看看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乙终于开口了，颤抖着将这些话说出。
“那爷爷怎么办呢？”小草歪着头问道。
老人家嘿嘿一笑，似乎曾经的他又一次回来了：“爷爷我还能干活，没了你少一张嘴，爷爷能吃的更好呢。”
“爷爷，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将看到的事情都告诉你的！”小草笑了，老人家看了一会，忽然也笑了起来，而乙，听着二人的笑，也笑了起来，但三人的笑声是完全不同的，小草是“嘿嘿嘿”的傻笑，老人家是“嗨哎哎”的苦笑，乙呢？则是“哼哼哼”的奇怪的笑着。
在乙的体内，感受着外界的变化，赵玉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乙的锻怨明明已经结束，但强化在他住入小草家后又一次开始，一直到现在，他终于做下决定，要将小草带在身边时，这强化终于结束，让赵玉这个徒儿的身躯，达到了练气四重的强度，是肉体如铁甲的强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为何秦婉儿身上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乙的身上就会出现呢？赵玉仔细地观察着乙体内每一刻的变化，到这结束终于有了结论，而这结论，虽然他难以相信，但是经过试验后已经证实了它的正确性。
锻怨，从一开赵玉看到这个名字时，就一直认为它是将人的怨气锤炼，壮大。因为这是一个鬼修功法自带的招式，而鬼修，正是这世间最为阴暗邪恶之物。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走在了一条错误的路上。锻怨锻的，不是怨气，而是人心中的不满足与渴望。所以秦婉儿体内凝实的与乙体内的天差地别，所以在对着自己使用时害的他差点灵魂碎裂，所以在乙将渴望暂时放下去感受他人的纯真时锻怨又自发地将他强化起来。
明白了本质，赵玉又不得不赞叹起创造出《渊怨诀》的那个强者来，到这步，这个功法的练气期规划完全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先是借助歧指体会虚实分离的感觉，然后再用锻怨将自己的本质固定下来，最后再用苦仙将自己分魂，让自己得以踏入筑基的大门。
这就是赵玉之前难以看懂苦仙的原因了，因为这招本就是其他两招悟透后推动的招数，没有歧指，便难懂分离之技巧；没有锻怨，分魂后又会难认清自己，寸步难前。
乙的强化完全就是阴差阳错之下出现的，所以赵玉不敢与他交流，担心因为自己破坏了观察这个招式的绝佳机会。
至于最后他做下的这个决定赵玉没有任何的反对，这是他的事情，只要不影响计划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