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赶路
白天，太阳用暖光铺满大地，醒来的生物舒腰身，有幼鸟鸣唱，有花蝶小舞，有猛兽闲行，有碧草扶风。
一个阴暗的山洞中，火光微弱地摇曳着，里面坐着一个男人，脸大半被毁去，正在烤着一只一只小野猪。
“师傅，百岁村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将熟透的猪从火上取下，男人咬了一口，看向旁边的阴影。
阴影忽然扭动，显出一个人形来：“还有很久，恐怕还要跑了四星期。”
伤脸男人正是逃离的乙，他吹了吹手中的野猪，一口咬了上去，撕下一块，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将肉咽下，乙忽然问道：“师傅，当时你控制的那名女子好像也不一般呐。”
“怎么？你也想要得到那样的力量？”赵玉瞥了乙一眼。
“嘿嘿，有着机会自然想要试一试啊。”
“行吧。”仔细观察了一下乙的状况，赵玉点了点头，“看你也恢复的差不多了，那我便帮你一试。不过，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完成，不然就是身体爆开的结局。”
乙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膛：“师傅，你还信不过我吗？我连名字都改掉了，还不够坚定吗？”
既然乙都这样说了，赵玉也没必要拒绝，招手将乙唤到面前，运转法力按在他的头上，随着根根的灰黑气体钻入乙的身躯，他的表情立即由轻松变为了痛苦，所有的五官全都挤在了一起。
“徒儿，莫慌，师傅我已经有经验了。”暗聚集生气灌输入乙的身躯，顺着那残暴的法力破开的通道游走，将伤势治愈部分，这样第二轮的损伤会少很多。
随着周边的法力不断向这个地方聚集，如当初的秦婉儿一般，一个奇怪的东西就在乙的腹中生成，变化，最后变成了一块牌子。上面绘有飞天鹤像，周边是张开的骷髅头形状。
“锻怨，收。”随着赵玉及时地将法力收回，漩涡慢慢地消失，只有那块牌子仍然浮动在乙的丹田之中。
乙像是刚从汗蒸房中出来一般，浑身通红，汗水覆盖全身，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一会才缓过来。
将火堆旁的一块石头拿起，轻轻一捏， 那石头就完全地碎成了粉末。感受着从身体各处涌现出来的力量，乙的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身体的红晕慢慢地褪去，又长吐一口气，将最后的浑浊与残留的法力带出，他没有别的动作，只是跪在地上，对着赵玉又是叩拜：“谢谢师傅！师傅浪费力量助我，我不知该”
“起来吧。”赵玉叹了口气，“这些生气是我从两星期前的莫府战场上搜集的，你就当是你的兄弟们在助你吧。”
回想起那次大战，乙的脸上露出阴霾之色。那场大战将他占山为王的野心全都打碎，但人的欲望永远不会停止，现在这些碎片已经被乙贴到求仙的远望上了。
“这次的锻怨能如此顺利，我也是没料到的，不然我早就对你施展了。”赵玉缓缓地飘入乙的身躯，把乙吓了一跳。
“师傅？”
“不要慌张，继续向着那里赶路吧，寄住在你的身体中，我可以躲避阳光的影响，这下子到百岁村的时间可以减小一小半了。”这个声音就在乙的脑中响起，让乙更感受到了修仙的神异，决心也更加坚定。
两人走山路，越丘陵，踏七星，一路少休息，百岁村与他们的距离不断地缩小着。
是夜，乙躺在随便铺好的草床上，看着天空。这几日赵玉跟他的交流少了很多，基本上聊的就是关于路的方向的问题。
几日的类野人生活，让乙的心态在悄无声息间也出现了一些变化。不需要为了生计丢失尊严，所需的一切靠自己的双手来获得，危机的时候也有一个可以信赖的师傅会出手帮忙，这样的生活，是多么自在，多么安逸，多么吸引人啊。
“师傅？”不知怎么，乙忽然就喊了一声。平日里他只是单向地等待着赵玉来跟他说话，从来不敢主动地跟这个鬼师傅交流。
“嗯？”
“师傅。”乙将双臂枕在自己头下，“今天的夜色很好啊，没什么云，天上的星星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呢。”
许久，没有回应。
“师傅，不知道你在我的体内可以看到这星辰吗？可以透过我的眼睛看到吗？”
“你这人真是奇怪的，我每次见你都感觉见的不是同一个家伙。”这次，在小会的沉默后，赵玉回应了。
“是吗？”乙嘿嘿一笑，“其实，师傅我也不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不知道就快睡吧。”
脑中的话音落下，乙心内心外都陷入了沉寂。偶尔有轻微的脚步，难辨的虫吟，偶尔有微风的小哨，落滴的哀嘘，偶尔有群星的高音，月亮的低吟，但这都不能将乙的寂静给破坏，这几日里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人或许在一瞬间就会改变，至少看到陈启那霸道但无力躺在墙边的身形时，乙改变了。
一切，皆止在幽幽梦境到来。
清晨的光将乙唤醒，他迷糊着爬了起来，将草床破坏，将行李从一旁的树根下挖出，他环顾四周，发现时间已经逼近中午。
“师傅？”他呼喊了一声，有一些慌张。
“嗯？”
乙松了一口气：“啊，师傅你还在啊，你怎么不叫我醒来，让我一下睡过了这么多时辰。”
“看你睡得满脸笑容，我就想让你多睡一会。”赵玉随意地说道，“赶了这么久的路，我想你也累了。”
乙忽然傻笑了起来。
赵玉真是感觉莫名其妙了，自己的徒儿在锻怨后好像换了一个人，明明之前那样冷酷那样嗜血的一个家伙，怎么反而变成了现在这样的铁憨憨？这个招式的效果与名字完全不符，锻怨不应该是让他怨念更重吗？
“师傅，你像变了一个人呢，之前那样自私的一个家伙，现在竟然在关心我。”笑完了，乙轻声说道。
没想到乙的心中也有类似的想法，赵玉冷哼一声开口：“因为你是我的工具，是我永生路上的帮手，是我可以掌控的棋子，而不是我的对手，我自然不需要对你怎样的算计了。至少你不到用到时。”
“哈哈哈，这才是我记忆中的师傅。”这样说着，乙踩着着叶隙打造的阳光石子，又开始向前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