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鹿时年总觉得虞禾这两天变得更加沉默了,恢复到以前的相处状态，找她说话大部分就是点头加“嗯”，对她保持着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好似一夜回到解放前。
这点认知让她有点烦躁,但要找虞禾也说不清楚,还会显得自己太敏感,毕竟人家没不搭理你，只是少说了几句话。
于晶晶连续观察了她们三天,忍不住问她,“你和虞禾吵架了？”
这会儿是大课间，鹿时年正在给自己做提词卡，听到于晶晶这么问,她抬起头,答道：“没有。”
于晶晶问,“那我看虞学霸最近不爱说话了。”
鹿时年顿了下，“她什么时候爱说话了？”
好像也对。
“但我就是感觉怪怪的，虞学霸平时虽也不爱说话,但也能和你说几句,现在和你几乎没说过超过七个字的话。”于晶晶盯着她看着,“而且你也怪怪的。”
“我来姨妈了。”
“了解了。”
鹿时年放下笔,郑重其事的说道,“还有，虞禾哪天没和我说过超过七个字的话？”
“就是今天。”于晶晶说道，“别想骗我。我在前面听得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数的。”
鹿时年：“”
你还真是无聊。
闲聊了几句后，虞禾从办公室回了教室里，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
于晶晶悄悄的给鹿时年比了一个数字“七”
鹿时年转了下笔，做好心里建设后,朝虞禾说道，“我下午自习课去比赛，你要来看吗？”
“不来。”虞禾说。
“为什么吗？”
“去办公室写题。”
鹿时年觉得这个理由也没错，但心里还是不舒服，演讲稿是她和虞禾共同努力的成果，如果可以，她希望虞禾能和她一起见证最后的成绩，“你真不来？”
“不去。”虞禾轻描淡写说完，把水杯合上，翻出试卷，笔开始唰唰动起。
鹿时年在旁边看着她几秒，叹了声气，语气又挫败又无奈，“行。”
虞禾垂头写着卷子，声音没什么起伏：“加油。”
“”
前面的于晶晶背对着她，举起手，比了一个数字“六”。
刚刚虞禾对她说的最长的话只有六个字。
鹿时年吸了口气，实在气不过去，用脚踢了一下前面的板凳，于晶晶把“六”更为嚣张的晃了晃。
——
这次的英语演讲比赛虽然只是校级，但是也有领导来看，教导主任为了不让排面太寒酸，给每个班分了观看名额，必须要有人到场充当观众，所以人将报告厅给坐了大半个位置。
参加比赛的总共二十个人，鹿时年抽签号是十号，恰恰处在中间出场。在等着上台的期间，鹿时年坐在最后面一排和于晶晶唠嗑。
于晶晶环顾了下
四周几个参加比赛的人，都是面露紧张之色，她再看看眼前靠在椅子上，优哉游哉看句子的人，感叹道，“我看你是一点都不紧张。”
鹿时年把提词卡上的句子最后默背了一遍，安心地把它放进帆布袋里，云淡风轻说道，“自信放光芒。”
于晶晶搓了搓小手，“明明是你上台，我竟然紧张的要死。”
“放心，一切尽在掌握。”鹿时年说道。
虞禾坐在办公室里，面色沉静地写着手中的试题。
“无论什么竞赛，一定要把握好时间。时间一到，不管你有没有写好，都要交卷。”施庄说道。
虞禾起身，“施老师，我写好了。”
“啊？这么快？”
“我可以先走吗。”
“可以。”
——
“鹿时年，马上到你了，准备上台。记得从左边上台，右边下，还要记得把提词卡记得带上，万一忘词了就完蛋了。”英语老师站在不远处，朝鹿时年喊道。
鹿时年：“好的，谢谢老师。”
临上台前，于晶晶拖着她去了一趟厕所，说什么怕她紧张过度，回来的拿稿子的时候，鹿时年发现自己的提词卡不见了。
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又合上重新打开一遍。
依旧没有。
原本放在帆布袋里的提词卡就这么消失了。
于晶晶见她呆愣着，有点莫名，“还犯傻呢，九号已经上台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还不去前面。”
“嗯，知道了。”鹿时年合上了帆布袋。
主持人开口道，“接下来，有请十号选手上场。”
鹿时年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到台中央。
望着底下乌泱泱的人头，她告诉自己别慌，稿件里所有的句子她已经滚瓜烂熟，就算没有提词卡，她照样可以完美的完成一切。
而且站在这里的不仅是为了她，还带着虞禾那份支持。
台下一片掌声过后，鸦雀无声。
鹿时年握住话筒，嗓音温朗，“ladiesalemen，goodafternoooni’mveryhoostandhereanddelivermyspeech”
她一开口就是纯正的英腔，全场包括在走神的人，眼睛都看向了中央。
台上的人一身黑色西装，衬着身材纤细修长，眉眼精致灵动，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举手投足间透着自信。
半响，下面有人问，“虽然我没听懂讲的是什么，但是感觉这人很牛掰。”
“这你都不知道，她是鹿时年，五班的班长。”
“喔喔。”
那人无意往后面扫了一眼，和好友悄悄说道，“你看，那人是李景明，和台上那个有点关系。”
位置过道上，李景明目光停留在台上，身边一个男生揽住他的肩
膀，嘴巴张大，“明哥，台上那不是你女朋友吗？”
李景明没接话。
“我就说你哪能这么无聊来看这比赛。”男生继续说道，“以前没看出来英语这么厉害，人还挺好看，兄弟好福气啊。”
李景明扫了他一眼，“不是我女朋友。”
男生：“不是吧，我听说她一直在追你，以为你俩都成了，是不是你没给她机会。”
李景明觉察到他戏谑的语气，白了他一眼，“迟早是我女朋友。”
男生啧啧了两声，之前鹿时年追李景明的事情在他们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身边人都以为李景明没那个意思，只是鹿时年单纯倒贴，他们那时候都拿这个开李景明玩笑，说李景明是个和尚，这么好看的女生都不把握住。
结果鹿时年追一半不追了，这李景明倒是上心了，这俩人估计有得闹了。
台上鹿时年演讲结束后，底下响起一片掌声。
李景明见鹿时年下了台，说道，“走吧。”
两个人刚一转身，迎面看见走过来一个女生。
李景明觉得这人眼熟，视线在她身上一瞬，那看着高冷的女生这才抬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双方擦肩而过。
李景明嗤笑了声，合着只要是鹿时年的朋友，都统一看他不顺眼。
鹿时年下台后，连忙寻找到于晶晶，把棉服外套套上。于晶晶悄声在她耳边说道，“我看见虞学霸来了。”
鹿时年笑了，“真的？”
“千真万确。”于晶晶点了下头，手指向旁边。鹿时年顺着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在在左侧上的虞禾，虞禾也同样看见了她。
两个人来了一个隔空对视。
“我算是看透了，虞学霸是个闷骚。”于晶晶说道。
虞禾见鹿时年发现她了，准备默默地转身离开，鹿时年见状，“帮我拿一下帆布袋，改天请你吃火锅。”
“没问题不对呀，你这比赛结果还没出来，你往哪儿跑？”
于晶晶见这人追着虞禾去了，叹了声气，“只能又由我勉强代领了。”
鹿时年很轻易的在报告厅的门口追上了虞禾，笑嘻嘻地说道，“虞同学，不是说不来吗？”
“没想到，我们虞同学是个心口不一的人。”
“没关系，我懂你。”
虞禾脚步一顿，忍无可忍道，“鹿时年，少说点话。”
鹿时年扬起眼，比了一个“七”，“你终于和我说话超过七个字了。”
“”
鹿时年握住虞禾的手，缓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虞禾怔了怔，眼神错愕，女孩贴着掌心的温度滚烫，她不自然地往外抽了抽，“你跟我道什么歉？”
“你从周末那天以后，就不和我说话了，就很像我们吵了架一样。”鹿时年面露委屈说道，“既然你生气了，那我先道歉，你别生气。”
她声音温软，和冬日的暖阳混在一起，惹得耳根热乎乎的。
虞禾唇线微抿，“我没生气。”
鹿时年：“那你为什么消息不回，晚上也不给我打电话了，你就是不高兴，生气了。”
“我没有。”
“你有。”
虞禾垂下眼睛，把手腕从鹿时年掌心里抽离，轻叹了口气，“鹿时年，我们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所以呢，世界不同就不能做朋友？”鹿时年不解，“没有这样的道理。”
虞禾看着她，黑瞳里有着说不出的情绪，“你不懂。”
“我懂。”鹿时年拉住她的手腕，“要么你进我世界，要么我进你世界，你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