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可爱

    陈怜面对她的现状有种重生的不实感。她常常在走到楼梯口时仍然感到惊慌，害怕下一秒抬头看见的就是成群的陌生脸孔朝她吐唾沫。

    但渐渐的，她在一次次抬头看见室友圆圆捧着饼干辣条饮料笑眯眯地朝她奔跑，不太熟悉的同学有些害羞地夸她漂亮，以及总是出现在楼梯口的江景……之后，她看见了楼梯的颜色，是蓝色的。不是灰色的，不一样。

    陈怜接过圆圆的饮料，坐下打开饮料一边喝一边回复刘女士的轰炸短信。

    突然一张卡片伸到眼前，她抬头。是一张眉清目秀却不太熟悉的脸。“你好陈怜，我是三班的张益，请你收下我的情书。打扰你了。”

    陈怜长得十分惊艳，这却是她第一次收到情书。以前没有人敢和她做朋友，何况是跟她告白……

    陈怜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的皮肤因为含羞透出淡淡粉红。她礼貌地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立刻迎来了一阵返祖的欢呼声。

    刚从教室外回来的江景脸上依然是三年如一日的冷淡和平静。哪怕教室里跟炸了锅似的。

    直到陈怜周围围了两圈人，挽着手搭着肩。他才微微皱眉地转头看向他们的中心— 陈怜。手里拿着一张奶黄色印着小熊的卡片。班里嗓门最大的吴利自觉主动地担负起了朗诵情书的任务，他用振聋发聩的音量读道：“陈怜同学，你好！我喜欢你！如孔子所言，知其不可而为之！你走向我，我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朝我笑，我又觉得三秋未见不过一日！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紧接着又是一阵返祖的欢呼声……

    “呜呼！知其不可而为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秋未见不过一日！”“那小子不理科班的吗？抄来的吧！”“谁知道呢？下手可真快！”“手太长了吧！伸我们一班来！”“别吵了别吵了！不复习吗？”“复习什么？复习孔子所言吗？哈哈哈哈哈哈……”

    陈怜用手扶额挡住脸，假装认真地做题。

    “babddc，全错。”江景无情拆穿。

    陈怜笔都快把课本戳破，“我知道了！我装一下不行吗？”

    “你喜欢他？”

    陈怜为江景的荒谬设想感到震惊！

    “我都不认识他！”

    “现在认识了。”

    “认识又不代表喜欢！江景你脑子除了学习，其他的是不是没开窍？”

    秃头的数学老师带着酒气走到讲台，啪啪拍桌。“吵吵吵！你们班是全年级最吵的一个班！都别指望考大学了！都回家继承家业去吧！你们就是一群纨绔子弟，仗着家里都有钱有势……除了江景！对了……江景，上来，第八套试卷大题你给这群鸡脑袋讲讲。我就先回去了，身体不适，身体不适……” 说完迈着不稳的步子出去了。

    江景阔步走到讲台，神色慵懒地靠着椅背。下颌微微扬起，嗓音冷淡。讲解了一遍公式和简单思路，就迈着他的大长腿回到了陈怜身旁。

    陈怜还在发愣。

    “怎么？没听懂？”

    “啊……啊？你刚说什么？”

    江景呼吸深沉，神情没什么变化，看起来无波无澜。却还是没忍住开口道：“陈怜，高三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你还是拉回思绪在学习上，跟三班的你们俩……”

    陈怜眼睛越睁越大，皱着眉头。“江景，我不是！”

    江景从包里拿出一瓶牛奶，放到陈怜手上。是热的……陈怜想：确实需要喝点热的，因为女生总有那么几天特别麻烦。真巧，刚好生理期……生理期？难道？陈怜低头看向桌肚……那个东西什么时候掉出来了？难道是刚刚塞卡片的时候不小心把它拉出来了？他看到了……

    陈怜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都用包盖住，试图缓解尴尬，一边喝奶一边说：“真甜，这奶没见过。真好喝……呵呵……” 打量着江景的神情，可他依旧是那副冷淡宽和的样子。看不出端倪。

    只不过此后，陈怜桌上每天都会有一瓶她说真甜真好喝的奶……

    陈怜有天悄悄问江景为什么每天都给她送奶，江景眯着眼，对上她探究的目光。勾唇微笑，冷淡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回答道：“长高。”

    陈怜虽然身姿柔弱，但高三就已经长到一米六六，比不过此时一米八四的江景……可她是女生啊！……也算不上很矮吧！

    她把牛奶推到江景面前：“还是你自己喝吧！一米八八都不到！”

    “家里喝过了，你喝。” 江景拿起牛奶拧开盖子放回陈怜桌上。

    今天江景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看起来很乖，让人想欺负一把。

    陈怜拿起牛奶抿了一口，打量着江景，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江景同学，你是不是喜欢我？”

    正在喝水的江景被呛了个措手不及。“闭嘴。”

    陈怜忍不住捏了捏他呛红的脸，“太可爱了……”

    江景随手轻轻一放，一张模拟真题摆在陈怜面前。“做完我改。”

    “江景你一点也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