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 章 无根之水，有根之情
斯启拿起这幅字看了看，问道：＂这四字可是随顺之意？”
元芽儿想了想这四字到是有这么点意思，走到屋前院中的拱桥上看着活水中不停游着的几条七彩天锦道“我看你这流水颇多，才取了静水两字，动静如一，说是随顺也不错。”
元芽儿正低眸瞧着水面，其中一条天锦见元芽儿站在桥上，在水中快速打了个圈，托着水中放置的一朵金黄梵铃花游到了拱桥下，不停的摇着七彩鱼尾，就在元芽儿跟前不离开好像要将这朵花送给桥上的少女。
元芽儿轻抬右手，天锦一直托着的那朵梵铃花便到了少女手中，原本放在水中当摆设的梵铃花一时被金黄的灵光笼罩，那尾托花的七彩天锦立即兴奋的蹦出水面半米的距离，落回水面，又跳了起来。元芽儿将灵光正盛的梵铃花又放回水中，看着那尾七彩天锦轻声道“去吧”
斯启走到桥上看到托着灵花不停摆尾表示感谢的七彩天锦笑道“你到是聪明，知道谁能帮你。”这七彩天锦见青衣男子过来了，一时紧张害怕托着灵花就飞快游走了。
＂你这怎想着养天锦。＂元芽儿见这天锦颇有灵根，但却未化形以斯启的性子可不会主动养个宠物。
＂这是天华真君养的孩子，原本和天华真君一样是真龙之身，千年前他应雷劫却没有渡劫成功，天华不忍心他就此消陨就将他放在了这一尾七彩天锦之中，想着靠真神之力再让他重返天界。＂
＂所以你答应了。＂元芽儿背身走到拱桥底下，蹲身将一只小手放在了流水中。
斯启跟着少女下了桥，也跟着将一只大手放在了水中，低头看着清透的水流里一大一小的两只手轻轻靠在一起，心里满足极了又道＂天华真君心性刚直纯良，又为天界费心操持，他如今求到我头上我便不好推托，正好我们要在这呆一段时日，就将这天锦放在这里养他几日，芽儿要是觉得不妥我就将他还回去。＂
＂你想养就养着吧，不过你既要养就养精细一些，将这水换一换，好有利于他元神聚合。”元芽儿说完将白净的小手从水中收回来，斯启见了立即从胸口处拿出一方素帕将少女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大掌中轻握住，再仔细小心的将小手上的水渍一点点擦干净。元芽儿也不理他，他这几日惯常喜欢对她做这些事，见他每次都很开心的样子就随着他去了。
元芽儿见他已经擦好了，就从大掌中收回了手站了起来，斯启也跟着起身将素帕收好又不解的问：＂芽儿这天下之水本为一根所化并无差别，不知这还有其它的水？”
＂这和有没有其它的水无关，你幻的是下界五行之中的水根，水是你的幻像终归是个有限的载体，他在这水中靠着你现在充裕的真神之力也可以慢慢聚合，但是终归没有那么快罢了。”元芽儿回答完又慢慢的走过拱桥回到了挂满木丝花的木屋下，坐在檐下的坐席上，闭上了眼睛道＂有根之水，无根之水，要不要换看你自己。＂说完就闭目养神去了。
斯启站在檐下看着被微吹起的金黄的木丝花，片片花瓣撞碰间透出如水晶般清透的声音响在屋檐下，元芽儿一身雪白衣袍如神山上永运不会融化的白雪，漆黑如墨半挽的长发温婉的衬着她白净娇美又可人的小脸，却偏被端坐在屋檐下的身资衬着透出一股清冷。自己心爱的少女分明就被水晶叮当的清音带到了不知哪里天边去了。
＂又不理我了＂斯启轻叹口气，想起刚刚那有根无根的论调，自己分明就是被少女给教育了。斯启无奈的看着少女轻闭的眉眼知道她大概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起身的，她对自己有时像坐怎么也化不开的冰山就像现在这样，有时又真像自己乖巧娇宠着的小妻子真的有点分裂，但他不在乎，她己经很努力了不是吗？斯启从广袖中拿出少女所写的静水自居四个字一脸开心的朝院门走去。又站在院门外，随手幻出一块神木坐在门外拿着刻刀一刀一刀的精心拓刻出静水自居四字，只是这四个字似是有无穷的力量竟让他越刻心神越静，直那一滴水的声音响在心神中，他进入了时光的停顿之流中寂静如灭，突然这空寂无声之中却有无际的浪潮声响起，一尾七彩天锦托着一朵灵气四溢的梵铃花悠然的漂游在浪潮里，没有方向也无须方向安然的在浪潮里沉浮，直至天锦鱼尾一点灵光骤现，一条金龙破开七彩鱼身在浪潮里腾空而起。
斯启见这金龙已被聚合，于是放下刻刀轻吐清气收回心神将已被刻好的静水自居四个字挂在了院门上，再用神力颇为费心的润色了一番，让这院门更添上古朴之力，自己看了看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收了东西又进了院里，却听见院里有小孩说话的声音。
“姐姐，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比神仙都好看。”
“姐姐，我送你的花，你喜欢吗？”
“姐姐，姐姐…”元芽儿毫无波澜的看着不停在自己面前说话的小男孩，一身黄衣锦绣，看着贵气得很，这一身的真龙之气分明就是刚刚的那条七彩天锦。
“姐姐，我可爱吗？我能跟着姐姐吗？哎呦…放开，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抓本尊的领子。”原本还蹲在少女面前可爱得很的小男孩，被突然抓住了后脖领子一时激愤的大骂。
＂是我这个不长眼的。＂斯启将小男孩拖到了十几步外，离元芽儿远远的才放开他的后领道。
小男孩浑身一个冷颤回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高大俊逸的青衣男子，吓得一下子哭了起来，也不说话就是哇哇的哭。
斯启一时一个头两个大，只想把这小子丢回他天华那里去＂你既好了就回去找天华真君吧！”
＂我要姐姐，我不想回去＂小男孩虽然怕他但仍移着脚步又想往房檐处跑。
＂我救你可不是要让你来当我情敌的，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你姐姐，你要姐姐天宫多的是，快回去，别逼我动手。”斯启上前抓着男孩的手呵责道。
＂是姐姐救的我，我要姐姐。＂说完便原地大哭起来，喊着要姐姐。
元芽儿从坐席上站起来，走到哭个不停的小男孩身边，蹲下身抬起雪白的广袖轻擦着小男孩的眼泪“是他救的你不是我，你应该找他。＂元芽儿抬手指了指站在一旁脸色不太好看的青衣男子。
小男孩见一直不说话的漂亮姐姐终于和自己说话了也不再哭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少女稚气的说＂是姐姐的主意，所以恩人也是姐姐。”
元芽儿抬手摸了摸这小孩的脑袋，＂我不用你报恩，你要报恩就找他，你听他的。＂
＂可他听你的，我也听你的。＂
＂你……＂元芽儿一时不知该如何辩白，这倒也没错，斯启确实还算听她的话。
＂这两天我都听到了，姐姐说东他就不敢往西，对姐姐可好了，所以姐姐你让我跟着你吧，我可喜欢姐姐了，想和你在一起。＂小男孩一双眼睛转的飞快，一看就在打着主意。
“这是他的家，我不能替他做主。＂元芽儿实话实说。
＂那姐姐跟我走，我们一起回我家。＂这小孩拉着元芽儿的手就想走。
斯启见那双自己时常捧在手心的小手竟被其它人给牵了，而且这小孩还八百个心眼子想把自己单纯的芽儿给拐走，心下一急气得广袖一挥说道＂天华真君，管好你儿子”瞬间将这小孩扇回了天宫。
元芽儿见小孩已经没有身影，见这斯启似乎正生着气也没理他，转身就要重新回檐下静坐。
斯启见少女不来哄哄自己反倒又要去端坐着，早没了气性快步上前用大掌握住少女垂落在身侧的一小手，那手正是刚刚被别人握过的那只。
斯启将那只小手放在掌心反复揉捏，直到手上全是他的气韵，持起小手放在自己唇边一遍遍的亲吻起来，从指腹到指根每一处都不放过。＂芽儿看着自己有些湿润的小手不解斯启怎么突然这样＂你怎么了，这么大气性。＂
斯启停下吻手的动作，郑重的说道＂他刚才碰到你手了。＂
＂所以呢…”
＂芽儿…我…受不了别人碰你，我不喜欢别人纠缠你。”
＂他还是个孩子，沒有你的那些心思的。”
＂芽儿，那些因为你还不知道你有多美，有多好，我只怕这世间想得到你的人太多。”
＂可这只是个皮相又有什么好得到的，你知道的不是吗？”元芽儿话落就将自己变成了个老太太，一身粗布麻衣满脸皱纹的看着见斯启，可斯启依旧专注又深情的看着自己，于是又将下界各色人种男女老少，精妖鬼怪各变了一遍，最后一具骸骨都现了出来，斯启仍是静静的看着她，最后笑着将那具枯骨抱在了怀里。
＂我的芽儿，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可爱，以为变成这些样子我会就厌弃你。我承认我很迷恋你的皮相想时时抱在怀里彻底占有你，让你融入我的身体里，那是我作为人对你的本能欲望，但我更爱你的智慧，你的信仰，你所有不能被说明的一切，所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说完就落下一吻在怀里抱着的骸骨上。
元芽儿见斯启并不为所动，只好又变回了原身，却瞬间被青衣广袖的男人更加用力的紧紧抱在怀里，那吻刚好就落在了少女若隐若现的莹白的锁骨处。斯启停了一瞬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唇吻在了什么地方，气息瞬间粗喘起来，百年前的那晚自己就狠狠吻过这个这地方，和少女完全交融痴缠的销魂滋味早被印刻在他的骨子里，只是这轻轻的一贴一吻就让他再也放不开眼前的女孩。再次重逢这几日他确不敢再进一步，虽然和她亲近确也是守着小心不敢提要求，可眼下他真的不想再控制自己，他加深了那个吻把少女的纤腰用大掌紧紧攥着用力贴着自己，在抬头一双眼里浓得只剩下能叫人心惊的情欲。＂芽儿，我想要你。＂
元芽儿看着斯启那满眼已浓得化不开的情欲摇了摇头“不行”
斯启见少女竟狠心的拒绝了他，一时有些委屈将头放在少女颈间用薄唇反复亲吻着露出来的那点莹白：＂为什么，我真的好想你，我会轻轻的不会弄疼你的，我保证，芽儿…”
元芽儿抬手抚着在自己脖颈上乱吻一气的男人，依然气定神闲道：＂你以人身成神根基不稳得很，现在你不稳定不适合做任何加速心神动荡的事。＂
斯启见少女为了自己修行之事铁心了不会松口，只能将少女抱得更紧来解心中的饥渴可过了好半天也只能再次少女颈边委屈道：＂芽儿，我好难受，真的不行吗，要不给我亲一亲也是好的？＂
元芽儿没有回应斯启的要求，只是一遍遍抚着青衣男人的头顶轻声道＂听话，静心，凝神。”
斯启瞬间感觉少女的声音变得好温柔，就像天边软乎乎的云朵，沒有一丝棱角与抗拒，自己躁动的情欲就这样被轻轻的放在那片云上被轻轻的托着，踏实而坚定，好像自己就是她最珍爱的宝贝，他躲在那朵洁白软乎的云里可以肆意妄为却永远都不用担心会被摔下去，一种伟岸到几不可察的力量正托着他，保管着他所有的一切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全放松。＂芽儿，这是什么好舒服，就像躺在云里一样。＂
元芽儿依然摸着斯启的头，一丝金光从少女手掌中落入斯启头部，慢慢落入斯启心中，云朵正轻轻摇晃着就像在哄一个不安的孩子，少女轻声在青衣男人的耳边道＂别担心安心睡吧。”
＂好”斯启听见少女的声音，心神一下被爱意充满，嘴角含笑着在少女肩头睡了过去，在睡过去前心中感叹道原来完全没有情欲的爱是这么美好，比天边的云更柔软却能比任何东西都让人心安，就像她的芽儿。
元芽儿见肩头上高大的男人已经睡着，便将他带回了木屋内，让他躺在木床上又将薄被轻轻的盖在男人身上，把他垂在床边的大手轻轻拿起，准备放入薄被中，却看见他的左手有细细的伤口，里面竟有点小木屑。想到他说要亲自刻静水自居的院名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这孩子在人间是帝王事事有人照料心性又高，如今舍弃了王位孤身一人四处寻她，却没有人会关心他生活上的琐事，这百年来竟把自己弄得如此消瘦。现在伤了手也不知道自己弄一下。元芽儿抬起广袖将雪白的素手露了出来，抬指一划男人大手上的伤口和木屑就消失不见了。
斯启睡的正沉，元芽儿就轻声走出木屋到院门外去看看斯启亲刻的静水自居四字。那四字果然一丝不差拓刻了她写的神韵，可见是真用了心的。整块神木又被镀上了真神之力可叫此字不被任何力量摧毁又彰显出神木的古朴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