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孰是孰非
王爷不想再伤王妃的心，悄悄派下人送了一碗堕胎药给你娘亲，但因为王府宗亲一直关注此事，所以没能成功。
你娘亲曾对我说虽然你的到来是个错误，因你的降生会伤害到王妃，她甚至想过不要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但她最后还是狠不下心。因我们生父的狠心，我们姐妹俩很早便发过誓，如果以后有了孩儿，绝不会像自己的生父一样狠心舍弃，一定会好好地亲自将他养大。
我也劝你娘亲万物有灵，她喝了避子汤却还是有了你，说明你是注定该来到这个世界的，所幸最终你娘亲还是决定生下你。
怀你的时候你娘亲一直很小心，但生产一向是女子要过的鬼门关，生产那日你娘亲喝下催产药后依然难产，最后拼尽全力才把你生出来，生下你后她便走了，还没来得及抱一抱你。
而你因为生下来后不会啼哭，众人都以为你是死胎，我悔恨极了，只觉得是我害惨了你娘亲。好在你命大，就在稳婆要让人把你挖坑埋了的时候你哭了出来。我顿时有了希望，立马从稳婆手中将你抢抱过来，抱起你的那一刻我发誓一定要把你照顾好，让你娘的在天之灵放心。
可王妃很是不喜你，府里的下人也见风使舵，小小的你缺衣少食，因为没有乳娘缺少奶水饿得哇哇直哭。我知道王妃是想让你自生自灭，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王爷默许的，我想去求曾救过你娘亲的王府宗亲，但他们都畏惧王爷不敢再多言。最后我明白如果想让你活下来就必须去求王妃，王妃若容不下你，你就不可能活着。
我向王妃坦白了当日的真相，想用我的死换来你的生，想让王妃明白你娘亲并没有背叛她，你娘亲不过是想保护我，希望她能看在你娘亲一直忠心为主的份上饶你一命。但王妃却说你娘亲的确背叛了她，在我和她之间你娘亲竟然选择了我，这也是背叛。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拼命地磕头求王妃看在你死去娘亲的份上饶你一命。幸好这时钰晟小世子跑了进来，我知道钰晟小世子是你娘亲一手带大的，跟你娘亲很亲，于是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地求世子救救你。
钰晟小世子当时虽然年幼，却很聪慧，抓着王妃的衣角问王妃“母妃，玉儿姑姑是不是给我生了个小弟弟？”还央王妃带他去看看。
王妃拗不过只能带着他到了偏院，钰晟小世子看着襁褓里小小的你很是惊奇，好奇地问王妃“母妃，我小时候也这么小这么爱哭吗？那玉儿姑姑岂不是很操心？对了，玉儿姑姑去哪儿了？怎么不陪着弟弟？”
王妃看到襁褓里奄奄一息、连哭声都无力的你有些动容，又或许是小世子的话让她想起你娘亲对她和小世子的忠心，最后她松了口，同意只要我自尽，她便愿意留你一命。我知道王妃重诺，她既然答应留你一命就一定会做到。
可就在我以为我可以放心地走了的时候，我从一个受过你娘亲恩惠的王府婢女口中得知原来你娘亲是被人害死的，给你娘亲接生的稳婆被王妃的哥哥钟离大人买通，稳婆在你娘亲的催产药里动了手脚，本来是打算来个一尸两命、永除后患的，谁料你命大，活了下来。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在他们这些权贵眼里我们的命本来就如草芥，我们的真心是理所应当，我们贪图富贵就该以死谢罪。更可笑的是，我做下的间接害死你娘的错事就是为了成为他们这样的人。
因为你娘怀你时我们的处境很是艰难，我曾劝你娘不如投靠王室宗亲，凭着腹中血脉或许可在王室有立足之地，可你娘亲却训斥我王妃对我们有大恩，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做不利于王妃的事，我已经因为不该有的妄想犯下了大错，绝不能一错再错。
我也曾羞愧得无地自容，后悔做下这样的错事，可在得知你娘亲死亡的真相后，我所有的羞愧和悔意便消失殆尽了。你娘亲生前曾希望带着你远走他乡，但她岂知你生在富贵人家，身上有王族血脉，不图生便唯有死，只有到达至高处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你双亲无傍，王室宗亲或可成为你的助力。
乐奴，这辈子是我害惨了你娘，到了地底下我也是无颜见她的，只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不要再与我做姐妹。我不知道我死后王妃会不会善待你，但若上天有眼，你娘亲一生行善，定会佑你。
赫连均禹看完后将信付之一炬，对着母亲的墓道：“娘，孩儿知道您不愿看到孩儿和王室牵扯太深，沦为权和利的奴隶，一生郁郁。只是孩儿毕竟是王族血脉，逃避确非佳径，况且王兄待孩儿恩深义重，所以孩儿注定无法只为自己而活。娘，希望您不要怪孩儿当了这芃王。”
说完赫连均禹朝墓碑叩了三个头，才继续道：“娘，您知道吗？孩儿遇到了自己的心仪之人，她是一名舞姬，孩儿从未见过像她那般好看的女子，虽只与她见过一面，连话都没说上几句，但孩儿觉得她身上有着一股子韧劲和侠气，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像是能摄人心魄一般，更巧的是她竟然和您一样名叫玉儿。
只可惜她红颜薄命，当时王兄新丧，孩儿悲痛不已又诸事缠身，等孩儿把手中事都处理完毕去寻她时，才得知她早已暴病身亡的消息。这世道女子本就不易，她更是个可怜人，从小被亲人卖至青楼为舞姬，死后亲人却连替她收尸安葬都不愿，最后被焚尸荒野，连尸骨都无处寻。
娘，孩儿想在这儿为她立一座墓碑，让她灵有所安、魂有所归，希望您在天之灵能替孩儿好好照顾这个可怜的女子。”
接着赫连均禹朝墓碑叩首，随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