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兄娶弟媳
蒋江：“这事说起来就很玄妙了。赫连钧禹起初可能是不想得罪莱国朝廷，并没有问罪百里芷，而是让赫连钰允写了休书，将百里芷完好地送回了镇国公府。
结果莱国朝廷却以不可让镇国公失了脸面为由，将百里芷封为郡主，提出让赫连钧禹娶百里芷。赫连钧禹考虑了半个月后答应了，但同时他以自己要为赫连钰晟守丧一年为由，提出将婚期定在一年以后。莱国朝廷同意了，二人婚事就此定下。”
曹松闻言惊掉了下巴：“我没听错吧？百里芷怎么也算当过赫连钧禹的弟媳，就这么娶了自己的前弟媳，他心里不膈应吗？”
贺淼：“这个我知道，我小时候听说莱国有‘收继婚’的草原传统，弟娶兄嫂、哥娶弟媳、甚至父妻子继都是常有的事。”
曹松：“这我还真不知道，莱国人野蛮凶残就罢了，这也太不讲究了吧。如此陋习人伦何在？”
秦穆：“这种传统的确有违人伦，所以以前我们的边民大多都不愿意和莱国人通婚。早些年，莱国频频挑衅我大宁，掳掠我们的边民，有些被抓住的女子宁愿当场自尽，都不愿被莱国人掳去。”
在场众人刚到北境时都是亲眼见过莱国人袭扰北境边民的惨状的，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气氛有些低沉。
曹松气愤道：“有朝一日，小爷我一定要踏平莱国，用我大宁的礼制好好教化一下这蛮荒的化外之地。”
秦穆：“贵族联姻大多是因为权力和利益，在这二者面前一切都得靠后，人伦算什么？不过这几年宁莱两国休战互市，经过我们中原礼制的影响和熏陶，莱国民间已经开始慢慢破除这一传统，只有莱国贵族还习以为常，所以莱国朝廷此举倒也正常。”
贺淼：“赫连钰晟和赫连钧禹的父亲老芃王一向支持莱国八王爷，主张亲宁战胡，但他的儿子似乎都赞成先和我大宁开战。”
蒋江：“的确如此，赫连钰允和百里芷成婚不到一年，可以说当初他们的婚事就是赫连钰晟一手促成的，其中不乏有向莱国朝廷示好的意味。或许赫连钧禹见八王爷失势，想彻底投靠莱国朝廷也说不定。
芃王是莱国唯一的异姓王，第一任芃王赫连祁山是跟着莱国开国皇帝打天下的第一功臣，本来应该是他被封为莱国镇国公的，但他自请调离京城，戍守边城，这才被封为了芃王。
莱国开国皇帝死后，莱国朝廷一直想除了这个唯一的异姓王。只是历任芃王都对莱国朝廷恭敬顺从、俯首称臣，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导致莱国朝廷无从下手。
当前任莱国皇帝终于下定决心拔除芃王一脉时，赫连钰晟的父亲老芃王又投靠了莱国八王爷。赫连钰晟继位后见莱国八王爷逐渐失势，便在莱国皇帝和八王爷之间左右逢源，气得八王爷想教训他又无可奈何。
赫连钧禹一向对赫连钰晟唯命是从，弟承兄志也正常，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他兄长左右逢源而不倒的手腕了。虽说芃城现在的走向还不能最终确定，但倾向性已经很明显，所以我们还是要做一下兵力调整。”
莱国芃城，芃王府书房。
原芃城城卫军右将军、现芃王府禁卫军首领尉迟岚烟：“禀王爷，明日迎百里郡主入城的仪仗和护卫均已安排妥当。管事刚刚也过来禀报说已经按您的吩咐，将缀霞轩收拾安排妥当了，明日百里郡主便可入住，郡主在与您成婚前就住在那儿。”
赫连钧禹：“嗯。”
尉迟岚烟见赫连钧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份文书，禀报完事情后便要退出去。
赫连钧禹叫住了他：“岚烟，等明日迎接郡主的仪式结束后你随我去一趟西郊，不要带多余随从，也不要让别人知晓。”
尉迟岚烟祖上世代文官，但他却自幼好武，其父亲尉迟典仪曾不许他习武从军，是赫连钧禹求了赫连钰晟说情才让尉迟典仪允许他进入军营的，二人既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又曾一起在军营摸爬滚打，交情深厚。
尉迟岚烟知道赫连钧禹只要人在芃城，每逢自己生母祭日都会悄悄去西郊祭拜，但没想到他已经贵为王爷还要如此行事，忍不住劝道：“王爷，您如今已是芃王，祭奠自己生母何必再需悄悄行事？不若追封您的生母，将其迁入王陵，享王室香火供奉？”
赫连钧禹：“故去芃王妃不管怎么说也对我有抚育之恩，我不能违逆她的心意。再说就是我母亲，她也未必愿入王陵。她生前与我姨母相依为命，死后想必也是想和我姨母相伴的。西郊是她们姐妹俩重逢的地方，就让她们留在那儿吧。”
尉迟岚烟：“是，属下多言，王爷思虑必定周到。”
赫连钧禹：“岚烟，无人时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唤我阿禹吧，真不希望看到你也跟我生分起来。”
尉迟岚烟：“属下不敢，尊卑有序，岂能僭越？”
赫连钧禹：“当了这王爷后我才明白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各方势力交错复杂，制衡起来简直让人心力交瘁。若是王兄还在该有多好，也不知王兄会不会怪我杀了钟离长史。”
尉迟岚烟：“先王死前应该是有口谕传王位于您的，否则在场的众人怎么会除了百里郡主都被钟离长史灭了口？钟离长史妄图对您不利，是自取灭亡。
反而是王爷您宽宏大量，对于钟离一府没有株连。先王和王爷您一向棠棣情深，又同心相知，想必他一定会明白王爷您的苦衷，不会怪罪您的。”
赫连钧禹：“我一直在想，若是那日我一直跟在王兄身边，或许王兄便不会丧命，都是我没有尽好护卫之责。”
尉迟岚烟：“先王会这样死去谁也无法料到，虽说钰允公子从小被骄纵，一向不知轻重，但谁也想不到他竟胆大妄为到在先王面前还敢动刀兵。此事根源是因对钰允公子管教不严，王爷您实在不必过于自责。”
赫连钧禹：“我知道，可我还是无法接受王兄就这样走了，在我心里他既是兄也是父。从小父王便不喜我，是王兄教导我长大，派名师教我习武。所以即使我的志向是驰骋疆场，但只要王兄需要我，我便愿意留在他身边护卫他。如今他就这样走了，独留我一人。”
尉迟岚烟：“王爷，逝者已矣不可追，生者如能承其志，或可告慰亡灵。我想这也是为什么王爷您愿意接下这王府重担的原因。”
赫连钧禹：“没错，赫连一族韬光养晦多年，王兄生前志向便是振兴赫连一脉，王兄没能走完的路将由我替他走下去。”
尉迟岚烟：“振兴王族，属下誓死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