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上辈恩怨
大约二十五年前,当时陆旭还只是同州县令,爱上了同州巨贾之女——也就是白熠的母亲喻颜。
二人私下情投意合,但就在陆旭准备向喻家提亲之时,朝廷为了避免官吏利用自己的权利与地方豪强势力相互勾结,从而逐渐发展为地方割据势力,对中央集权造成威胁,颁布了禁止官吏在驻地与当地名门望族、巨贾商贩通婚的法令。
陆旭为了仕途,本想放弃与喻颜的亲事,但喻颜此时已经怀有身孕。喻颜将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陆旭,说自己不想影响他的仕途,愿意远走他乡偷偷把孩子生下来,等他有朝一日调离同州再迎娶自己。
陆旭大为感动,决意发奋图强,早日升迁,迎娶喻颜。
恰在此时,吏部尚书的女儿随母亲回乡,对接待她们的同州县令陆旭一见钟情。陆旭见异思迁,为了攀上吏部尚书这棵大树,于是写信告诉喻颜说自己调离同州之事遥遥无期,不想喻颜苦守等候,劝喻颜打掉孩子,另觅良人。
喻颜对陆旭前后反差之大感到奇怪,于是离开待产之地回到同州,准备向陆旭问个明白,却在回到同州之后于陆府门口看见陆旭与一女子举止亲密。
喻颜让贴身丫鬟打听后才知道那女子是吏部尚书的千金,随母亲返乡归省,对年轻有为的同州县令陆旭一见倾心,二人关系在短短一个月内突飞猛进,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喻颜起初不相信,亲自去陆府质问陆旭,问陆旭是否真想做吏部尚书的乘龙快婿。陆旭面露惭色,说自己对不起喻颜,好在他们二人相好之事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劝喻颜把孩子打掉,就当从未认识过他。
喻颜看清了陆旭薄情寡义的真面目,对陆旭说既然如此,自己当然不会留下他的孩子,从此与陆旭恩断义绝。
随后喻颜离开同州,准备在异乡把孩子生下来,一个人把孩子抚养长大。谁知刚上路没多久就机缘巧合遇到了白栩,白栩对喻颜一见钟情,展开了热烈追求。
喻颜不愿白栩痴心错付,将自己未婚先孕、来异乡生子的事告诉了白栩,想让白栩死心。
白栩却说自己是个大夫,早就看出喻颜虽无夫婿,却怀有身孕,自己丝毫不介意此事,不为所动,依然坚守在喻颜身边。
喻颜最后被白栩的痴情打动,与其成亲,生下白熠后又和白栩生了一儿一女,一家人过着幸福和乐的生活。
直到白熠十六岁那年,进入京城,成为工部郎中。那时白熠因为在军械制造方面天纵奇才,深受工部尚书赏识。白熠刚入朝没多久,只与他在工部尚书府上见过一面的宰相陆旭便私下邀他去宰相府,白熠当时虽然有些莫名,但还是去了。
谁知宰相陆旭竟说自己是白熠的亲生父亲,他很后悔当年为了仕途放弃了白熠母子,如今他人到暮年,膝下却无一子,所以得知当年他和喻颜的孩子还活着后非常高兴,他希望能认白熠为他的义子,弥补他们母子。
白熠听完后当即表示不信,随即向朝廷告假,回家将宰相陆旭所言告诉了自己的母亲,想弄清楚为何陆旭会说出如此离奇的话。
谁知母亲喻颜听完后毫不吃惊,将当年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白熠,白熠至今还记得母亲当日所言。
喻颜:“熠儿,我已经将你想知道的当年之事都告诉你了。娘虽然后悔当年年少无知,误以为陆旭是与自己心心相印、可以托付终生之良人,但娘从不后悔有了你,更从未想过放弃你。
你早不是无知幼儿,既然你想知晓当年之事,娘便说与你听。当年之事现在想来不过是人各有志、我自己识人不清罢了,这些都是上辈恩怨、陈年往事,娘希望你不要因此事受到困扰。”
白熠听完后大受打击,他没想到白栩竟然真的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要知道这些年白栩对自己和弟弟妹妹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因为自己是家中的长子反而更加偏爱看重。
白熠更没想到自己的生身父亲会是这般自私薄情之人,因为不想再见到陆旭,自己当时甚至萌生出了辞官、不再回京城的念头。
幸好父亲白栩察觉到了自己低落沮丧的心绪,开解道:逃避非男子汉所为,既然厌恶陆旭这种自私凉薄的行为,引以为戒便可,断不能自厌自弃。你是家中长子,弟弟妹妹可都看着你呢。你从小志向便是器械研发,工部汇聚了大宁最优秀的能工巧匠,无疑是你目前实现理想抱负的最佳场所,绝不能因为这种小事轻易放弃。
白熠闻言从颓丧中醒悟,回到京城,继续在工部任职。面对陆旭不死心、多次私下邀约,白熠都断然拒绝。
后来陆旭以要将白熠调离工部威胁白熠,白熠见陆旭如此恬不知耻,告诫陆旭自己与他毫无瓜葛,如果他继续纠缠自己,那么他夫人恐怕会起疑心。
陆旭因为忌惮自家夫人,加上工部尚书十分赏识白熠,不愿放白熠走,最终只得作罢。
从陆府回来后,白熠心绪久久不能平静,一个人在书房呆了很久,不禁又想起母亲当年告诉他的上辈恩怨以及之前陆旭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本以为陆旭消停了好几年,应该不会再对自己抱有幻想,没想到他变本加厉,几年前干预自己的事业不说,如今还想控制自己的婚事,凉薄自私本性尽显无疑。
白熠知道陆旭最后的威胁所言非虚,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因为诸多顾虑从没向阿琦表露爱意,否则真不知陆旭会做出何事。如今征囚为兵一事已经使镇北军和阿琦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了,自己绝不能再让陆旭因自己对阿琦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