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安排亲事
大宁宰相府——陆府。
宰相陆旭：“怎么样？他如何回话？”
陆府管事杨三：“回老爷的话，白公子说他明日会前来拜会老爷，但见杨小姐就不必了，他对老爷您安排的亲事不感兴趣。”
宰相陆旭：“真是个倔种，他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当初虽说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工部郎中，但待在工部能有多大出息？我想将他从工部调到吏部，可他偏偏不肯。
如今我想给他安排一门好亲事，他又偏偏不愿。我怎么说也是他生父，我能害他吗？他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一点也不像我。老杨，你说熠儿是不是受阿颜影响，还记恨着我，这才不愿接受我的好意？”
陆府管事杨三：“老爷，白夫人从年轻时便是至情至性之人，都说子肖母，当年是老爷您负了白夫人母子，好在后来白夫人觅得良人。如今白夫人一家生活美满幸福，老爷您也得偿所愿，官至宰相，老奴以为还是别去打扰白夫人和白公子为好。”
宰相陆旭：“我又何尝不知是我对不住他们母子俩在先，也许是老天的报应吧，才让我连生七女，到老了竟未得一子给我养老送终。
你都不知道当我六年前遇见熠儿，看到他和我年轻时酷似的面容，随后查知阿颜当年没有把那个孩子打掉，还长大成了我大宁最年轻的工部郎中时，我有多欢喜。
我把我是他亲生父亲的事告诉他，可他听完并不高兴，甚至像听到了什么噩耗，觉得我在骗他。我有心认他为义子，他却断然拒绝。可笑我在官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不知要如何讨他欢心，修复我和他的关系。”
陆府管事杨三：“老爷，白公子是极其有主意的人，他现在不愿和老爷您亲近也是情有可原。若是老爷您总勉强白公子做他不喜欢做的事，硬是安排白公子不想要的给他，只怕会适得其反。老爷，听老奴一句劝吧，莫要插手白公子的婚事，明日还是不要邀杨小姐进府为好。”
宰相陆旭不悦道：“你懂什么？我终归只有他一个儿子，能不为他考虑吗？那白栩虽是神医，声名显赫，但毕竟是在野游医。
熠儿天资聪颖，他却将熠儿引导培养成最末等的工匠之流，他已经在事业选择上害了熠儿，婚姻亦是人生大事，我绝不能再让他误了熠儿。
如今熠儿在朝为官，娶个家世显赫的女子为妻，才对熠儿的仕途有助益。那杨小姐是长公主的外孙女、礼部尚书的孙女，前年她在宫里的端午宴上对熠儿一见倾心，芳心暗许。
今年满了十五，到了及笄之年，可以定亲了。明日你就将杨小姐请来，杨小姐国色天香、贤良温婉，是熠儿的良配，熠儿见到后一定会喜欢的。”
陆府管事杨三：“老爷——”显然还是想劝陆旭不要这样做，可刚开口便被制止了。
宰相陆旭：“老杨，你不必再说。你是从云州起就开始跟着我的府里老人了，我知道你一直觉得阿颜很好，认为我当初不该辜负她，现在更不该去打扰他们一家。
但我如今就熠儿这么一个儿子，他随别人姓、不能认祖归宗便罢了，但要我对他的事袖手旁观，我绝做不到。你年龄也大了，劳累一生，若觉得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便回老家庄子上养老去吧。”
陆府管事杨三连忙跪下：“老爷，老奴的命都是您救的，老奴只求能常伴老爷身侧。老奴以后再不多嘴，求老爷饶了老奴此次。”
宰相陆旭将杨三扶起道：“老杨，起来吧。我知你是为了我好，但你记住，熠儿这事我心意已决，你以后不必再劝。”
陆府管事杨三：“是，老奴记住了。”
第二日，白熠来到宰相府，呈上拜帖。
陆府管事杨三早早便在门房处等候，等白熠一到，便亲自带他入陆府。
杨三带着白熠入了书房，道：“老爷，白公子到了。”
陆旭看到白熠后，露出亲切的笑容道：“熠儿，听说你们军械学舍将由你亲自带队，前往镇北军试验新制重弩，且一去至少要八个月。
北境异常苦寒，我这有一件狐白裘是圣上赏赐的，衣服轻盈如羽，比起寻常裘衣，穿上不仅温暖如春、还异常轻便易行，你带上御寒吧。还有军营饮食粗糙，你并非行伍之人，恐怕吃不惯，我找了个特别会做同州和京城菜的厨子，你带上随行。”
白熠：“多谢宰相大人对下臣的厚爱，只是下臣并不需要。”
陆府管事杨三在旁劝道：“公子，老爷一得知公子您要去北境，就命老奴备下了。老爷也是怕您在那边受苦，老爷是一片好意，公子您就收下吧。”
白熠依旧无动于衷。
陆旭见他如此，知他断不会接受，不愿因此等小事惹他不快，于是对管事杨三道：“老杨，你先出去吧，把其他人都支开，亲自守着门。”
管事杨三：“是。”
等管事杨三出去后，陆旭慈爱地看着白熠道：“熠儿，你今年也二十有二，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吧？听说你身边一个侍候的人都没有，这怎么能行呢？
男儿的确应以事业为先，但娶妻生子亦是人生头等大事，不能疏忽。那杨家闺秀杨小姐秀外慧中，贤良温婉，又对你有意，实是你的良配。今日我府中设宴，恰好邀了杨小姐，待会儿你见了她，肯定会喜欢上她的。”
白熠：“下臣的婚事自有下臣的父母做主，就不劳烦宰相大人了。大人若有空闲，还是多操心操心令爱的婚事，否则若是叫尊夫人知晓大人你对在下如此关切，恐怕要起疑心了。”
陆旭：“无妨，我已经让她接受了你是我儿子的事实，她绝不敢因此事对你我不利。熠儿，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在先，你不愿认我也是人之常情，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父亲，仕途你不愿我插手便算了，这婚姻之事你必须得听我的。”
白熠：“大人此言可笑，若凡事都按大人你的想法，那下臣根本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下臣此次前来，乃是最后一次正告大人：下臣姓白，下臣的父亲从始至终都是神医白栩。
大人与下臣的关系只是同朝为官、上下级的关系。若是大人想提携下臣，则大可不必，下臣没有大人这般攀龙附凤的志向。
大人当年所为之事虽并不光彩，但家母在嫁给家父时就已忘怀，如今只愿各自安好。若大人因为无子之执念纠缠下臣，导致当年往事大白于天下，恐于大人的官声和仕途无益。
往后宰相大人若还因私事烦扰下臣，请恕下臣再不理会。下臣言尽于此，请大人好自为之。”说完白熠便打算转身离开。
陆旭听着白熠冷静决然的话语，有些慌神，他之前一直以为白熠私下对自己避而不见是因为心中怨恨自己当年的狠心，但从白熠今日这番话来看，他对自己是真的没有一丝感情，甚至连恨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对自己形同陌路、避之不及，却心甘情愿喊他人做父亲，陆旭便觉怒不可遏，于是气急败坏道：“站住，你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如此忤逆不孝吗？我是你父亲，就有权做你婚事的主，你以为若我不中意，你的婚事能顺利吗？”
白熠闻言顿住脚步，冷冷回道：“宰相大人好大的官威，但下臣的婚事，大人你还真没资格做主。”随后决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