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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白熠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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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广轩楼,周云来到唐琦房间门口,打算带唐琦出去逛逛,毕竟她刚到京城的时候对街上的各种玩意儿显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可是刚到京城就考期将至,二人没怎么逛就进了广轩楼被封闭起来,于是周云打算趁着这几天没事儿带她好好逛逛。

    周云正打算敲门,唐琦就从里面把门打开了,只见她谄媚地笑道:“阿兄,你来了,我正打算过去找你呢。”

    周云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准没好事,无奈道:“怎么了?你不会又闯什么祸了吧?”

    唐琦:“没有,没有,阿兄,你快进来,我有事和你说。”

    周云坐定后,开口问道:“何事?”

    唐琦:“阿兄,咱们还有多少盘缠啊?”

    周云:“你的钱用光了?到京城后我不是又给了你二十两当零花吗,你这么快就用完了?”

    唐琦可不想让阿兄知道自己赊了五十两就为了打听秦穆消息的败家之举,立马接话道:“没有,那二十两我还一文没用呢。只是我想着既然我们都从家里出来了,我可不想还总向阿爹阿娘要钱。

    虽说我们进了学宫后吃穿用度都不用自费,但我们要是想买点什么东西,总得手里有钱吧。所以我想这几天我们不如找找挣钱的门路,先挣点钱再说。”

    周云笑笑,道:“阿琦不必担心银钱之事,若是钱用完了,只管和阿兄说,阿兄自有挣钱的法子。

    只一样,唐叔临行前叮嘱我们,进了京城后不可学那些王公贵族挥霍无度、铺张浪费的陋习,阿琦可要记住了。”

    唐琦闻言有些心虚,但又好奇是什么挣钱的法子,于是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不知阿兄所说挣钱的法子是什么?”

    周云:“为兄闲时会替人画图纸和做模具,收入尚可。”

    唐琦闻言灵机一动:“买家是何人?一般出价几何?”

    周云:“买家不定,由中间人介绍。小玩意儿一般十两,大物件五十两至几百两不等。”

    唐琦:“阿兄,我听说京城里有一家匠心坊,里面卖的物件大多精妙绝伦、样式新奇,非常受到京城人的追捧。

    店家为了结识更多的能工巧匠,为物件设计者提供了两种买卖方式,一种是由匠心坊直接一次性买断物件图纸、模具;另一种则是每卖出一件物件,物件设计者都可从中分取五成盈利。

    我觉得这匠心坊的第二种方式很适合阿兄你,毕竟等我们进了学宫后再想自由出入就不太容易了,而这种方式只要阿兄你设计的物件够受欢迎,就一直都可以有收入,阿兄,你觉得呢?”

    周云:“若能如此,自然很好。”

    唐琦:“那我们现在就去匠心坊瞧瞧,看看他们店里主要卖什么玩意儿。”

    唐琦和周云到了匠心坊后,发现这家店铺一共分为三个展区。

    一个区域摆放着些样式奇特、新颖别致、一看就是王公贵族会喜欢的玩意儿,诸如马鞍、冰鉴、食盒、纸鸢、金制的飞燕等。

    一个区域摆放着一些小型兵器,诸如小型弓弩、袖箭、铁鞭、柄钩等。

    还有个区域摆放着一些农具,里面好些东西构思巧妙,连周云都惊叹不已。

    随后周云便一头扎进农具区,开始研究起摆放在其中的一辆水车。

    店家见周云对那辆水车很感兴趣,便介绍道:“这是我家主人于去年设计的用于排水灌溉的水车,只是还有些地方不太完善,我家主人说若有能人可对之加以改良,则必有重谢。”

    周云:“在下愿意一试,只是需要先拆看部分零件,不知可否?”

    店家道:“当然,客官请便。”

    周云对着那水车仔细查看摸索了半天,还让店家拿来纸笔绘了水车的图稿。

    周云:“店家,我对这水车改良有些想法,但还有些地方需要回去仔细琢磨一下,明天下午我会再过来一趟,到时你可将图纸交给你家主人看看是否可行。”

    店家很是高兴道:“好的,多谢客官。”

    说完店家便送周云和唐琦出门,道:“客官慢走。”

    周云回到广轩楼后,便一头扎进房间,研究水车图稿去了。

    唐琦知道周云最是痴迷这些,就没有过去打扰他,只在饭点将饭菜送入他房中,等他吃完便收拾好出来。

    第二天下午,周云和唐琦带着图纸再次来到匠心坊。

    店家看到他们二人很是高兴,道:“客官,您来得真是太巧了,我们主人今天过来了,现在正在后院。主人听说客官您对水车有改良之法,正想见您呢。客官,您里边请。”

    周云和唐琦跟着店家进了匠心坊后院,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里面有各种匠人的工具,简直就是个工匠室,还有许多物件的半成品,外面店铺上摆着的东西这里都有,还摆放着一些外面没有的物件。

    店家带着他们经过工匠室,绕到后院,带他们进到了一个茶室,在那里他们见到了匠心坊的主人。

    那人十八、九岁的年龄,身长八尺有余,眉眼如画、颜如冠玉、俊逸出尘,他身上着一袭玄衣,更衬得他肤白似雪。

    唐琦觉得他简直比女子还要白皙好看,自己一个女子在他面前都有点自惭形秽了。

    不过唐琦一向不喜男子太过白皙,认为这类男子没有男子气概,好看的男子就应该像秦穆那样具有小麦肤色、英挺五官、硬朗气质。

    正当唐琦暗自疑惑:此人定是个文弱书生,终年待在书房,怎么会对农具设计如此精通时。

    那男子微笑开口道:“在下白熠,听闻公子对我家店铺的水车有改良之法,在下愿闻其详,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周云闻言,有些惊喜:“在下周云,这是舍妹唐琦,敢问阁下可是宁安学宫军械学舍舍长白熠?”

    白熠闻言亦是惊奇道:“正是在下,公子便是此次武举考试军械学舍的第一名周云,周公子吧。”

    两人客套完,便相见恨晚地围着那水车模型讨论去了。

    唐琦只得无聊地呆在房间里喝茶吃点心,等他们二人说完。

    只听白熠说道:“我起初对这水车的设想是,将其安放在河边,下方的水槽和刮板伸入水中,利用链轮传动,通过人或牛马拉动,带动木链周而复始地翻转,装在木链上的刮板就能把河水提升到岸上,进行农田灌溉。但它的提水高度只有四、五尺左右,如果农户想要从较深的井水中取水灌溉就很难了。”

    周云:“白公子所言甚是,因此我给出的改良方案里,将水车的传动装置与其他组件分开,配以平轮和立轮两种传动装置用以转换动力方向,平轮用于水浅处取水,立轮用于井深处取水。我已经画好手稿,白公子请看。”

    接着二人便又对着那图稿讨论了起来。

    唐琦在一旁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周云唤醒唐琦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白熠微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在下一时兴起,和周公子谈论了许久,耽误二位了。不如就由在下做东,请二位到水云间吃顿饭吧。”

    唐琦一听能吃饭了,立刻来了劲头,点头道:“好啊,我早就听说水云间的鱼宴乃是京城一绝,终于有机会去尝一尝了。”

    三人来到水云间,水云间的伙计看到白熠后,熟门熟路地带着三人来到二楼的一个隔间。

    透过隔间的窗能看到外面波光粼粼的湖水,没有风时湖面上倒映着繁星点点,湖中央的舟台上有美人起舞,不近不远,更添朦胧的美感。

    唐琦暗道:这人不愧是京城贵公子,如此惯会享受,精通玩乐。

    三人入座后不久,菜便上齐了,有鱼羹、鱼丸汤、松鼠桂鱼、烤鱼、清蒸鱼、红烧鱼,还有一些时蔬。

    唐琦和周云从小在西疆长大,很少吃鱼,第一次见到鱼有如此多的做法,便一一将六道菜尝了个遍。

    然后便发现这六道菜各有千秋,唯一共同之处就是特别鲜美。

    鱼羹不仅有鱼肉的鲜美,还有火腿和鸡肉的香味;鱼丸汤里的鱼丸弹性爽口;松鼠桂鱼形状似鼠,外酥里嫩,酸甜可口;烤鱼有独特的香料味道,佐以不同的酱料则有不同的滋味;清蒸鱼的鱼肉鲜美而且没什么刺;就连红烧鱼也比家常做得可口。

    周云注意到白熠一直看着唐琦大快朵颐的样子,不由提醒道:“阿琦,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白熠笑道:“唐姑娘率性可爱,如今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胃口好也是正常的。”

    唐琦闻言,瞧这白熠便顺眼了些,说道:“多谢白公子今日款待,我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鱼肉。”

    白熠:“周公子和唐姑娘喜欢就好。我和二位的缘分可真不浅,不仅成了生意伙伴,还即将成为同窗。

    我已经将周公子对那水车的改良手稿交予匠人,做好模具后就可批量生产了。不知二位是想如何收费?

    我们匠心坊为物件设计者提供了两种付费方式,一种是由匠心坊直接一次性买断;另一种则是每卖出一件物件,物件设计者可从中分取五成盈利。不知二位要选哪种?”

    周云道:“这水车原设计者是白公子你,我只是进行了些许改良,白公子就不必付费了。”

    白熠道:“周公子的改良之法是水车设计的点睛之笔,在下岂可贪功,不如这样,公子分取三成盈利,还望公子毋拒。”

    唐琦闻言对这白熠好感又增,没想到别看他长得像个书生,倒是个明事理会算账的生意人。

    周云道:“便如公子所言,多谢白公子。”

    唐琦也道:“白公子真是爽朗大方,我阿兄对农具设计特别拿手,之后如果有什么新的设计,定然首先考虑与你们匠心坊合作,到时候希望大家也能像这次一样合作愉快。”

    白熠:“好,在下静候周公子佳作。”

    唐琦和周云回到广轩楼后,唐琦很是开心道:“阿兄,没想到这次生意做得这么顺利,说起来全靠阿兄你的设计天赋。那个白熠也挺好说话的。”

    周云:“为兄也没想到,这白熠不仅在军械设计上天赋异禀、让人望尘莫及,连在农具设计上也构思巧妙、别具一格。为兄真是自愧不如。”

    唐琦:“阿兄,你可别妄自菲薄,虽说你在军械设计上暂时不如他,但你的农具设计明显比他厉害,等你们进了宁安学宫,你俩互相取经,到时候谁比谁厉害还不一定呢。”

    周云笑道:“既然挣钱的事已经解决,明天为兄就再带你出去逛逛吧,不然等开学后就没机会了。”

    第二日,当周云和唐琦准备出门时,恰好在楼下遇到白熠来寻二人。

    白熠:“周公子,唐姑娘,二位初到京城,一来就参加考试,想必还没有仔细逛过京城吧,在下对京城还算熟悉,这几日又恰有空闲,不如就由在下陪二位到处逛逛吧。”

    唐琦和周云都没想到白熠会这么热心,毕竟三人昨日才刚刚认识,但又一想可能这个白熠觉得三人都即将进入宁安学宫成为同窗,大概是想提前和同窗熟悉熟悉,倒也觉得合理。

    白熠不愧是京城人士,对京城的大街小巷都非常熟悉,带着唐琦和周云去了许多兵器铺子和市集,几天就吃遍了京城的美食酒楼。

    最后三人混得很熟,不再以公子姑娘互称,唐琦和周云都唤白熠白大哥,白熠则唤唐琦阿琦,唤周云阿云。

    唐琦还向白熠打听秦穆家住何处。

    白熠闻言有些诧异,愣了会儿神,随即道:“秦穆?可是镇北大将军秦谷的长孙秦穆?”

    唐琦点头道:“对,就是他,他可是我们合训学舍的舍长。”

    白熠:“阿琦打听这个作甚?”

    唐琦大大方方地道:“我看上他了,正准备追求他,不知白大哥与他是否熟识?”

    白熠没想到唐琦如此大胆坦率,过了好半会儿才道:“我与他只有过几面之缘,只能算点头之交,并不相熟。不过我倒是知道他家在哪,他家的私宅在城北宣明里。但是他回京城一般都住在镇北大将军府。”

    唐琦:“啊?这样啊,我本来还打算明天去他家私宅附近蹲守呢,大将军府肯定戒备森严,我可不敢去,那我还是等他进了学宫再打算吧。多谢白大哥告知,等我和秦穆成就好事,我一定请你喝酒。”

    让唐琦没想到的是,自己进入合训学舍以后,还没来得及和秦穆套近乎,就被学舍一系列的魔鬼训练给搞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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