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叫沈聿川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小猫气鼓鼓的，“棠棠的任务对象只有女主一个人，不可以轻易靠近别的主要人物，要是不小心改变了剧情线就完蛋啦！”
“哦。”姜月棠恹恹地趴在课桌，指尖在桌面画着圈圈，眉眼郁闷，“他也没理我嘛”
沈聿川的冷酷属性从小就发挥得淋漓尽致，不咸不淡地看她一眼，随后自顾自低下脑袋看书，姜月棠不得不灰溜溜离开。
小猫：“念在你失忆的份上，擅自和小说人物建立关系可以不计较，但是现在开始，棠棠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否则，你离开的时候
小猫忽然不说了，他哼哼唧唧带过下半句，“总之，专注齐知晚一个人就好了。”
“上次你说他的黑化值快要清除，有什么影响吗？”姜月棠垂着眼睛，有气无力问道。
“等到棠棠离开，所有人都会忘记有你的存在，到时候剧情会自动回归到初始状态。”
姜月棠的手指顿住，眼里黯淡，她的声音很小，“真残忍。”
小猫跟着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小声道：“一不小心世界崩塌了的话，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复存在。这也不是棠棠希望的吧。”
女孩趴在桌上，良久，她闭上眼，“嗯。”
下课铃一响，姜月棠就迅速收拾了书包跑出教室。
听到放学铃声的小学生们和她一样，朝外奔跑的身影几乎成了一道道残影，姜月棠费力穿过拥挤的人群，一眼看到身上冒着淡淡光芒的齐知晚。
女孩扎着利落清爽的马尾辫，背着精致的卡通双肩包，不紧不慢地边看着手中的书边朝外走。
“这光”
“主角光环，便于棠棠能精准锁定任务对象，很人性化吧？”
“”
姜月棠拽着书包带，慢吞吞地跟在齐知晚身后，默默观察。
齐知晚依旧是一个人，走到校门口时她合上书页放进书包，挂着甜甜的笑容朝站在校门口疏散人群的老师鞠躬告别。
跟着她回家的这一路，显得格外漫长，只因为齐知晚简直是个绝佳模范小学生。
遇见老师笑着打招呼告别x3。
扶老人过马路x2。
随身携带垃圾袋捡塑料瓶xn。
姜月棠转过脑袋看向旁边抱成一团，笑得傻乎乎、玩着石头剪刀布互相扇手背游戏的孩子们。
“她确实挺格格不入的。”
这素质品格过于超前了。
“真奇怪，长大了怎么会变成那样呢。”
她还能记起在接风宴上齐知晚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模样。
小猫亦步亦趋跟着她，“这就是黑化的恐怖之处，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品性。”
齐知晚还是住在连水巷。
十年前的连水巷更破更旧，姜月棠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运动鞋踏过脏污的水坑，忽然回想起自己刚来连水巷那天。
思绪停滞了一瞬，她撇撇嘴巴。
想沈聿川了。
“夏月！”
有人忽然喊了她一声。
姜月棠愣愣循声看过去，浓眉大眼的男孩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过去。
哎？
叶蒙？
姜月棠还没想明白叶蒙怎么会认识他，脚步已经不自觉靠近他，她呆呆看着男孩满头大汗、脸上脏兮兮的模样，“干嘛？”
叶蒙单肩挎着书包，胳膊底下夹着篮球，见她傻乎乎的模样，笑着挑起眉头，“你说干嘛？你等着啊，我妈这个星期攒了不少塑料瓶，你等我拿给你。”
他家就在转角处的二楼，对着姜月棠说完，他又转过脑袋对旁边沉默不语的人说：“小川，你在这等我，别跑啊。说好了陪我打球的。”
“嗯。”
姜月棠这才发现沈聿川站在叶蒙身后一点。
他一身干净清爽，手拽着书包带，正一脸平静地盯着她看。
叶蒙雷厉风行，一个个叮嘱完了就往楼上跑，留下两个人相顾无言。
姜月棠小心抬起眼睛，嘴唇动了动，又突然想起小猫的警告，只好微微侧过身，不说话了。
“你叫夏月。”
沈聿川却忽然开口了。
此时此刻，他的音色还保留了孩子的稚嫩，清脆得像颗落盘的珠子。
“啊？”姜月棠倏地转过身，对上他漆黑明亮的眼睛，愣愣点头，“嗯。”
这可不是她主动说话的！
在远处默默观察的小猫：“”
“我叫沈聿川。”他抿了一下透着粉的嘴唇，又说。
姜月棠有些受宠若惊。
“哦。”她继续点头。
两人同时移开视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里。
“我来了！”
叶蒙两三步跳下几个台阶，手里的蛇皮袋子哗哗作响，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将袋子递给姜月棠，“喏，我妈让我给你的。”
姜月棠接过，透过缝隙能看见里头的瓶瓶罐罐，应该能卖不少钱，她抬眼真诚道：“谢谢春风阿姨。”
“用不着，我妈说了，都是邻居，互帮互助都是应该的。上次我妈丢了个可宝贝的银镯子，还是夏爷爷找回来还给她的，我妈都记着呢。”叶蒙笑得没心没肺的，他朝沈聿川伸出胳膊，想顺势搂住他的肩膀，后者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踏了一步，叶蒙一脸懵地搭了个空。
姜月棠看了一眼叶蒙沾着一点灰尘的手掌心，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女孩不笑的时候，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看起来滑稽又傻，笑起来眼眸亮晶晶的，唇边还有浅浅的酒窝，引得对面两个男孩都看了她一眼。
姜月棠立马收了笑，再次道了谢，连忙拎着袋子转身离开。
“她笑起来还挺可爱的。”叶蒙挠挠头，嘀咕了一句。
沈聿川平静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良久，长睫落下，唇角轻翘。
“叶蒙怎么会认识我？”姜月棠问小猫。
小猫有些懊恼，“应该是随机生成的时候，人物线串起来了，这也在我意料之外。”
“随机生成的都能和角色搭上线，齐知晚作为主角却能做到和沈聿川毫无交集，啧啧。”
小猫瞥了她一眼，无语道：“你笑得有点太明显了，收一收。”
姜月棠无辜眨眼，笑得春风得意。
可等她踏入自己的家里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和蔼亲切的白发老人见她回来，笑道：“月儿回来啦。”
姜月棠一声不吭地盯着她怀里抱着的小婴儿，肉嘟嘟的手指正热切地抓着空气玩，像是察觉到有人来了，那双乌黑圆溜的瞳孔看向姜月棠，小脸上立马浮出单纯天真的笑容。
“哎哟，你看，弟弟看见你多开心呀。”
姜月棠唇边的笑意一点一点敛去，半晌，她一字一句冷漠道：“你们随机生成的人物线，真的很烂。”
完全在意料之外的小猫：完了，精准踩雷。
通常的家庭里，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的组合，不一定是重男轻女。
但在这个年代，大多数是。
夏月的父母大概也是个极其不可靠的人。
家庭贫穷到爷爷奶奶以捡垃圾为生，还要坚持生个儿子，并将只有一个多月大的孩子再次抛给年迈的父母。
家里的环境也是意料之中的简陋，但不难看出夏奶奶是个爱干净的人，即便家中昏暗狭小，物品摆放却整齐有序。
夏月的房间是用一块打着补丁的被单帘子隔出来的，小小的木床和一张破旧的桌子组成的小空间。
她默默转过脑袋，看着夏奶奶一边笑着哄孩子一边将他放进一张木头做的摇篮里，光是看材质，都能看出那张小小的摇篮比家里所有的东西加起来，还要具有价值。
小猫小声安慰道：“把他们看成npc就好了，不要太放在心上。”
姜月棠心里闷闷的，没有回应他。
她放下书包，拿出作业本和笔盒，断了好几次又被小刀削得坑坑洼洼的铅笔，短得都没办法握住，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盯着笔尖看了一会儿，随后艰难握着笔杆，一笔一划地描着红方格里的汉字。
奶奶温柔哄睡的歌声愈来愈小，她握着短小的笔杆，手指也愈来愈酸。
翻滚的情绪在一遍又一遍地描字后狠狠压了下去。
帘子外忽然传来推门的声音，紧接着是夏爷爷和夏奶奶的交谈声。
姜月棠手指微顿，她缓缓抬起眼睛，视线看进窗子边上放置的塑料包边的镜子。
不清晰、蒙着灰的镜面照出女孩灯下昏暗的面容。
剪得毫无章法、狗啃了的短发，死寂漆黑的双眼。
“小猫，我感觉我得黑化了。”
良久，姜月棠面无表情道。
小猫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