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能抱我一下吗？
眼见沈聿川转身走向那扇门，连文斌神色阴沉地从茶几后跨出来直逼姜月棠。
“你以为这是谁家？！……草！给老子放手！”
连文斌的大腿被叶惠死死抱住，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挣脱，却没想到叶惠的力气那样大。
“你想让雯雯死吗？！孩子被关了一整天你还要怎么样！你到底要犯浑到什么时候？！”
姜月棠搂紧自己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她神色紧张地看着沈聿川动作麻利地用长腿踹向那扇门。
门是木质的，哪怕外头绑了两道锁，被用力踹了几下，立马应声被破开。
房间里的光顺着门缝照射出来，将昏暗的屋子瞬间照亮了一大半，姜月棠眯着眼睛，却瞥见一道瘫倒在地一动不动的身影。
“雯雯！”
姜月棠想要靠近，却看见沈聿川的望向她的脸色一变，他的眉眼间浮现几分焦灼之色，抬起腿朝她走过来，而下一秒，姜月棠的喉咙猛地被脸文斌的胳膊紧紧锁住。
“啊！”姜月棠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她惊慌失措地用双手用力去掰将自己死死困住的胳膊，令她脸色变得煞白头脑缺氧的窒息感一涌而上。
“你疯了？！连文斌！”
被一脚踹开的叶惠被连文斌手心滑出的一把小刀吓得尖声叫起来，跪在她身边的连成成目光呆滞地仰头看着他。
“大小姐，我劝你最好别动，”连文斌狞笑着，手中的小刀朝阴沉着脸朝他缓缓靠近的沈聿川挥动，“还有你，要是不想我手里的刀划破这张漂亮的脸，最好乖乖站在那。”
“你无非是想要钱，我给你就是了。”
冰冷锋利的刀尖抵在她的下鄂，连文斌的手还在不断颤抖，一不小心就会戳进她娇嫩的肌肤，姜月棠紧绷着下颌线，冰凉泛白的嘴唇紧紧抿住，强迫自己镇定开口。
“我死了，你可就没钱了。”
她的目光直直看向背着光的沈聿川，他一身黑色，脸色阴沉冰冷得可怕，他的脚步却并未因为连文斌的威胁警告而停下。
她看着他的嘴唇微动，无声对她说了两个字：别怕。
连文斌却无暇顾及那边伺机而动的沈聿川，他双目赤红，握着小刀的手因激动癫狂的情绪不停颤抖，“你现在立马给人打电话，送钱过来！顺便提五十万帮我把欠的债给还了！如果十分钟内……啊！”
姜月棠紧紧闭住双眼，沈聿川的腿踹过来时，她下意识偏过脑袋，耳边疾风传来，紧接着是连文斌惨叫痛呼的声音，喉咙前的胳膊忽然松开，她的手腕被人拽住，脑袋被掌心护着，睁眼之际，她看见连文斌被狠狠踹了出去，而自己跌入了结实温暖的怀里。
叶惠抱着连成成缩成一团，眼见瘫倒在地的连文斌神色痛苦地爬起来，她极力忍住眼泪，用力扑了上去，先他一步握住地上的小刀，随手往远处扔去。
“小姐，你先出去。”
沈聿川胳膊揽着她的腰，手掌还贴在她的脑袋上，用力得她感觉骨头都要碎了，她与他身体紧紧相贴，左耳是他剧烈的心跳声，右耳是他俯下身嘴唇贴在她耳边冰冷低沉的声音。
腰间的胳膊骤然松开，姜月棠的后背被他手掌轻轻往外推，她的心在停留在他怀中的那几秒已然安定，她冲进连雯雯的房间，神色紧张地蹲下伸手探她的鼻息。
门外又传来痛苦的呻吟，沈聿川单手拎起连文斌的衣领，拳头狠狠砸在他的下颚，连文斌还算高大的身体软绵绵地跌落在地，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想爬起来，却只能靠着墙剧烈艰难地喘息。
沈聿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容冰冷阴郁，浓黑的眼微动，落在不停颤抖抽泣的母子二人身上。
“送连雯雯去医院。”他轻轻动了动手指，冷冷道。
叶惠这才发现姜月棠正在艰难地拖动昏迷的连雯雯，她含着泪看了一眼还在不停呻吟的连文斌，随后拉着连成成的手，疾步冲到姜月棠身旁，将连雯雯扛上自己的后背。
拉开铁门，姜月棠呼吸着夜晚微凉的空气，才骤然觉得活了过来，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救护车的电话，看着叶惠咬着牙背着连雯雯一步步朝外走，连成成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姜月棠紧绷着的身体发软了一瞬。
她倚靠着铁门，转身看向室内，沈聿川高大的身影融入昏暗里，他平静的侧脸阴沉得能滴出水，低着头垂落的碎发遮住眉眼，无声可怕的戾气在空气中弥漫酝酿。
良久，过分寂静的空间里只有拳头打进肉里和咒骂惨叫的声音。
姜月棠的手掌抚上自己的脖子，那种令她慌乱的窒息感历历在目，她垂下眼睛，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程叔，帮我一件事。”
救护车的声音响彻天际，却在浓郁的黑暗里显得格外突兀，家家户户紧闭了大门，对那一声声惨叫和鸣笛声刻意装作视而不见。
姜月棠挂了电话，转身走进室内。
“沈聿川，再打人就死了。”
连文斌已经没了力气再发出声响，沈聿川松了手，他彻底瘫倒在地，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狭小的空间，无声宣示着一场惨无人道的暴行。
“程叔会来处理，我们先去医院。”
姜月棠连一个眼神也不想分给地上的人，她捂住口鼻，说完便匆匆出了门。
“呕——”
姜月棠整个人挂在栏杆上，脸色惨白的她捂住嘴巴，空荡荡的胃控制不住收缩，脑海里连文斌的狰狞可怕的脸依旧挥之不去。
潮湿昏暗的家，连成成的泪水，叶惠脸上的伤，还有昏迷不醒的连雯雯。
姜月棠抹去眼角的泪水，缓过来之后，后知后觉的恐惧和压抑，令她想吐又想哭。
她的手忽然被人握住，沉稳温柔的声音在月色下响起。
“走吧。”
姜月棠任由他牵着自己走过寂静的长廊，直到他们走到楼下，道路两边的暖黄色的灯罩在身上，姜月棠才感觉神志开始清醒。
她仰起头看沈聿川，他高挑的身体将她笼罩，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她冰冷的手，她回想起被他拥在怀里的那几秒。
身边骤然安静下来，沈聿川低下头，手掌被微小的力道捏了捏，他对上她泛着水光的眼睛。
“你能抱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