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收到礼物
姜月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五光十色的彩灯闪烁晃动，掠过她漂亮沉静的容颜。
她沉默几秒，随后转过头，轻声问：“什么狗？”
唐宁看着她白净细腻的素颜，平日里披散的长发扎在脑后，即便是昏暗的灯光下，都难掩惊人的姿色。
她压下心底燃烧着的嫉妒的情绪，面上露出愉悦的笑容，“你身后那个，不就是你的狗吗？”
“诺，这是我的狗。”她翘起长腿，朝旁边摊开手掌。
那个长相漂亮的男生乖乖地将下巴放在她的掌心，顺从地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心。
姜月棠眉头微蹙，她扫过发出娇笑的其他女生，随后猛的侧过头，用手掌捂住口鼻。
胃里翻江倒海，她简直要吐了。
怪不得。
她抬起眼，看向坐在自己旁边表情淡漠的沈聿川。
怪不得他不愿意来。
书中只写过姜月棠有一群狐朋狗友，花她的钱，拍她的马屁，只要把她哄开心了，就能肆意挥霍。
但从未描述这些细节。
姜月棠站起身，指尖扯了扯沈聿川的衣服。
“走了。”
沈聿川顺从起身，他的肩膀还背着两个书包，身上还穿着学校的制服，淡然的面容在灯下漂亮惹眼。
仿佛乖乖好学生误入狼窟。
姜月棠心生罪恶感。
再也不要带他来这里了。
唐宁见她什么也不说就想带人离开，连忙站起身喊道：“怎么了棠棠？”
她可把账都记在她头上了，怎么能让她半路离开。
姜月棠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下，她转过身，胳膊下意识朝后抬起，将沈聿川护在身后。
沈聿川垂眼，看着她足足矮了自己一个头的个头，却挺直单薄地脊背，站在他的身前。
“首先，沈聿川不是我的狗。”
姜月棠彻底冷下脸，清脆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
“其次，别喊我棠棠，也别想高攀，听得我恶心。”她能说出的最脏的话已经在陆商面前说完了，此时不想多费口舌，说完便拽着沈聿川的袖子离开。
沈聿川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疾步迈开步子，紧接着小跑着加快速度，像是一秒也无法在这里待下去。
直到他们走到酒吧门外。
初秋的傍晚微冷。
姜月棠被风包裹的身躯打了个颤，她抬手将便绳取下，如瀑的黑发倾洒而下，将裸露在外的脖子遮挡，总算抵挡住些许寒意。
“抱歉啊。”
姜月棠垂着脑袋走在空旷的街道，轻声对沈聿川说。
沈聿川拧起眉头，那股烦躁又涌上来。
从昨天开始，她就不停地在向他道歉。
他不相信有人能掉进水里就能性情大变，心中的疑云密布，而他却像个无头苍蝇在迷宫中乱转。
不能接受轻飘飘的道歉，也不敢轻易接受。
“我以后不会再去酒吧了，没想象中那么好玩。”
姜月棠也不在意他的沉默，她的手背在身后，脚尖踢着石子，嘀咕道。
沈聿川不紧不慢跟着她，淡淡道：“和酒吧没关系，是你交的朋友有问题。”
他等着她发怒，却只见她仰起脑袋看向他，撇嘴道：“你说的对，以后我不会再和她们来往了。”
“……”
沈聿川猛地收回视线。
“这里离家有多远？”姜月棠问他。
沈聿川瞥了一眼道路两边，这条路是他平时放学走的必经之路，所以熟悉。
“步行二十分钟。”
姜月棠冲他笑道：“那我们步行回家吧，我想走一走。”
沈聿川目不斜视，“都听小姐的。”
一路上，姜月棠没再找他搭话，他跟在她身后，脑子里想着题目，做完题目又开始背单词。
直到他第n次跟着停下脚步。
姜月棠又趴在玻璃橱窗边，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盯着橱窗内的商品看。
她的指尖描绘着一只端坐在玻璃后的巨型棕熊玩具。
“一直坐在这里，应该很孤独，很无聊吧。”
姜月棠的额头抵着玻璃，唇边的笑容渐渐消失。
沈聿川脑子里的英语单词烟消云散，他不明白这个大小姐怎么又开始对这些店铺里廉价的商品感兴趣，走两步停一步，像是从未看过外面的世界似的，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他静静看着她微微出神的侧脸，那双自落水后便变得澄澈干净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
沈聿川看向远处延伸漫长的道路，缓缓叹出一口气。
这样下去，二十分钟的路要变成几个小时。
他还要回去温习功课。
下一秒，他径直走到店门口，抬手拉开门。
“哎？你干嘛？”察觉到动静的姜月棠愣愣的看着他。
她透过玻璃，看着沈聿川笑着和店员说些什么。
原来他对别人会笑啊。
姜月棠的思绪飘忽了一瞬。
直到她放空的视线里，忽然多了一道人影。
她怔怔地看着玻璃里面那个棕熊旁边站着的沈聿川，他乌黑的眼睛看了她一眼，随后垂下，胳膊将棕熊的脖子搂住。
面带微笑的棕熊被带离了他的座位。
来到了姜月棠的面前。
“送给我吗？”姜月棠睁圆了眼睛，惊喜地看着沈聿川。
沈聿川直接将熊塞进了她的怀里。
它几乎与她一样高。
姜月棠费力地抱住棕熊的脖子，她从熊脑袋后面探出头，脸颊透出淡淡的红晕。
“谢谢你沈聿川！”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朋友的礼物。
嗯……姑且算是朋友吧？
“可以直接回家了吗？”沈聿川问。
姜月棠重重点头。
她紧紧搂着熊，艰难地迈出脚步，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
他个高腿长，没一会儿就走得很远。
“沈聿川！”
气喘吁吁的声音再次将他的思绪打断。
他回过头。
大小姐的发丝凌乱，小心翼翼地从熊后面露出脸，满脸欲哭无泪，“你走慢点，我跟不上。”
沈聿川深深叹出一口气。
他将她手里的熊接过，与她并肩而行。
姜月棠没再因为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停留脚步。
她转头，恰巧对上棕熊乌黑的双眼。
不由抬起手用指尖点了点它的眼睛，满心雀跃。
便利店里坐在窗边埋头工作的女人困倦地伸了个懒腰，眺望窗外的视线忽然闯进两个身影。
个高的那个少年，胳膊底下搂着巨大的棕熊，俊美的脸上表情淡然，而他身边跟着身材娇小一些的女孩，她的脚步轻盈跳跃，漂亮的脸上带着笑容。
愣了几秒后，女人不由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拍了一张两个陌生人的背影。
并配图发布了一条微博：偶遇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