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南连：这个世界不对劲】

    南连怔怔的盯着眼前的闹剧，看着老人下流恶心的目光，他从一阵蜂鸣般的眩晕中挣脱出来，发觉四周静的可怕，只有那双溢满痛苦的双眼在他的视野里闪烁。

    南连迈着大步，急促的喘息和动作让裙摆飘扬在空中，他强硬的从老人怀里将女孩抢过来，大力的揽在怀里。

    大腿绷紧蓄力，小腿径直抬起，南连狠狠一脚蹬在了老人的下半身。

    “呃！啊！”老人痛苦的呻吟出声蜷缩在地面上。

    南连身上的气势像是锋利的宝剑出鞘，刺的人寒毛竖起。他垂着眼睛看着腐朽的快要入土的老人，阳光映照着他琥珀色的瞳孔使其几近一种诡异的透明。

    老人悚然一惊，冷汗哗然而下，但他仍是想要凭借着自己的身份去道德压制南连。

    南连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窗外的太阳已经游移到天空的右下角，直直的探入狭小的屋子里，闷热难捱的让空气都不再流动。

    南连的瞳孔微微收缩着，暴怒的情绪呼啸而来，他焦躁又狠戾的随手捞起跌落在地面的不锈钢水盆一下又一下的狠狠砸在瘫倒在地面的老人头上。

    砰！砰！砰！

    南连用堪称冷酷的眼神盯着眼前几近晕厥的人，空闲的手臂却把女孩的头轻柔的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像是按住了一只不安定的小鸟。

    砰！砰！砰！

    南连甩了甩有点泛酸的手腕，把盆直接投掷出去。

    一声脆响，不锈钢的水盆在地面上旋转晃动，反射出难言的光亮。

    南连对自己闹出的动静有着清晰的认知，他带着警惕回眸，在空空如也的客厅的木质地板上看到了失去意识的王丽。

    绵软又清晰的声音贴着他的耳边响起“我做的好吗？”

    南连哼笑出声，他没有想要打开那扇从未开启过的房门去看一眼他名义上的儿子的欲望。

    他蹲下身搂了搂马芸，用手梳理着对方的头发，整理着被弄乱的衣服。

    他看着女孩说“和妈妈逃走吧，我们去过幸福的生活”

    马芸恍若未闻的愣神，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短短的一瞬。女孩的脸整个埋在阴影里，静止似的不动，忽又抬起头来，视线越过身前的南连望着那窗外的天空。

    黄昏绚烂的色彩让一缕缕绕成团的云朵沾染上斑驳的色彩，在马芸的眼里像是客厅里时灵时不灵的暖色电灯，模糊又遥远，照不亮她的双眼。

    她又把视线绕回来和南连对视。

    逃走的话，她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明亮的灯——来看清作业本吗？

    马芸后退一步，离开了南连的拥抱，她走了两步捡起掉落的不锈钢盆，又走了三步，用尽全身力气高举后砸向了晕倒的老人。

    砰！

    余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回响着，马芸粗粗的喘着气，晦暗的室内她的眼睛亮的惊人，里面是莹润的泪水，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她转过头。

    她的心跳如雷。

    咚咚，咚咚。

    “……妈妈，带我走吧”

    马芸的世界小小的，里面只有一根将熄未熄的蜡烛。

    南连走过去牵住马芸的手，为蜡烛添了火。

    他低声哄着“芸芸去把自己想带走的东西收拾好，半小时后咱们就离开这里”

    马芸定定的和南连对视，乖巧的点了点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南连闷头不作声，有人悄悄的牵起他的手掌。他的内心像是雪原崩泻，发丝软塌塌的衬着脸庞。

    南连沉沉吐了口气，平淡的开口“这个世界不对劲”

    余胜沉吟片刻“很奇怪，马毅很奇怪，他的父母也很奇怪”

    “那串刻印在给我们暗示，那可能是南连刻下的，但是她当时已经神志不清了。是什么会导致她那个样子？”

    “我想不是因为生活剧变的缘故，还有更多的”

    余胜肯定了南连的猜测，他冷静的说“有病的到底是谁呢？是爸爸，还是妈妈，还是”

    南连说出来看似荒谬的话“也许是所有人呢？”

    寂静了一瞬，余胜突然大笑起来，带着被他靠着的南连身体也抖起来“是啊，是啊！一个人正常只是因为他在正常的环境里而已，但不代表他本身正常”

    “那么在不正常的环境里却保持着正常的人”

    “才是最可疑的”

    南连不语，他知道余胜已经明白了他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