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是狼人
第二十八章
自从那天辛西娅晕倒在休息室，被送去了医疗翼，学校关于斯克林杰教授的传闻就开始朝极端走去。有学生认为他残酷冷冰，对学生十分极端，另一派则认为他无私正义，对学生认真负责。
庞弗雷夫人告诉出医疗翼的辛西娅，她被斯克林杰教授摄神取念了，因此才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反应。话里话外她都对斯克林杰有些不满。
“斯克林杰教授让我看了很多狼人的照片……”辛西娅喝下了庞弗雷夫人递给她的魔药，向庞弗雷夫人说起了经过，她只是单纯的有一点被吓到，本不该有那么大的反应，“他让我感觉好像被那些受害者的情绪附身了。”
庞弗雷夫人朝正在椅子边等待的莱姆斯投去目光，似乎有些怜惜。
“可怜的格林小姐，希望你忘记那些情绪。”她又安慰辛西娅。
“谢谢夫人。”辛西娅礼貌道谢，和莱姆斯准备离开。
“卢平先生，请等一等。格林小姐，你先在这里等一等。”庞弗雷夫人招呼莱姆斯，并和他到外面去说话。
早晨的医疗翼门口十分安静，四下无人。
“夫人，请问您是有什么要问我吗？”莱姆斯犹疑地询问。
“哦，是的，孩子。”庞弗雷夫人关切的询问，“请恕我冒昧，你和格林小姐是在恋爱吗？”
热浪瞬间侵袭莱姆斯的脸上，他差点被自己呛到，“当然没有，夫人！您怎么会这么问？”
“我是有些担心你的情况。格林小姐被斯克林杰这么一吓，以后也许会比常人更怕狼人……”庞弗雷夫人的话没有说完，言外之意却已经很明显了。
“谢谢夫人……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莱姆斯不愿面对这样的事实，却不得不说服自己努力去做些什么了。
“莱姆斯，庞弗雷夫人都说了些什么呀？你怎么脸色又不好了？”辛西娅明目张胆拉起莱姆斯的袖子，好奇询问。
她的精神状态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但莱姆斯不会忘记她昨晚被狼人吓成了什么模样，绝望悲惨不应该属于这样自信满满，行走在阳光下的女巫的。
“没有说什么。她……她嘱咐你好好休息。”莱姆斯随口一说，他轻轻将被辛西娅拽着的袖子拨开，与辛西娅拉开了一点距离。
“小气！”辛西娅哼了他一声，也没生气，离他又近了一些，“我生病了，走不动了！带着我走两步怎么了？”
见她难过不似作假，莱姆斯又心软了，就这一次，他把袖子又伸过去。
“哈哈！”辛西娅笑着迅速拉住，语出惊人，“莱米真好！真是小天使！我最喜欢莱米了！”
她的内心并不似她的行为那样潇洒，相反，她紧张极了，也期待极了莱姆斯的反应。令她失望的是，莱姆斯除了有些呆住，既没有回应，也没有喜悦，他只有躲闪和心虚。
这让辛西娅有些自尊受挫，她微微尴尬，笑着继续说道，“还有给我送毯子的莉莉！还有替我做笔记的安妮！以及那个逗人开心的詹姆斯和西里斯，我都喜欢！”
随后，她不再有好心情，牵着莱姆斯的袖子，两人沉默的回到了休息室。
那天之后，莱姆斯好像又开始了二年级常做的一件事，他又开始躲着辛西娅走。二年级时，掠夺者们曾抽风过一段时间，辛西娅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突然有段时间集体躲着她，一段时间后又恢复了正常。
她主动靠近过莱姆斯好几次，都被莱姆斯委婉拒绝了。明明他的眼睛里在说不是这样的，偏偏又不给辛西娅接近他的机会。并不肯认输的辛西娅发誓，一定要弄清楚怎么回事。
十一月来临时，魁地奇校园杯开始比赛了。詹姆斯在三年级，终于以正式队员的身份上场了。作为追球手，他的发挥十分出色，在揭幕战中就帮助格兰芬多拿到了不少鬼飞球得分。
看台上的辛西娅也禁不住鼓起掌来，她察觉到一道熟悉的视线，回望时，对方却并没有看她。莱姆斯正给下场的詹姆斯递水，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等待着正和彼得和西里斯炫耀的詹姆斯。在掠夺者中，他永远是最安静绅士的一个。
趁着空闲时间，她给对角巷的格林夫人写了一封信，希望她帮忙跟其他店铺的老板说一声，让他们不要安排莱姆斯做太多的工作，他们资助莱姆斯的金加隆可以从丽痕书店扣。又请求格林夫人雇佣莱姆斯，给他一些清闲的工作。
黑魔法防御术课堂上，辛西娅开始摆烂。
她极度讨厌斯克林杰对她的摄神取念，不仅让她经历了那么恐怖绝望的情绪体验，又在休息室发疯出丑，还导致了她和莱姆斯友谊受损。她有绝对的理由相信，正是那天的事情，她无意中得罪伤害了莱姆斯。
正因如此，课上的再好，她也不听斯克林杰的内容了。三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可以自学，她相信自己的实力。
不管斯克林杰如何点自学看书坚决不抬头的她回答问题，她统一回复，“我不知道，教授。自从上次受伤之后，我的头就疼极了。”
斯克林杰大概也有一些愧疚，次数多了，他没再为难辛西娅，而是继续讲着他自己的课。
十一月中旬的晚上，她收到了母亲的回信。信中说道，格林夫人已经仔细询问过每一家店铺的老板，他们都说并没有雇佣霍格沃茨勤工俭学的学生，也不认识什么莱姆斯卢平。
“谁会每月中旬雇佣学生做事呢？还是同时几家一起。”格林夫人在信中这样写道。
今早的魔法史课，莱姆斯又缺席了。如果他每月没有去对角巷打工，那他……
十一月的风已能刺骨，将天空中云雾吹散开来。一轮圆月高悬在黑幕中，莹白皎洁的光轻盈地悦动在霍格沃茨的每一寸土地上。
每月中旬……月圆之夜……母亲生病、父亲受伤、勤工俭学……缺席詹姆斯的魁地奇选拔赛、魔法史上匆匆赶来、那篇论文事无巨细……那天之后躲着她……一些早已能推导出真相的线索清晰地排开在辛西娅的脑海中。
她拿信的手颤抖不已，突然觉得手中的信有千斤重，拿不稳了。是了，她早该想到的，苍白、虚弱，总在月圆的那几天消失在校园内，提到狼人时总会有复杂的反应。她早该想到的！
望着那轮明月，她仿佛被掏空了灵魂，身体被注入了铅块，凭借着缓慢的呼吸从压抑中脱离出来。天上没有乌云，却有阴影笼罩在她的心头。
莱姆斯，他是狼人。
捂住无意识蠕动的嘴唇，辛西娅感觉有湿润的水从眼睛里滑落了出来。这是在为什么而哭？害怕还是委屈？她实在是分不清。
怎么会是这样？不该是这样！辛西娅痛苦地抱头，闭上眼睛，她的脑子又开始乱了。一会儿是狼人军团残暴的恶行，一会儿是格雷伯克挑衅嗜血的眼睛……疼痛而冰冷的感觉再度席卷而来，哭嚎惨状的少女在向她求救，耀武扬威的格雷伯克在小孩的脖颈上张开獠牙……
为什么……莱姆斯会是狼人？
“虚伪的狼人总是隐藏住自己真实的面目混迹在巫师社会当中。”斯克林杰的话回响在脑海中，仿佛一条鞭子抽打在她的心头。
不对！不对！莱姆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也是狼人？
“不是！不是！他是好人！”辛西娅甩甩头，将疼痛的感觉压下，嘴里喃喃不清。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睡着了，梦里是大片大片的鲜红，一个少女如同折翼的鸟儿绝望地躺在路边，她感到这个少女就是她。她的身上扑着一个黑影，那个黑影一低头朝她看过来，就用恶心的目光在她的脖颈流连，獠牙尖利，一会儿是格雷伯克的挑衅，一会儿变成莱姆斯痛苦的灰绿眼睛。
醒过来时，她又在医疗翼。这一次，没有莱姆斯了，是回到宿舍的莉莉她们把她送来了医疗翼。庞弗雷夫人诊断过后断定她出现了摄神取念的后遗症，当即喂她喝了魔药，又将一瓶魔药装好给她，交代她以后出现这种症状时及时服用。
“夫人……谢谢您。”她的状态除了虚弱，又恢复了正常。想起了莱姆斯是狼人的事情，她猜测庞弗雷夫人应当也知道这件事。
也许是经历了昨天晚上的刺激，也许是摄神取念的后遗症已经过去，也许是因为那个人是善良温和的莱姆斯。她现在并不害怕狼人。
“不用客气。真是可怜的小女孩。”庞弗雷夫人摸摸她的头。
“夫人……我想知道，怎样才能彻底将这种……这种疯病治好。”辛西娅有些焦虑。
理智回笼之后，她立刻对这样的病症感觉到无力，她一定要彻底医治好。莱姆斯之所以会疏远她，也许就是被她的反应伤害了。更重要的是，她并不打算放弃做傲罗，如果一个傲罗连见到区区的狼人也会发疯害怕，那她以后怎么成为真正的傲罗？
“孩子……这样精神类的病症，是由摄神取念引起的心理创伤，只能慢慢走出来。我想，斯克林杰也许会有办法的。”庞弗雷夫人叹息一口气。
“辛西娅！”玛丽哭着给了她一个用力的拥抱，“你吓死我了！呜呜呜！”缪文将手帕递给玛丽，也同样担忧的看着她。
莉莉也十分低落，在和门口的庞弗雷夫人说着什么。
“好了好了，我已经没事了。”辛西娅回抱住玛丽，柔声细语地开玩笑，“不是说只为迷人的男巫掉眼泪吗？现在怎么反而这么脆弱了？”
一天后，莱姆斯回来了。也许是听说了辛西娅又进医疗翼的这件事，他在魔咒课上频频朝辛西娅这边偏头。
辛西娅注意到，他的脸色果然比平日里更苍白，虚弱的十分显著，坐着都像是随时要瘫倒的样子，脸颊上还有一记浅浅的血痕。
一抹心疼从心底窜起，辛西娅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莱姆斯并不想让大家知道他的秘密。他是怎样忍住变形的疼痛，熬过了这么多个月，又在变形结束后忍着虚弱，拖着病体来到课堂。为了瞒住这些，他又过了多少心惊胆战的日子，那段对大家而言只是普普通通的学习狼人知识的一星期，对他又是什么？甚至，甚至她从来不知道这回事，在多少场合曾经伤害过他。
自责、心疼、愧疚的情绪压抑在她的心底。她想像平常那样自信从容的微笑，却发现有些为难自己，自信从容是需要底气的，现在的她，没有底气了。
下课后，莱姆斯本想往这边走，他注意到辛西娅这一天都没有笑过，相反，她的脸上挂着极重的负面情绪。想到她对狼人的恐惧，莱姆斯怎么也迈不动双腿，因为他也是造成辛西娅现在模样的罪魁祸首当中的一员。无论如何，他是个狼人。也许这个傻姑娘有一天知道了她曾经有个朋友是狼人，会更难过绝望的。
他只能求着缨把自己仅有的东西带给辛西娅。那是他的糖果，陪伴他度过变形后绝望孤独的弥补。从前，他只有父母和糖果。现在，他还有了朋友和辛西娅，那是远胜于糖果的美好回忆。这些糖果，现在理应赠予需要的人。
“莱姆斯，真的不去看看辛西娅吗？我们都已经去过了，你绝对想不到她现在有多可怜！”詹姆斯同情极了，“她的眉毛已经皱成老巫婆了！她的脸色比你的还要白！”
“算了吧，詹姆斯。莱姆斯这个懦夫，他不敢的。他宁愿给自己一个恶咒也不愿意去看望辛西娅的。”西里斯嘲讽道。
事实上，他们都曲解了辛西娅的表情，那是对于一个受苦的灵魂的真情与关切，而非恐惧绝望。她分的清楚，狼人与巫师的区别。有些巫师，他们和狼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可是莱姆斯，即使是狼人，他也拥有一颗金子一般的心。
可是这个该死的摄神取念后遗症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她现在都不敢在情绪剧烈波动时去找莱姆斯了，因为她怕一想到狼人，就会触发脑子里不知道哪根筋，此时，她恨透了格雷伯克，想要有一天一定要把这个带给无数巫师和麻瓜痛苦的污秽亲手铲除！因此，她一定要治好这个不知道为什么会触发的精神病，傲罗，不能有这样的疾病。
“斯克林杰教授，请问您在吗？”为了治疗，辛西娅忍住想要拳打脚踢斯克林杰的心，她在心里已经不把斯克林杰当教授了。
“进。”斯克林杰冷冷地应了一声。
见推门进来的是辛西娅，他冰冷的脸上有了几分惊讶，似乎想不通这个恨透了他的学生为什么又来找他了。
“教授，自从被您摄神取念之后，我留下了后遗症。某些时候只要想到狼人时，就会被绝望和窒息笼罩，我想克服这种状态，庞弗雷夫人说您或许有办法。如果您还当我是您学生的话，请帮帮我。”辛西娅请求道。
“我很抱歉……格林小姐。我没有想到，摄神取念会给你造成这样大的伤害。我只是想让你感受到那些被害人的情绪，让你设身处地地知道狼人是多么的危险。可是……你一直都是我所看好的学生。”斯克林杰声音有些僵硬，这并不像他平常会说的话。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教授。我还想要成为傲罗，可是一名患有精神疾病和恐惧狼人的女巫，是不可能做到的。请您帮帮我。”辛西娅再度提出自己的诉求，她依旧没法原谅斯克林杰。
“这种极度悲伤绝望的情绪……”斯克林杰沉思着，“有些类似摄魂怪。也许我可以教你守护神咒。可是守护神咒对于一个三年级学生来说，还是太难了……”
“太好了！”辛西娅燃起希望，“没关系，我学魔咒很快的，一定可以很快掌握守护神咒！”
斯克林杰打量着她，似在思考着什么，许久之后，他才点点头，“既然是这样，那每周六的下午，你带上魔杖来办公室。”
“守护神咒的咒语是呼神护卫。施咒成功与否，除了有施咒者本身的咒语水平，还有这个魔咒最不可或缺的源泉，快乐。只有快乐正义，象征希望的灵魂才能唤醒你心底的守护神。你试着在这一周尽可能多的回忆让你快乐的事吧！”
正义而快乐的灵魂！她喜欢这个咒语！辛西娅燃起了斗志，这可比红帽子和狼人有趣多了，也许这才是黑魔法防御术应当学习的内容。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周围学生都用惊讶的目光注视着她，辛西娅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无非是这次她又进了斯克林杰的办公室，为什么好好的出来了。
快乐的事？辛西娅在脑中搜寻着，那可真是太多了！被分到格兰芬多走向长桌的时候、和舍友第一次在宿舍密话的时候、第一次与詹姆斯西里斯和解的时候、第一次与莱姆斯夜游的时候、与莱姆斯通信的时候、与莱姆斯上课的时候、与莱姆斯完成作业的时候、与莱姆斯跳舞的时候、打败黑巫师被投喂点心的时候……
原来不过三年，竟然有这么多人与事，都留存在了她的快乐里。
还有那个小狼人，辛西娅无奈的叹息一口气，她怅然地感慨：是真的离不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