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衫老儒
鬼丫仰头看了看孟千羽，“嘿嘿，等哥哥高中状元，鬼丫也可以跟着哥哥吃香喝辣的了。”
孟千羽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好！等哥哥有钱了，你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买。”
鬼丫摇摇头，“鬼丫什么也不要，只要哥哥。”
孟千羽微微一笑，…小屁孩懂什么！
……
天色昏暗，黑云压城…
让本就朦胧的夜空，披上一层恐怖的面纱。
不由得让他想起穿越到这一世醒来的情景，那血流成河的院落，横七竖八的尸体。
那是，无比阴暗的一天…
那是，凄凉悲惨的可怜人…
那是，刻在骨子的记忆…
……
孟千羽抬头望去，“这tmd鬼天气，比女人的脸变的还要快。毫无征兆，让人猝不及防！”
鬼丫拉了拉孟千羽手，“哥哥别发呆了，我们快些走吧！”
孟千羽蹲下身子，“鬼丫，要下雨了，哥哥背你走。”
鬼丫欣喜的一脚跳上了孟千羽的背上，“哥哥真好。”
孟千羽起身，托起背上的鬼丫，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街道边的摊贩，匆忙收摊离去，路上行人欲断魂。
滴答，滴答…滴滴答答……
满城风雨，似是要将这天地砸的千疮百孔。
艹…孟千羽暗骂一声，只得加快几分步伐。
背上的鬼丫被晃的晕头转向，“哥哥，我晕，小身板快散架了。”
背着鬼丫的孟千羽安慰道:“快到了，坚持一下。”
鬼丫大叫起来，“啊啊啊…雨好大，我湿了！”
饶是二人一路被摇晃的七荤八素，还是被淋湿了一些。
上了画舫船，孟千羽放下鬼丫，拿出陆瑶用过的，带着一股清香的擦脸布。
卷起袖管，为鬼丫擦拭着湿漉漉的发丝。
鬼丫疑惑问道:“为何我比哥哥湿的多呢？”
孟千羽捂脸，“你在上面呗！”
鬼丫眨眨眼，“等鬼丫长大了背着哥哥，让哥哥在上面，这样鬼丫就淋不湿了。”
孟千羽一脸黑线…
船外大雨沙沙作响，雨水噼里啪啦的敲打着船顶，砸的叮铃哐啷。
鬼丫看了看河流，“雨这么大，我们的船不会被淹没吧？”
孟千羽将擦脸布挂回原处，“正所谓水涨船高，怎么会被淹没呢？”
闻言，鬼丫这才放下心来。
孟千羽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喝起了只剩半坛的烈酒。
鬼丫透过船窗怔怔的望向街道，神色有些呆滞。
孟千羽呼唤道:“鬼丫看什么呢？”
鬼丫指了指船窗外，“哥哥，街上有位老爷爷。”
“街上肯定有人啊，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孟千羽喝了一口酒说道。
鬼丫微微摇头，“不是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闻言，孟千羽起身…朝着船窗外定睛看去。
“那不是给过我们银钱的那位青衫老儒吗？”
距离有些远，鬼丫也有些不敢确定。
“哥哥，老爷爷怎么会在这大雨中呢？”
……
昏暗的夜空，风雨飘摇…
滂沱大雨冲刷着空旷的街头，只有一位落寞身影的青衫老儒踉跄前行。
冷冷的冰雨在他身上胡乱的拍打，而后汇聚成道道水柱从浸湿的青衫衣摆落下。
只是落下的水柱却透着一抹殷红！
青衫老儒步履阑珊，拖着沉重的步伐，每踏出一步都像是消耗最后那一丝生机。
终于…拼尽全力抬起的腿，还是无法在迈出这一步。
“扑通。”
青衫老儒无力的跌跪在地，抬望眼，仰天长啸…！
声嘶力竭的嘶吼，仿佛想要将这昏暗的天地揭开一般。
只可惜青衫老儒的嘶吼，被狂风暴雨淹没，显得苍白无力…
画舫船的孟千羽感受到这一幕，他的心仿佛也被青衫老儒的悲鸣猛然撕开。
孟千羽心急道:“鬼丫，在船上不要动…等哥哥…回来！”
言罢…转身朝着青衫老儒抬脚而去。
滂沱大雨顷刻间将孟千羽淹没，他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似是要将他消瘦的身躯压垮一般…
孟千羽低头望去，满地雨水夹杂着暗红流过他的脚下…而后被冲淡！
当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青衫老儒身前，原来…他那身躯已是遍体鳞伤。
双手之中紧紧抱着一本书籍，鲜血从书籍中不断滴落，砸入地上的雨水中，溅起一片暗红。
孟千羽的心也跟着滴落的鲜血，猛然一颤…
跪在地上的青衫老儒，仰头望天，双目空洞，任由冰冷的雨水拍打着脸庞。
这青衫老儒是孟千羽来京都的途中所遇到的，当时他正坐着一辆豪华的马车朝着京都驶去。
恰巧掀开马车窗帘，见到衣衫褴褛的孟千羽二人，给予了他一锭银子和一些干粮。
如若不然，也许孟千羽二人可能就饿死在了来京都的途中……
孟千羽弯腰，开口问道:
“温老，到底发生了何事？您身上的伤……”
不知为何，有些颤抖声音，想问的话却问不出来！
青衫老儒低头望着怀里的书籍，悲怆失笑，“还能有何事不过是书读多了，秀才遇到‘兵’罢了！”
“温老，快随我去船上躲一躲。”
孟千羽顾不了那么多，伸手欲将青衫老儒搀扶起身。
却被青衫老儒那凌厉的眼神，逼停了动作！
那深邃的眼眸之中充满了无尽的骇人之色，只一个眼神便让孟千羽硬生生僵立原地。
青衫老儒再次看向手中的书籍，摇头低语，“一个儒生躲进船中…这世间就能太平吗？就能置身事外吗？难道还要将你也害死？”
青衫老儒一连串的问题，让孟千羽心中疑惑不解。
躲进船中跟儒生有何关联？
躲进船中为何会害死自己？
“温老…何出此言？”
青衫老儒闻言一怔，抬头看向孟千羽。
满是书生气的孟千羽，在风雨飘摇的夜晚显得有些消瘦。
风雨敲打着身躯，微微发抖。
一袭白衣，束发散落于肩，却早已被滂沱大雨浸湿。
略显青涩的眼神带着一丝恐惧，可他并没有因为害怕而离开。
……
那日，青衫老儒走下马车同他谈论文学，获益良多。
随手给予的帮助，他牢记于心！
青衫老儒望着孟千羽呢喃细语，“这世间如同一盘棋，人如蝼蚁，不过皆是棋子罢了，你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