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乱

    林全告别了大同，向西南行，途经五州、岢岚州，来到了黄河边的保德州。

    保德州是一个散州，隶属于山西省太原府。保德州所在的黄河对岸，就是西直隶天保府所辖的散州府州。

    林全到达保德时，这里竟然是一副天下大乱、四海南奔般的景象。太原城里虽然兵粮调运匆匆，但十分有序，远不似这里这样混乱。

    林全走下马车，看着这个纷乱的世界，满脸茫然。

    突然，一个慌不择路的男子摔倒在林全所乘坐的马车前。

    “老爷，恕罪。”他一边爬起来，一边有气无力地说。

    林全上前搀扶，同时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瓦剌，瓦剌人来了。”那人用惊恐的大眼睛盯着林全，让林全有点儿不适。

    “瓦剌？这里？”

    “河西，河西全是瓦剌，全是。”

    那人的话匆匆讲完，就连忙撇开林全，继续逃亡。

    大顺治下的百姓是很熟悉瓦剌的，因为官府为了讽刺前明，没少指示文人创作以明英宗事迹为题材的戏剧作品。如今瓦剌人真的打进来了，给百姓带来的震撼感极高。

    林全一时摸不着头脑，前不久才听说瓦剌在开平，现在这里却乱成一锅粥，真是奇怪。他发现不远处有官军在疏导人流，便挤过去，想要问个究竟。

    “你们不要慌乱，保德住不下太多的，快往岢岚去。”

    “军爷，行行好吧，走不动了。”

    “大爷我说了多少次了，住不下的，快滚。”

    “蓝狗子，有力气就去打瓦剌人，在这里欺负我们算什么？”

    人群中有抱怨，有哀嚎，更多的人是默默无力地向前走。

    林全来到官军身前，询问道:“此地发生了何事？为何传言说瓦剌来了？”

    那官军扫视了一下林全，一时也分辨不出他是什么衙门、什么服色。但看得出来这人的穿着一定是一种官服。那官军于是说:“老爷往哪儿去？瓦剌打破宁夏，又打进了天保。”

    林全一听，顿时感到两眼一黑，深深地喘了几口气之后，他连忙追问:“皇陵呢？皇陵怎么样了？”

    “老爷料想得没错，瓦剌这回就是去皇陵的。”

    “什么？去皇陵？”

    “是啊，学的本朝太祖当年打凤阳。”此人这话说到这里也不敢再多说了，点到为止。林全却全身发软，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几乎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本来要去皇陵守陵的，现在可去不了了，怎么办啊？”

    官军们听到林全的话，都围上来。

    “老爷，那边是去不得了，且先留在保德吧。”

    “要不我们带您去见上面人？”

    “我们弟兄是山西正总权司偏关副总权司麾下的。”

    “依我看，老爷还是去见州牧吧。”

    “对，让地方官安排，周到。”

    林全来回踱步，思来想去，终于打定了主意，还是到保德州衙去找州牧为好。况且，瓦剌入侵之事，实在是太复杂了，林全想再找个明白的人理一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