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发现的尸体
到了第三天，我才从酒店坐车到他住的地方去看望黑鬼成，顺便在路上买了一盒鸡蛋，准备一起带去给他。
一推开门，只见客厅的地上满是散落的垃圾，还有一些还没吃完的快餐盒，和满地的烟灰。
我推开他房间的门，看见他正躺在床上玩着手机，脸上的伤依旧是青一块紫一块。他看见我，笑嘻嘻地跟我打招呼。
“阿进，你来啦。”
我朝他走了过去问他：“你感觉怎么样？身上的伤还好吧？”
他摸了摸脸上的伤口，说：“这个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好不了的，不过只是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我拿着带来的鸡蛋，想煮几颗水煮鸡蛋给他敷一下伤口。但是等我走到厨房，才发现这里连个像样的厨具都没有，不过还好有一个电水壶。
我将水壶装了半壶水，放了三个鸡蛋在里面，插上电，就这样简单的给他煮了几个鸡蛋。
我拿着煮好的鸡蛋敷上一条毛巾，拿到他手上，让他自己消消肿。
他坐在床上一边给自己消肿，一边问我：“前几天那件事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我说：“这件事我还想问你呢，你明知道我听不懂泰语的，而且我在这里又没有认识的人，根本就收不到什么消息。新闻我也看了，没有出现这一方面的视频或者图片。我想，那件事应该还没被发现吧，不过那些人消失了好几天，那个大背头肯定是在四处找他们，就看那些尸体什么时候被发现了。”
黑鬼成一边用鸡蛋捂着伤口，一边拿起床边的手机，像是在查找关于前几天的新闻。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跟我说：“新闻上说，曼谷最近确实发生了几件命案，不过都不是关于修车厂的，看来我们做的事情应该还没有被发现。”
我说：“这件事还没有被发现，是因为那个地方本身就很偏僻，平时又没有什么人在那边出入，而且我们把尸体都关在车里面，可能等到真正被发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吧。不过现在大背头应该在寻找他们，毕竟一下子消失了六个人，肯定会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
“那如果真的被发现了，我们怎么办？”他略显慌张地问我。
“所以我今天过来，也是想向你确认一件事。你说过他们把你绑架起来，是他们自作主张，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大背头说过是吗？”
黑鬼成想了想，说：“应该是这样的，因为他们把我打了一顿之后，把我给绑了起来，当时我就跟他们说，他们这么做，难道不怕他们老大教训他们吗？然后他们说，他们就是想给我一个教训，顺便搞点零花钱花花，根本不用让他们老大知道，而且也不准我去说。所以我想，那个大背头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听完之后，我松了一口气，我点了一根烟，顺便也给了他一根，也没说什么话，只是一起默默的把烟抽完。
抽完烟之后，我问黑鬼成：“你对这个大背头了解多少？”
他摇了摇头说：“不是很了解，在我们卖货之前，我只认识那个小毒贩，而那个大背头，之前只是有听过他的名字，但是从来没见过。”
“他在这一带很出名吗？他的实力强不强？”
“算是出名吧，不过仅限于在曼谷贩毒这一圈子里面，实力吧，还算可以，毕竟他也算是这一小区域的大毒贩，毒枭的话，可能还算不上。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肯定也不是个好惹的人。你怎么问这些？”
“没有，我只是想提前做好一些应对措施，不然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你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吗？”
我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一直走到窗边，接着对黑鬼成说：“没有，我暂时还想不出什么应对的办法，不过，如果真的一切事情都东窗事发，那大不了就跟他拼了，我们又不是没家伙，虽然我们只有两个人，可是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正面打不过，游击战还是可以的。”
“你疯啦，想跟他们硬刚，怎么刚得过？”
“我不是擅长搞暗杀吗？从之前到现在发生的几次命案，哪一宗不是暗杀的，我都说了，正面肯定打不过，只能暗中下手了，不过目前还没那个必要，因为现在还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事发生。”
“其实说真的，我自己都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我本身只是个小赌鬼，现在却要跟你一起对付那些毒枭，这是我做梦都没想过的。”
我笑了笑，走到他面前说：“怕什么，我们连黑帮老大查莱都敢干掉，这个大背头又算得了什么？”
他听到我说查莱的名字，便赶紧做出一个“嘘”的动作，好像旁边就像有人听到一样。
我看到他都紧张成这样了，也不再提起这些事情了。只是走到厨房，又拿起一颗鸡蛋换给他敷在脸上，随后又帮他打扫起了房间。
我看他身体没有什么事，就打算先行告退，顺便让他帮我多注意一下最近的新闻，有什么进展记得第一时间跟我说。
接下来的几天确实也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新闻。其实这种命案在泰国这里时有发生，只不过很多都是帮派之间的战争，或者毒枭之间的明争暗斗导致的凶杀案，所以死了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在这边根本算不上什么稀奇，只是很多新闻都被掩盖起来了，甚至根本懒得去报导，所以很多人才不知道有这些事情的发生。
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半个月之后，黑鬼成打电话给我，说是上次修车厂的事，已经有人发现了。说是一个司机开着他的车想要去修车厂修理，因为之前就已经在那个修车厂修过好几次了，所以这一次去修车的时候，发现门口堵着几辆车，感觉有些怀疑，他想尽办法爬进去之后，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最终在一辆车子里发现了四具已经白骨化的尸体。随后，到达现场的警方，又找到了另外两具。
我跟他说不要慌张，毕竟这个结果早就在我们意料之中了。现在主要的事情，是看看大背头那边的反应，毕竟他一开始就着手在调查失踪成员的事，现在一下子被找出了六具白骨化的尸体，他肯定会讲那些尸体与那些消失的人联想到一起的。
我约了黑鬼成再次出来见个面，这一次，我们选择了一家高档一点的法国餐厅，那里不会有一些让七八糟的人来打扰我们或者跟踪我们。
在约定好的那天晚上，我先来到那一家约定好的法国餐厅，而黑鬼成早先已经在电话里跟我说他快到了，让我先进去等他。我走进了餐厅，看到整个餐厅人不是很多，还有很多空余的位置，这一次，我依旧是选择了靠近墙角的位置。
等到黑鬼成走进餐厅之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墙角的我，便大步流星地向我走来。我看到他脸上的伤基本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伤口。
他坐下之后，第一句就问了我：“为什么你这一次选择这么高档的餐厅，我可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我应该做些什么。”
我跟他说：“没必要这么拘束，这只不过是一个吃饭的地方，根本不像你在电视上看的那样，有那么多礼仪拘束，就当作是一个路边摊就好了。”
我们点了几个普通的法国菜，顺便要了一瓶红酒。
他跟我说：“我看电视上的人，都需要把酒倒在杯子里摇晃一下，说是要醒一下酒，这样口感才会好，是不是真的？”
我说：“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这只是一种形式而已，你觉得怎么样好喝，就怎么样做就行了。”
他坐在座位上，一直在左右看来看去，感觉有些紧张，可能是不想让人看出来他是第一次来吧。
我们一边吃着法国菜，一边在小声谈论着关于修车厂的事。
他跟我说：“那件事，你已经知道了吧，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说：“现在只能按兵不动，毕竟泰国每个月都会发生好几宗枪击案，像这种案件不知道在警察局里排到什么时候才能调查清楚呢？而且尸体上那么多弹孔，警方大概率也是会朝着黑道纷争方面去调查。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大背头。我想他一开始就在找这些人的下落，现在可能已经联想到那几具尸体就是他的手下。如果让他知道了，那个曾经你联系的小毒贩最后一次见面的人是跟你在赌场的那次打闹，那他一定会从这一方面开始调查，甚至是毫无理由的，直接将你抓回去问话。”
黑鬼成听见我这么一说，便放下了手中的刀叉，脸上显得有些不愉快，也没心情再吃下去了。
他说：“好不容易将这件事情解决了，现在又要面对大背头。男子汉大丈夫，如果他要跟我们干到底的话，那就让他来好了。我可不是怕他，只是觉得，既然想要干，那就光明正大的拿枪跟他干，不要在背地里耍什么阴招，又一次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给绑走，那到时候，肯定会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
我跟他说：“你现在最好少出门，因为你现在住的地方现在还没有什么人知道，如果一定要出门的话，那就随身带一把枪，以防不测。”
他好像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只是在一边呆呆地看着桌上的盘子，接着倒入一杯红酒，一口气将它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他跟我说：“阿进，要不这样，我们就直接先下手为强，先把他给干掉，反正我们又不是没做过，上次那个查莱的事情，我们也是这样做的。”他一边说，一边刻意降低了音量。
接着他又说：“我受够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尤其是这半个月，我一直呆在出租屋里面，生怕哪一次，他们就找上门来，把我给杀了。”
我说：“既然你这么怕，为什么当初还要在赌场里面跟他发生争执呢？我早就劝过你，不要再去赌场了。”
“我那不是因为我们的货被黑了，我想讨回公道吗？再说了，我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哪知道他这么狠，直接就叫人把我给绑了。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人也杀了，现在是要想一下接下来的对策。”说完，他又拿起桌子上的刀叉，继续吃起了他那还吃不习惯的鹅肝。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红酒，往他的杯子里面倒了半杯，接着我跟他碰了一下杯子，两个人一起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虽然我没有继续说什么，但是他看到我这么做，也知道了我不会坐视不管，他的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喝完酒之后，我们两个没有说什么，各自吃着桌子上的东西，因为我们两个已经心知肚明了，只要其中一个人被查出来，另一个人肯定跑不掉，因为我们是一伙的，那个大背头也早就见过我们了。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只能同进退了。
在短暂的沉闷之后，我率先开口：“这一次对付大背头，可不能像对付查莱一样那种做法，只能另想其他的办法。”
“难道像对付查莱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跟查莱没有直接的接触，跟他也没有什么恩怨，要不是为了自保，我们也不会杀他。所以他死了，任何人都猜不到是我们。但是大背头不一样，我们不仅跟他见过面，你在赌场的事，也有很多人看到，查到你身上，或者说查到我们两个身上是迟早的事，或许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所以如果我们一旦把他暗杀了，所有人第一时间都会想到我们，那我们永远也杀不完最后一个人。”
“那你是想要怎么做？”
“我现在还在想，等我想到了，我再找你。”
“那你可一定要尽快啊，就像你说的，可能大背头现在已经知道了，现在正在到处找我们也说不定。”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等下回去之后，我就会想办法，尽量明天晚上给你个答复，不过你最好要小心一点，公共场所什么的就不要去了。”
“这个你放心，我肯定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说完，桌子上的东西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我们两个将剩下的红酒喝完之后，就结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