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祭祀
次日清晨，池洛早早就起床梳洗装扮好，想去拜见长泽，可又因为想到长泽昨晚说的他不需要这种虚礼，怕贸然前去打扰到他，于是她只能在自己房间中来回踱步，她昨日才拜入长泽门下，心中总是觉得应当尊重些，礼不能少。
长泽走到池洛房门前时，她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去，他轻咳了一声，不明白她在做什么，看着长泽不明所以的眼神，池洛有些尴尬，但还是很快走出来，关上门，轻声说了句“师尊好”便跟着长泽去参加今日的祭典了。
天界每一个新来的人都要到戒律堂进行祭祀，一来是为了昭示自己已成天界之人，二来是为了让他们清楚有无数先辈为三界付出生命。
祭祀大典是天界最为严肃的仪式，不得有一丝马虎，参典之人需得灵泉沐浴，身着素衣，带着自己的殿牌，到戒律堂以血为誓，滴入无数牌位前的香炉中，以己身护苍生。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去往戒律堂的路上，周围行人总是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池洛，不时指指点点，池洛明白，长泽这等身份，不是她随随便便一个普通人能攀得上的，如今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对他来说有用，所以才能成为他的徒弟，留下来的这几十人里，大有修为比自己高的人在，他们大多都是冲着长泽之徒这个位置来的，平白被她池洛占去了，任谁都会有不服。
想到这里，池洛不免想到宁檀，她本就是为了成为长泽的徒弟才回到天界，如今被自己抢了位置，不知以后当如何相处才好。
“无需在意，本就是以缘择徒，你当得起这个位置。”
长泽注意到池洛的情绪不太好，究其根本也是因为自己才让她平白受着旁人的议论，于是开口安慰她，事实也正是如此，长泽不觉得除了池洛还有谁能担得起“缘分”二字。
池洛明白长泽是在安慰自己，便也不想浪费了他的好意，于是深吸一口气，将不好的情绪都抛诸脑后，如今要做的便是好好参加祭祀大典，旁的先不想。
来到殿前，众人同自己的师尊站在一起，分散成好几个队伍，祁孑神尊将林青衣挤到一边，不顾旁人的眼光拉着宁檀一顿哄，寻墨在一旁尝试劝阻，但还是拦不住要哄女儿的师尊。毕竟昨日二人算是结下梁子了，宁檀估计还在气头上，白无忧和昭林则在一旁边笑边看好戏，不得不说，他俩性格还挺合得来。
见长泽带着池洛前来，几人都把目光放在了池洛身上。
宁檀一把推开她的父亲，直勾勾看着不知所措的池洛，她说实话是有些嫉妒的，原本以为自己肯定会是长泽的徒弟了，但昨日长泽同昭林抢人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长泽根本没想过选自己。
白无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大步上前去将池洛一把拉过来，长泽没与他计较，去同昭林林青衣二人谈话去了。
池洛被白无忧带到一边，宁檀也跟了去，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池洛腰间的殿牌，脸色不是很好看，白无忧看得出宁檀情绪不好，于是悄悄挪动身子，以求可以保护池洛。
“你冷静点啊，这个跟池洛没有关系，你说是吧。”
白无忧警惕地观察着宁檀的一举一动，用身体挡住池洛，可池洛却绕到白无忧身前，她明白逃避没有意义，而且她相信宁檀不会在戒律堂前失礼。
“宁檀我”
“停，要说对不起吗？我根本不在乎你的道歉，他不选我那是他没眼光，我宁檀在哪都可以闪闪发光。”
说这话的时候，宁檀明明才将自己依依不舍的眼神从池洛的殿牌上收回去，池洛听得出来，她是不高兴，但她也不想池洛觉得愧疚，宁檀本就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姑娘，哪怕别扭她也会去做自己觉得对的事。
“那是，你是谁，你可是宁檀诶，如此美丽温柔善良的宁檀，还不得把那谁迷得团团转。”
白无忧贱兮兮地搭腔，眼神瞟了一下站在一旁愣神的寻墨，一下把宁檀说得脸红羞涩了起来，寻墨却还傻愣愣地不知道白无忧口中的那个人是他自己，在他们三人之间，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钟声响起，头顶飞过几只丹鸟，嘶鸣昭示着祭祀大典的开始，喧闹的人群骤然肃立，跟随各自的师尊踏进戒律堂，万虚神尊已在堂前备好，待所有人都进来后，关上了门。
“肃立！”
昭林在堂前高喊，难得如此严肃，其实若不是长泽不愿意，他才不会拿到这个差事，自从他回来之后，这种仪式上的事便全都丢给了昭林。
“拜！”
众人抬起双手，交握深鞠一躬，所拜之人里，有这些人的朋友、亲人，甚至是爱人，他们全为苍生而战，为苍生而死。
“引血！”
此话一出，众人陆续走到香炉前，从心口引出一滴血，滴入香炉，再拜一次后回到师尊身边，一切井然有序。
“这天界怎么干什么都要引血啊。”白无忧暗暗腹诽，他真的觉得这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花堇是魔域之人，她不能引心头血祭典，只得划破自己的手掌，滴了好些时候，并深深拜了几次，一拜是忏悔，二拜是祈愿，三拜是无奈。
这并不是祁孑神尊要求的，是花堇自己觉得应当如此做。
轮到池洛，她十分紧张地引出自己的心头血，滴入香炉中，一切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就在她引出血的那一刻，长泽又感受到了那熟悉的痛苦，耳鸣至听不清周围的声音，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碍于在戒律堂中，他耗费了巨大的精力才压制下去，没有让旁人看出不同，汗水也被他擦了去。
他就这么熬着，直到祭祀大典结束，长泽没有同任何人说，独自回了荼罗殿。
池洛茫然四顾，没有看见长泽的身影，白无忧也有些好奇长泽去了哪，不过他没有太在意，只是将池洛带去戒律堂外，想问问长泽是否对池洛说了什么。
池洛想到这是长泽的事情，没有得到他的允许还是不说的好，所以池洛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告诉白无忧无需担心她。
“两位，去我那里吃好吃的不？”
宁檀双手环抱在胸前走向两人，方才祭典结束她就觉得两人神神秘秘的，还以为是在说什么她不知道的八卦，结果听了一耳朵也只是关心罢了。
“好啊，池洛你去吗？”
白无忧询问着她，但池洛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可是原本宁檀就有些不高兴，池洛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驳了她的面子，还是答应下来和白无忧一起随着宁檀去她的府邸。
宁檀将二人带到祁孑神尊的殿中，她的老父亲已经摆满了一桌子好菜，脸上堆满了笑迎接宝贝女儿的归来，然而宁檀也并未给他太多关注，只是自顾自招呼白无忧和池洛吃东西，顺便也将寻墨从祁孑神尊旁边拽过来，使得祁孑神尊只能在她身后黯然神伤，撇撇嘴摇摇头，感叹女大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