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从前
穿过阵眼,有一瞬间很难睁开眼,适应过后眼前的景象却要比想象中更加震撼。
三人身处悬崖,草木茂盛,群山连绵,云层游走在其中,清冽的水飞流直下,坠入脚下的深渊,水声虫鸣声不绝于耳,空中时常有飞鸟划过,薄雾笼罩着每一处,给这里平添了一丝神秘。
宁檀光顾着在四周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全然忘了与她同行二人的异常。
池洛面对这个地方,脑中不断闪过许多零碎的画面,就好像自己曾来过这里,可能不只是来过。
她好像看见了自己在这里四处观赏,和飞鸟说话,摘下许多的花,玩过水,爬过树,躺在一处空地看过星星。
她扶着身旁的石壁,喘着粗气想要平息自己心中的异样,白无忧在一旁仔细观察着,确认了她来到这里会想起一些事情,却又怕她一时难以接受,就赶紧带她离开了。
回到扶桑树前,池洛便立刻平静下来,她不知为何去了梵境山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看着白无忧脸上写满的又期待又担忧的神情,她似乎明白了白无忧是特意带她去的。
“你是特意带我去梵境山的吗?”
白无忧点点头,梵境山对于他和池洛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想来池洛应当在那里会想起什么,当初他没有将二人的身份明确地告诉池洛,是不想说也不能说,这一生是她的劫,他只想池洛能够安稳地生活,慢慢想起曾经的日子。
他想让池洛自由,但无奈她还是被子泠的事情束缚住脚步,既然如此就更没必要徒增烦恼,哪怕是在天界,只要她能过得开心,想不起来也没事。
白无忧是矛盾的,他很想池洛记起曾经和他生活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又怕她想起那段不好的回忆,有些话不能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尽管知道一切,白无忧也只能忍着,所以在梵境山中,看着她很明显有反应,他只高兴了一瞬,下一秒又后悔了。
“为什么?梵境山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
“是你我曾经生活的地方,我想应该对你记忆的恢复有帮助,你想起了什么吗?”
白无忧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毕竟最美好的时光和最黑暗的时光都在梵境山,他只想池洛能记起前者,后者若是一生遗忘才是最好。
“一些片段,看得不太真切,但都是普通的生活画面。”
白无忧庆幸不是看见的不好的记忆,心中石头暂时放下了。
“好,那就好,想起一些事情就好,你没什么不舒服吧?要不先回房间休息?”
“我没事”
“我有事!”
宁檀气冲冲地从阵眼走出,明明是三个人一起去的,一回头就只剩自己了,这两人就这么把自己丢在那里,一点都不讲义气。
“走了也不说一声,白担心你们了。”
宁檀撅起嘴走过两人,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了,虽知道宁檀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生气,但池洛还是快步跟上,稍稍哄着。
白无忧长叹一口气,无奈也跟了上去。
宁檀走到桌前坐着,食物不知何时已经被收走了,取而代之的是白无忧殷勤送上来的茶水,随即站在一旁拿着扇子别扭但谄媚地扇风。
“宁檀大小姐,别生气啦,喝口茶消消气,都怪我,忘了池洛有点怕高,那个地方万丈深渊吓着她了,所以我一着急就把她带回来了,忘了叫上你,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池洛一脸懵地望着白无忧,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怕高啊。
对上白无忧的眼神,池洛配合地假装擦汗,装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宁檀见状立刻就不生气了,转而关心池洛的状态,确认她没什么不适后才放下心来。
“好吧,我一进去就只顾着自己玩了,没注意到池洛不舒服,那我们扯平了。”
此话一出,白无忧立刻收起谄媚的笑,甩开手中的扇子,坐下拿起一杯茶就灌了下去。
宁檀翻了个白眼,就知道白无忧这人只对池洛真心实意,之前没来得及问,现在倒是想问个清楚。
“白无忧,你怎么对池洛这么好啊?”
“不告诉你。”白无忧边喝茶边淡淡回着话。
“说不说?”
“不说。”
白无忧别扭劲上来了,就不告诉宁檀为什么,就想让她自己乱想,就算她去问池洛也问不出来,毕竟池洛什么都不记得。
“池洛!你看他。”
“白无忧,你是不是对池洛图谋不轨!是不是看上我们池洛的美貌了!”
一口热茶从白无忧嘴里喷出来,场面安静了一瞬间,三人都愣住了。
“宁檀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对池洛有非分之想啊,她是我姐姐,我姐姐你懂吗?”
宁檀松开原本抓着的池洛的手臂,面色尴尬地坐回位置,看看白无忧又看看池洛,两人长得也不像啊,怎么还是姐弟了。
池洛并不清楚,只是白无忧曾说过自己和他血脉同源,未曾说过具体的关系。
“那那我不知道嘛,你们长得又不像,我自然没想到会是姐弟关系啊,你凶什么凶。”
宁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见此池洛只好从中缓和,白无忧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或有不妥,急忙表示自己没别的意思,顺便放了个苹果在宁檀眼前示好。
又见白无忧谄媚担忧的笑,宁檀一下就笑出了声,说是白无忧那个脸色真的很搞笑,气氛又回到了正常的样子。
“你俩啊,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池洛不偏不倚地评价二人,他们也没反驳,因为确实是事实,三人依旧开心交谈着,却猛然发现四周天色变得黯淡,这个时候最多晌午,天怎么可能黑?
“什么情况?”
“是这个秘境的特点吗?”
“好像不”
池洛话未说完,就失去了意识,白无忧二人也相继倒下,整个巽风岛骤然安静下来,寻墨从阵眼走出,将众人带回各自房中,只独独为池洛盖好被子。
扶桑树下,寻墨拿出长泽交给他的法器,此法器名为魇云,有造人梦魇之力,梵境山中许多秘境都是修习之人为得功法突破用魇云造出来的。
将魇云布好,寻墨从阵眼离去,长泽正在外面守着,待寻墨出来又加固了一层封印。
“长泽战神,若是有人迟迟走不出梦魇怎么办?”
“无需担心,师尊会将他们带去安全的地方,你就在此守着,若有异动,立刻来禀。”
“是。”
长泽离开后去往了司命殿,想用尘世镜查看与池洛对战那人的经历,司命一开始并不愿让他这样,因为通过尘世镜看他人记忆是要耗费许多法力的,甚至如若被看记忆那人对记忆有严苛的守护执念,那长泽会遭到很严重的反噬,无奈长泽执意要做,司命也就妥协了。
长泽确实有些费力,不过好在能看他的记忆了。
只见他行走在迷雾中,捡起一把剑,警惕地看着周围,却不想,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朵淡蓝色的花,是同长泽额间那朵一样的花。
所以池洛的元身就是长泽寻遍三界也未曾找到的花,加之她所拥有的神骨,或许曾经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