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兜底
王泊臣眉峰一凛。
眼前人周身的淡漠，让他短短在几寸呼吸之间，忽然想起一个人。
“顾问姑娘今年多大？”
“如果这和杀姬玉的办法有关系，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楚昭侧首，眸光灼亮。
王泊臣哽住，“凡人想杀妖，是需要法器的。你若能找到天山玄冰、玄晶铁、龙血，我就能帮你锻造出斩妖剑，但是没有仙法加持，造出来的东西极有可能是一次性的。能不能借此机会杀了姬玉，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玄晶铁，我有的是。”冷笑间，楚昭眼底波澜狂涌。
若非姬玉是妖，但凡她动杀心，那女人还有活着的可能？
“锦竹传令，即日起重金招募能人异士，明年春天之前，我要见到龙血和天山玄冰。茯苓，派出你的人手进行协助。”
“是！”
锦竹和茯苓走后，蓝霜也退下了。
春禾与秋菱看了看主子，以找人修缮屋顶为由也退了出去。
“现在只剩你我，你还想说什么。”楚昭撇茶，余光观察着一侧之人的一举一动。
王泊臣张了张嘴，犹豫片刻，他笑：“没什么，只是见姑娘年纪轻轻就有超出常人的气场，有些好奇。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随你的便，”楚昭并不与他客气，“以后没有要紧事，就不必来了。今日之事，我想你应该明白怎么应对。”
王泊臣唯有讪笑。
楚昭回来时，安意正和香珠给她整理房间。
“哇，你真是一刻都不耽误啊，说好的半个时辰，掐的这么准？”香珠吃惊。
拿过安意手里的抹布，在已经有些浑浊的水里涮干净，楚昭主动去擦一些她们够不到的死角，“这种事情以后我自己来就行，你们不用费心。”
“这屋子已经好久没住人了，现在姐姐搬进来，更得好好清理了。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擦擦手，安意又拿来笤帚扫角落的蜘蛛网：“今天光顾着打扫别的地方，要不是小猪提到，我都忘了姐姐这边还没收拾好。”
“辛苦你们了。”楚昭不好意思道。
香珠气鼓鼓：“要不是那群见人下菜碟的狗杂种，也用不着我们辛苦。说起这事我就来气！我今天再三嘱咐他们来换窗户，他们全当耳旁风！我又不是让他们给我盖一栋新宫殿，凭什么这个态度？”
“他们一贯如此，小猪莫恼，杨姑姑不是给了牌子么？明天我们就去问他们要。不仅要新的，还要特别好的！”
扛着笤帚，安意一手叉在腰上，得意的小表情，显得她很不好惹。
“没错！他们要再不给，就让赵楚狠狠揍他们一顿！看他们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正扛着新窗户来的几个小太监一听这话，吓得下巴都差点脱了。
“六公主饶命啊！奴才们再也不敢了！新窗户已经给这位姐姐送来了，您请过目啊！”
安意疑惑。
打人的事她们也就是嘴上说说，就算真要打，她又怎会打着杨姑姑的名号去动手。
这群小太监居然直接被吓破胆了？
等到他们抬起头，她带着恍然，缓缓看向早闷声干活儿的楚昭。
同一时间，香珠也明白什么。
这几个人，个个鼻青脸肿，眼里的害怕，可不是装出来的。
“……既然你们知错就改，这事儿我们就不追究了，窗子换好就退下吧。”香珠尴尬道。
几个小太监根本不敢迟愣，小心翼翼间带着手忙脚乱。
临走之前，特地回了一趟卧房的安意，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件首饰：“我没有现银赏你们，这些首饰你们拿去，只要不赌博，换了钱买药或是买酒都行。”
小太监们拿了好处，也不再哭丧着脸，个个挂着笑走了。
“你本来就没几样首饰，怎么还带送人的？他们是奴才，还是做错事的奴才，打了就打了，你这么做，搞得好像是咱们理亏似的。”
香珠一着急，暴脾气就压不住，说话的口气自然不好。
楚昭见状快步上前，“是我处理问题的方式太偏激，一切都因我而起，这些首饰，我会用等值的东西加倍还回来，你不要怪她。”
“身外之物，我根本不在乎，来日他们若将此事闹大，我便告他们偷窃。
宫规里明文规定，禁止倒卖物品换取现银，更不准与宫外有私下交易，冒着风险干这种事的人大把，一旦我告发，层层筛查下来，处处都是利益相关，他们为了自保，一定会想尽办法从源头上解决。
到那时，就没人能威胁到姐姐了。”
安意的话，让香珠瞠目结舌。
这呆子，几时有这种脑子了？
就连楚昭也愣了愣。
她知道小姜儿不笨，但从认知到，她居然会有如此心计。
此计一旦实行，死的就不止那几个小太监那样简单，可谓狠毒非常。
看着她被惊诧堆满的眼睛，安意紧张：“我、我不一定真的要这么做。压下矛头的办法有很多种……这只是我瞎说的一个……”
“我喜欢，”楚昭忽地笑起，摸摸她脑袋，她道：“不过，像这种阴谋阳谋之事，以后还是交给我来做比较好。”
“为什么？”
“我生来就不是好人，做这种事，良心不会痛。”楚昭玩笑道。
事实是，她不愿看见她为了自己而牺牲。
这和亲手杀了小姜儿没两样。
“真不错。”
安意：“什么真不错？”
楚昭笑而不答。
有人兜底的感觉，真不错。
房间被里里外外清扫过后，干净是干净了，就是又腥又潮。
安意舍不得让楚昭睡在这里将就，硬扯着她去了自己房里。
“虽然不是很好，但多少比在行宫时舒服。”安意温吞吞地说。
牵楚昭坐在床边，她想了半刻才问：“以后……姐姐可不可以常来和我睡？”
楚昭不敢看她，眼神落在手中的纤纤玉指上，她微微点头：“是我当值的话，我就来。”
“小猪每天跑前跑后特别累的，晚上还让她值夜的话，她身体怕是会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