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梦境(8)
许知意真是日日盼着那天到来,然而就在这时,宋岳山直接找到了宋瑾行公司里,告诉他宋母病倒了。
宋瑾行就算平时再和宋母怄气,听见她生病还是着急地赶回了荆川。
平时逢年过节他一回家,宋母就气得对他各种打骂。
他就像一个假人,既不反驳,也不还手,就任宋母泄愤。
只要他妈妈不去找许知意麻烦,那这些他都能忍。
宋瑾行刚回到荆川,走进病房便看见病房里坐着的陌生女孩。
宋母此时抓着沈碧游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宋岳山给他挑的媳妇,宋岳山和宋母都对她满意得不得了。
那天晚上,宋母就和沈碧游串通起来,给宋瑾行喝的汤里放了东西。
第二天宋瑾行从床上醒来,顿时明白了。
他妈妈哪有生什么病,只不过是装病罢了!
宋瑾行穿上衣服就往门外走,沈碧游抱着他的双腿,缠着他,让他负责,不然她就报警告他强j。
宋瑾行翻了个白眼,让她随便告,说着就伸手想推开她。
他没想到这女人手劲这么大,他怎么都推不开她。
平时温文尔雅,待人谦逊有礼的他,人生第一次爆了粗口。最后他一狠心,踹了沈碧游一脚,才把他踹开。
回了帝都,宋瑾行没将这件事告诉许知意。
他不知该怎么开口,想着等什么时候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告诉她。
许知意还纳闷宋瑾行怎么只回去荆川一天就回帝都了。
三个月后,他们决定去领证的前一天。
宋瑾行在公司上班,许知意待在家里打扫卫生。
门铃突然响起,门外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许知意打开门,看见冷着脸的宋岳山,尴尬地将他迎进门。
她给宋岳山泡了杯茶,刚放下茶杯,还没坐下,宋岳山便开门见山地说:
“离开谨言吧,你们不合适。”
“宋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会向你证明我们两个在一起会幸福的。”
许知意眼神坚定,她注视着宋岳山锐利的双眼,毫无畏惧。
她看见宋岳山听了她的话笑了。
他双眼中写满了嘲笑与轻视,以及一种别样的自信,似乎他今天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离开。
“幸福?是旷课跑到你家里干那些脏活累活?天不亮就抬着个死人满山跑?
还是半夜跑出去送外卖,骑着一个破车在马路上摔倒了,撞得浑身是伤,包扎了伤口,嫌浪费了钱,出了医院,都一点多了还忍着痛去跑了几单外卖”
宋岳山说着,从自己的提包里掏出一叠照片直接扔到了许知意脸上。
啪的一声,厚厚的照片甩到她脸上,发出一声脆响。
她的脸蛋火辣辣的疼的,就像被甩了一巴掌。
骑车摔了?
这件事她怎么不知道?
她拿起散落在沙发上的照片,这是监控里截出来的照片,只见一辆小电驴倒在地上,外卖的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宋瑾行趴在地上,姿势很狼狈,小电驴压着他一条腿。
下一张照片是地上的小电驴和外卖盒已经不见了,但是刚才宋瑾行腿被压住的地方,那里地面颜色略深一些,似乎是流了不少血。
她忽然就想起三年前的某一天,宋瑾行告诉她自己要留在学校做一段时间毕业设计,不能回家住。
后来她看见他膝盖上有一大块肉颜色要比周围颜色白些,明显是伤口好了过后的瘢痕。
但宋瑾行告诉她的是,这是他以前受的伤。
她分明记得宋瑾行身上没疤才对,他身上什么样,她再清楚不过了。
但是每次她一提这事,他就含糊其辞。
知道他不想说,久了她也不提了。
还有很多很多别的照片,有的是宋瑾行在公司里对着几个穿着考究的人点头哈腰,以及半夜喝得大醉在花坛边坐着,垂着头休息。
在帝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很不容易,更别提是短短两年就晋升了几级。
这里不缺天才,但愿意放下高傲伏低做小的却不多。
若是宋瑾行愿意回荆川,接管家族企业,哪用得着经历这些。
以前的他也是个粪土当年万户侯的孤高青年,到现在,为了几两碎银,将自尊踩在脚下。
许知意垂头盯着那些照片久久没抬头去看宋岳山。
“当然,你还没有孩子,体会不到作为父母,看见自己的从小宠到大的孩子,为了一个父母不喜欢的人,跑去做这些事是什么心情。
不过,等你看完这个,我想你应该会重新考虑和瑾行之间的关系了。”
宋岳山说着,从公事包里拿出了几份检查报告放在许知意身前的茶几上。
许知意慢吞吞地拿起那几份报告,目光扫向检查报告左下角,那处赫然写着一行小字。
超声显示:宫内早孕。
许知意看见那几个字,脑子轰地炸了。
她呆呆地抬起头,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这是什么?”
宋岳山嗤笑了一声,他真是不知道宋瑾行喜欢她什么,这么蠢,检查报告都甩到面前了,还问他是什么?
“实话跟你说了吧,上次瑾行回荆川,是为了和沈家的大小姐相亲,不止我和瑾行妈妈对她满意,瑾行也对这女孩满意得不得了,所以,那天晚上……”
原本呆滞着,站在原地的许知意突然抬起头瞪着宋岳山,歇斯底里地朝他大吼:
“我不想听,请你出去!”
宋岳山不走,许知意气急了,发了疯似的直接伸手推他出门。
原本以宋岳山六十刚出头的年纪,没道理力气会比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力气小。
但现在的许知意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怕,不确定她会不会突然发疯对他做出点什么。
他没敢反抗,就任她将自己推出门外了。
重要的是,他要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
最后宋岳山在门外,最后对许知意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真的为了瑾行好,就自己离开吧,重要的不是他能过怎样的生活,而是他该过怎么样的生活。”
这几句话一直回荡在许知意的脑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