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养驴指北
正午时分，通常来说这个点茶楼里是没有客人的，人都去客栈，酒楼，亦或是回家用午饭了，即便是嗜茶如命的人，也不能指望光靠这个填饱肚子，美美地饱餐一顿，才好精力充沛地度过剩下的半天。
吃过午饭，海角茶楼众人聚集到后院的石磨旁，围着新入伙的小毛驴研究。
“这驴咋这么犟。”秦关折腾了半天，终于累了，去厨房拿了个馒头过来，一边啃一边看着小毛驴抱怨，“还不如我自己上呢。”
给它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草料也喂的是最精细的，他们那几匹马都没吃这么好。
它倒好，套到磨盘上以后，就各种使脾气。他们原想磨点玉米面做窝窝头，结果玉米都没崩碎几颗呢，它就停下来东看看西看看，走两步退一步，拿鞭子抽它，它还要上来咬人，工作效率无限趋近于零。
玉画瑾扼腕叹息：“十两银子不会就这么打水漂了吧。”
秦关吃完馒头拍拍手，抱臂冷笑道：“打什么水漂，它不是犟吗？再犟就把它宰了做酱驴肉，让它犟个够。”
“好主意。”玉画瑾点点头，揪起小毛驴的耳朵，威胁地把秦关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听到没，玉米面磨不出来就把你宰了。”
小毛驴甩了甩头，挣脱开玉画瑾的手，扭头差点喷她一脸口水，大约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一副浑不在意，油盐不进的样子。
玉画瑾快速往旁边一跃，险险躲开：“嘿！坏家伙！”
秦关差点笑出声，赶紧揉揉脸克制住。
卿闻雪从身后抱着莫辞酒，亲昵地倚在她身上看他们闹，被玉画瑾的狼狈模样逗得闷笑一声。
玉画瑾一个眼刀子飞过来：“师姐！”
卿闻雪一点不怕她：“嗯？”
玉画瑾跺了跺脚：“嫂子，你管管师姐。”
“卿卿笑起来好看。”莫辞酒偏头在卿闻雪侧脸亲了一下，明显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她喜欢极了她的笑，尤其是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不带着客气，只有发自内心放松和惬意，她怎么会阻止她。
秦关和玉画瑾齐齐移开眼。
玉画瑾：“非礼勿视。”
然后又批判她俩：“非礼勿动！”
卿闻雪捏捏莫辞酒的腰，小声道：“乖，没人的时候再亲。”
莫辞酒点点头，没什么歉意地说：“抱歉。”
过分，玉画瑾在心底默念着，将视线移到了小毛驴身上，一身毛皮又亮又滑，长得还挺俊俏，可惜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中看不中用，连个磨都拉不了。
早的时候忘了问问那姑娘这驴子该怎么驱使，这会儿人都不知道到哪去了。
玉画瑾轻叹一声：“大师兄怎么还不回来。”
容子奇到街头豆浆店去了，想打听一下这驴子拉磨有什么讲究。
说曹操曹操到，玉画瑾才刚念叨完，不多时容子奇就回来了。
玉画瑾一拍手：“师兄，刚说你呢你就回来了。”
卿闻雪拉开莫辞酒，给他腾了点位置。
秦关忙问道：“师兄，打听到了吗？”
容子奇摇摇头：“没有，他们说这是商业机密。”
秦关一时无语。
玉画瑾翻了个白眼：“就这还商业机密，欺负我们不养驴是不是。”
“不过。”容子奇话锋一转，“我买到了这个。”
容子奇举起手里的书。
众人定睛瞧去，白色封皮上四个大字——《养驴要术》
玉画瑾眉头一皱，伸手接过来翻了翻：“这哪来的？”
“四方书坊买的。”
卿闻雪奇道：“四方书坊不是专卖经史子集吗，什么时候开始卖这种杂书了？”
秦关答道：“那玩意儿除了那些酸书生谁看啊，生意不好做，原先都快倒闭了，孙老板的儿子接手书坊后大刀阔斧地改革了一番，现在什么都卖了。”
卿闻雪点头：“原来如此。”
玉画瑾手一挥，率众人返回大堂：“咱们舒舒服服坐着慢慢研究，不陪这倔驴耗了。”
大堂角落一张长方桌，玉画瑾坐在首座，秦关容子奇，卿闻雪莫辞酒分坐两侧。
玉画瑾翻阅着《养驴要术》，找到了关于拉磨的部分，向来轻快活泼的嗓音此时有些正经低沉：“关于拉磨需要注意的要点。”
“蒙上驴的眼睛，咦？为什么要蒙上眼睛？”玉画瑾自言自语，接着往下看，“哦，第一，可以减轻眩晕感。”
秦关插嘴道：“它还会眩晕啊？”
玉画瑾瞥他一眼：“你去转几圈试试不就知道了。”
秦关轻咳一声，抬手示意：“你继续。”
玉画瑾继续往下：“第二，有助于集中注意力，提高工作效率。”
“第三，防止偷吃。”
秦关恍然大悟地点头：“难怪呢。”
玉画瑾放下书，看时间也不早了，斟酌道：“客人快上门了，大家先休息休息，回头再折腾吧。”
“等等！”秦关突然想起什么，站起身就往后院跑，“玉米还放着呢！”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秦关低咒着回来了：“全让那畜牲啃了。”
玉画瑾把《养驴要术》往桌上一拍，面无表情道：“我现在严肃宣布，它改名九两了。”
莫辞酒想笑，但是其他人都挺正经，她觉得她要是笑出来，多少有些不尊重他们了，便只好忍着，好在她一向能装，定力好的不得了，只在眼底泄露了一点笑意。
别人不了解她，但卿闻雪和她朝夕相处，岂能看不出来，于是卿闻雪拉着她站起身，指着楼上，朝玉画瑾颔首示意：“小憩两刻钟。”
玉画瑾一点头：“好的。”
他们开门晚，打烊早，大部分时候都挺清闲，其实不累，但那俩总喜欢找机会独处，大家都习惯了，彼此心照不宣。
回到房间，莫辞酒不再装正经，笑意盈盈道：“卿卿，他们好好玩。”
卿闻雪莞尔，她的这两个师弟师妹是这样的，偶尔会有一些搞怪有趣的言行。
“小酒喜欢他们吗？”
“喜欢。”
“我呢？”
“最喜欢。”